這句話殺傷力不小,奚雀珂站住,腦袋“嗡”了一聲後一片空白。聽樊莎繼續得意洋洋地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你可真幸運,被蘇野救下來了,對吧?那輛跑車獨一無二,他買下來時可是引起了不小轟動呢……機會難得,你到底有沒有把到他嘛?不然怎麽突然進了星火娛樂?不會隻是因為他覺得你可憐吧……”


    “但也不對。”她又轉著眼珠,自作聰明地想了想,“要是真把上了,你怎麽又會和敖子桐糾纏不休?再說蘇野怎麽看得上你這樣的人……”


    “樊莎!”


    一聲嗬斥,終於打斷了那越來越不入耳的話。奚雀珂目光緩緩落迴她身上,皮笑肉不笑道:“說來說去,那天晚上堵我的人就是你找的,對吧?”


    “是啊!怎麽了?”樊莎很坦然地一攤手,“我一開始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和敖子桐不清不楚,收到消息後捉個奸,有什麽錯嗎?不過現在想想,你也是個可憐人。熱搜看過了吧,做過檢查了嗎?和敖子桐那樣的人混在一起,再多錢也沒身體值當。”


    奚雀珂忽然覺得很有意思,抱起手,歪著腦袋看她,嗤笑一聲,繼而挑眉問:“那吳娢華做過身體檢查沒?”


    “你……”


    在了解樊莎這個人是誰時就知道了,吳娢華是她表妹,而吳娢華也是敖子桐的正牌女友。隻是敖子桐對女友的態度可想而知,以至於她這個身份的存在感一直低到爆炸。


    “所以說你蠢,說話都不過腦子,能想明白什麽事?”奚雀珂一開始壓根不想理樊莎,現在卻難得被她的蠢勁給激出幾分怒意來。


    她完全站她麵前,死死看著她眼睛說:“我問你,如果那天在紫曇山公館是兩廂情願,我為什麽會在下暴雨時跑出來?當時你不在,但你那些小嘍囉應該給你描述得挺詳盡吧?不然那麽大的雨,怎麽連來了輛什麽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樊莎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什麽。奚雀珂繼續道:“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我來給你理。最開始你在這聽牆角,應該再清楚不過我對敖子桐是什麽態度,對吧?並且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在紫曇山那天是我中他圈套,但好在我最後逃了出來,卻被你的人給堵在半路!天文樓那次也記得吧?是這個人渣賊心不死……”


    樊莎又動了動唇,才弱弱地發出聲音:“所以,強.暴一說是真的了?”


    在奚雀珂冷淡的目光下,她又睜大眼:“不過你閑著沒事去天文樓幹什麽?”


    “管你什麽事!”


    就在奚雀珂準備問下一句時,一個聲音悠悠地從一旁傳來:“所以,你不會真勾上蘇野了吧?”


    幾人一齊看去。


    這是奚雀珂第一次見吳娢華,果然如論壇上的照片一般明豔動人。隻是那舉手投足間的做派,簡直和她表姐如出一轍,一眼就能看出來滿滿的浮淺和自以為是。


    奚雀珂笑一聲,看起來還算從容地問:“怎麽?”


    “可我又覺得他那種人怎麽可能看得上你?他那麽冷,身份還那麽高,和你扯上關係豈不是自損名譽,也太不值當了。”吳娢華自顧自地說,歪著腦袋打量奚雀珂,這副思考的神態也和樊莎十分相像,“反正你肯定是攀上什麽人了,奚雀珂,所以沒必要把自己說得那麽清高。”


    她慢慢走到樊莎身邊,以感歎的口吻道:“唉……我現在算是看清敖子桐了。”


    站定後,她再次看過來:“奚雀珂,這事就算是我和我表姐的一時衝動,誤會了你,怎麽樣?”


    說著意識到誤會的話,態度卻還是那麽傲慢。奚雀珂冷笑一聲,也不怎麽稀罕。


    樊莎看出什麽,吹破剛鼓出來的一個泡泡,有些含糊地說:“奚雀珂,你也別太裝啊,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也有數!上次那些人堵了你,後來都被整得有多慘,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好歹沒動你吧,結果天天被人盯著搞,晚上一出來就莫名其妙地挨頓打,甚至落個殘疾都無處訴苦,你利用這點報複的還不夠是不是?隻是我一直在忍耐你。”


    奚雀珂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雖然心裏“咯噔”一下,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問:“為什麽不是他們自己惹了什麽人?”


    何況什麽忍耐不忍耐,隻是根本束手無策罷了。


    “你自己心裏清楚!”樊莎大概也沒有百分百把握就是她幹的,但仍強撐著氣勢大聲說。


    “唉,算了表姐,反正說來說去都是烏龍,說開了就好。”吳娢華在一旁有些煩躁。


    “表姐,我現在快被敖子桐給惡心死了,浪費我這麽長時間,我和誰談戀愛不好,竟然和這麽個垃圾!”她一邊抱怨,一邊靠到樓梯扶手上去,從樊莎兜裏往外摸泡泡糖,而樊莎安慰式地摸摸她頭。


    “最後問一件事。”沒興趣欣賞她們的姐妹情深,奚雀珂問樊莎:“紫曇山公館那天,是不是又是安宣給你通風報信的?”


    樊莎和吳娢華對視一眼,樊莎衝奚雀珂翻個白眼:“是又怎麽樣?”


    奚雀珂不再說了,轉身就走。


    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安宣提前就知道敖子桐要做什麽,甚至不忘抓住機會再從中挑撥離間一次。


    ——真是惡心。


    不得不說,吳娢華還是比她表姐聰明些。她略略想了一會兒,就抓著樊莎手說:“表姐,我們是不是被安宣那個死白蓮給當槍使了?”


    奚雀珂又覺得,這對姐妹容易被挑撥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腦袋裏都缺根筋。


    離開樓道往東走,向實驗樓,隱約聽見兩人在樓道裏大唿小叫,似乎又開始想著怎麽報複安宣了。隱隱聽吳娢華一句:“那個死白蓮是不是暗戀蘇野啊!”


    “奚雀珂!”她忽然叫她。


    奚雀珂迴頭,看見吳娢華從樓道裏探出頭,衝她招手,想讓她迴去。嘴裏已經塞了塊泡泡糖,她口齒不清道:“怎麽樣,反正這所學校也沒人待見你,和我們一起吧?一起搞死安宣那個賤人,有沒有興趣?你倆不是有仇嘛!”


    奚雀珂愈發哭笑不得,最後麵無表情地搖了搖頭,走了。


    “靠……”


    深深吸一口氣,曾經任人欺淩的記憶就像深入骨髓,每一個細節都難以忘記。就算被孤立,她也永遠不想和她們這種人在一起。


    走進實驗樓,上到頂,蘇野正立在天台邊緣。他指間夾著根煙,神情很淡漠地掃視著校園,以及遠處高樓聳立的城市風景,察覺她來了,輕笑著說一句:“耽誤了還挺久。”


    “對,我遇見樊莎和吳娢華了。”奚雀珂這時才整個人放鬆下來,在他身後幾米蹲下,一邊揉著臉,一邊和他複述方才與兩人的對話,除了那些小混混被陰的事。


    不知道為什麽,明知道是他做的,卻不大願說破。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彭東海當初也在害她之列,所以公司出事的事……


    想著蘇野那些手段,真是幫她報複與封她退路、以此來把她搞到手兩不誤。


    ——精明至極。


    歎了口氣,她起身,強打起幾分力氣來笑說:“怎麽樣,難得有人開始懷疑我們了。”


    蘇野卻不以為意,轉過身衝她笑:“就那對姐妹?”


    奚雀珂努努嘴:“你肯定她們是真蠢?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她們兩個就迴過味了。”


    “憑什麽,憑沒腦子?”蘇野上前,撥了撥她頭發,語氣十分篤定:“不是真蠢,能一個做敖子桐女朋友做了整整兩年,而另一個從始至終沒覺得有任何不妥嗎?”


    聽他這麽說,奚雀珂忽然就放心了,並且忍不住笑出聲來。最後她歎一口氣,不無遺憾地說:“就是有點可惜,以後不能去天文樓了。”


    蘇野不以為意:“我有的是好地方。”


    又說:“實在不行就迴家。”


    “嘖……”


    兩人在天台上說了會兒話,一直站得離樓梯口很近。於是當有人往上走時,兩人立即聽到那很慢很慢的腳步聲,同時噤聲。


    奚雀珂要往下走,卻被蘇野一把箍住手腕。


    她吃驚地看著他,眼裏的情緒相當豐富——你瘋了嗎!


    蘇野卻一直帶著笑迴看她,是那種有些邪氣、有些壞的笑,以致奚雀珂當時很想打他一頓,讓他清醒一點。


    直到看他用手指點了點麵頰,她懂了,又羞又氣,卻又無可奈何。飛快上前,同樣飛快地踮起腳來親了他一口,卻沒親在他點的位置,而是親在唇上。於是終於掙脫束縛,帶著點“我扳迴一局”的得意洋洋,離開了天台。


    幾秒後,蘇野還有些出神,一名同學進入他視線。看到他也在天台上,她整個人都有些驚訝:“蘇……蘇野,你在這啊!”


    淺淺淡淡地“嗯”一聲,他迴過神,繼續站到天台邊緣、抽著煙對著遠處放空。


    得知蘇野也在後,那名同學似是十分惶恐無措,找了個角落聽了會兒音樂,偷拍了幾張照片,很快又離開了。


    下天台時,與一名陌生女生擦身而過,奚雀珂一直心有餘悸。剩餘的兩節課她一直在想,那名女生上天台後一定會看見蘇野,爾後就一定會聯想到剛從天台上下來的她。這說明,兩人在天台上待過一陣,就是不知道那名女生會不會再往深處想……


    難得體會到一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心虛,奚雀珂用吳娢華那句話來安慰自己——“他那種人怎麽可能看得上你?他那麽冷,身份還那麽高,和你扯上關係豈不是自損名譽,也太不值當了。”


    所以應該不會有人懷疑。


    可偏偏,怕什麽來什麽。


    周天的時候,一個帖子在學校論壇上火了——[蘇野x奚雀珂同人文:我願低入塵埃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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