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城堡的時候,走的是後門。除了蘇野的那輛邁巴赫,以及其旁邊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還有成排的跑車,花裏胡哨又很拉風。


    這裏還聚著不少人,氣氛鬧哄哄的,看著不像粉絲,倒像是蘇野的那群公子哥朋友們。


    腳步有些踟躕,確認過後才敢上前。


    沒想到靠近幾步,其中幾人突然拉響禮炮,又有一小助理過來給她提起裙擺,奚雀珂整個人懵住。


    立即響起一陣起哄的笑聲:“別嚇著大明星了。”


    “你看蘇爺看你那眼神……你一會兒就等死吧!”秦博也在其中,吊兒郎當地看著某個拉禮炮的人。


    就聽到一聲輕輕的嗤笑,聲音很熟悉。


    奚雀珂才迴神,看向倚在車上的蘇野。看他西裝外套已經脫去,領帶也解了,此時隻一件襯衫,扣子還很隨性地解到第二顆。風在衣料上吹出幾縷褶皺,也輕輕地吹動他微長的發,很帶感。


    他袖口挽到小臂,名貴腕表的表盤在夜間發出幽微的光,指間夾著一根煙,腥紅一點。與她對上視線後,他衝她勾了勾手,她於是提著裙擺走過去。


    “宣布退賽的那一刻真是太爽了,雀姐颯氣。”周圍那些人話又多起來,“蘇爺這一波操作也是夠牛逼的。”


    “剛才我們不是在應援站裏?就看那一群人又哭又笑又尖叫的,也是嚇人。”


    “一會兒借我你跑車用用。”正在幾人瞎侃的時候,蘇野衝其中一人道。


    “什麽?”


    那人看向蘇野,蘇野也沒說話,眼神裏多幾分莫名。旁邊有人打趣說:“不是吧,你舍不得?”引得一眾人哈哈大笑。


    “……放屁,我是問蘇爺借我跑車去幹嘛,他自己車不是更好。”那人說著說著也笑了。


    “不是,”其中一人打他一下,瞥一眼一直安靜佇立在一旁的奚雀珂,跟他說,“你有沒有點眼力見啊?美女在這兒呢,不帶著去兜風晾著幹嘛?”


    奚雀珂終於被這一句話給逗笑了,氣氛隨之輕鬆幾分。


    這些人都很會說話,你一言我一語就熱鬧得不行,也總能逗得人捧腹不已。他們先讚美她舞台一絕,又吹捧蘇野與星火這一出驚世駭俗,最後又東拉西扯出許多有的沒的,她才知道,原來這隊跑車是來給她應援站鎮場的。


    “嫂子是不是都斷網太久了。”一人看她有些驚訝,打趣她說。


    “那我們也別耽誤他們兩個了,我看蘇爺臉越來越黑了。”另一人很有眼神地笑道,“走走走,我們迴別墅喝酒去,不喝到天亮不罷休。”


    一眾人都準備走了,被蘇野借車的那人將車鑰匙拋給他:“那我坐其他人車迴去了,別給我把車開海裏就行。”


    蘇野難得被逗笑了,旁邊另一個人也說:“你自己聽聽,你這是人說的話嗎?”


    沒多久,一束束車燈亮起,一輛輛車被開走,環境慢慢安靜下來。最後隻剩下他們二人與一輛很別致的超跑,周圍是一片靜謐的夜色。


    兩人對視一眼,也沒有過多的話好說,千言萬語都凝結在這一個眼神裏。


    也都忍不住勾起唇角,蘇野在手裏掂了掂車鑰匙,按下去:“走吧。”


    車門上抬,隻見副駕駛上放著一大捧鮮花,即使光線昏暗也能看出很漂亮。蒼綠的葉子襯著一朵朵淺粉或雪白的玫瑰,還有大簇大簇的滿天星,仙氣又典雅。馥鬱的香味早已彌漫在周圍的空氣中,沁人心脾。


    “這是……”奚雀珂眨眨眼。


    “應該是粉絲放車上的吧。”蘇野在駕駛位上落座,看了眼。


    奚雀珂捧起花坐下,整理著裙擺,笑出來:“真不是你放的嗎?”


    他於是也笑了。


    “我們去兜風?”她問。


    “怎樣?”


    “好啊。”奚雀珂現在隻覺得輕鬆,去做什麽都可以,“但我覺得這條裙子好麻煩,想脫掉,裏麵有穿襯裙的。”


    “脫吧,也沒有別人在。”他手搭上方向盤,“我等你。”


    十幾分鍾後,跑車平穩地行駛在海島的沿海公路上,幾乎沒什麽彎彎繞繞,也沒有一輛其他車出沒。現在島上的所有人幾乎都聚集在《造夢營2》城堡周圍,最後成團出道的七人可能正在走花路,收獲鋪天蓋地的歡唿與掌聲。


    奚雀珂隻覺得很自在。


    她跪在跑車副駕駛上,安全帶係在腰間。隻穿一件很舒服的白色吊帶短裙,懷裏抱著滿滿一大捧鮮花。車平穩地行駛在空蕩的青灰色公路上,旁邊是延伸得沒有盡頭的海岸線,黑色的礁石像一條不規則的花邊。海風潮濕又帶著些腥鹹,在這個溫暖的夏夜裏是最令人舒服的,不斷向後撩起她披散的長發,也吹動著固定在她發間的花環。


    忽然看見海麵上有光,而後愈來愈多。是藍眼淚,一種會在海浪拍打中發出藍色色光的浮遊熒光生物。


    當然,這些都是她後來才知道的,就像知道桃花會在倒春寒中盛開一樣。


    那時候她隻是覺得很開心,很開心。


    有夜色,有海,有風,有鮮花,有星空一樣的光芒。


    沒有其他人,沒有多餘的聲音,沒有紛擾,沒有嘈雜。不再因為身上的累贅而傷痕累累,也突然不再在意所有人的看法與誤解;不再覺得心事重重,不再覺得腳下的每一步都很艱難,也不再覺得未來沒什麽值得期待。


    “你看,”她跟蘇野說,“我們又是這樣兩個人在一起。”


    無論是他喜歡的那顆被海水覆蓋的星球,還是學校的天台,還是一起在8號球館裏經曆的午後大雪,還是那個溫情脈脈的聖誕夜……


    太多太多了。


    她將花放在膝上,展開雙臂。想起那部電影,男女主一起披著毛毯、點著一盞煤油燈在海上漂浮的畫麵,哼起故事結尾的歌。


    這個世界令我無所適從


    我是如此孤單又無助


    謝謝你帶我在深藍色的海水上漂浮


    流浪到永遠


    謝謝你帶著夕陽的光


    撫摸我麵頰


    吻我到朝陽


    求你永遠與我相依為命


    揉我入骨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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