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瓦爾還記得吧?嗯,江老曾經在那裏購買過一個海島,但是前一陣子轉賣給了別人,那裏四麵環海,最近的陸地也要一百海裏,盯著那裏,我想,很快就會有消息。”裴牧宇在電話裏冷靜分析道。


    雖然是把任務交給了白落羽,可畢竟事關顧熹子,他當然不會有任何鬆懈。


    另一邊,島上的顧熹子依舊忍受著折磨。顧熹子被困在別墅裏又過了兩天,那天被那群黑衣人打得慘不忍睹,渾身骨頭都似散了架。


    即便是過了兩天,五髒六腑還是翻滾得難受,一陣陣灼熱,仿佛一團火在燒著,臉上、胳膊上、小腹、胸口……淨是淤青,疼得她日夜都睡不著更不要提被槍打傷的腿了。


    江泊君看似好心地給她包紮用藥,但其實都隻是在做表麵功夫,甚至沒有給她留一點止疼藥。


    顧熹子想到如果是以前,在哥哥或者是裴牧宇麵前,自己一定會哭的昏天暗地把,可是現在她不會了……


    這裏的別墅很大,臥室就更不用說了,足足有一百多平,布置得奢侈豪華,精致的家具,飄蕩的帷幔,複古設計的水晶燈,紅木壁櫥,絢爛的壁畫,很夢幻,很古典的感覺。


    顧熹子不由得想起了童話故事中的公主,她們住的房間應該是這樣極致的奢侈,可對她來說著,這些精致的布置卻給她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沉重。


    最最痛苦的還不是被囚禁以及身體上的傷痛,而是想到那群比自己小的孩子,顧熹子就會覺得鼻頭很酸,隻是已經不會在那裏無聊的抱怨。


    她也幸虧自己的忍耐力不錯,而且一想到那群變態的人,顧熹子就暗自發誓就算是被生生打死恐怕也不會流一滴眼淚。


    她苦中作樂地想,自己原來比想象中強大很多,都成這副鬼樣子了還能忍住,真他媽的該給她頒一個最佳受虐獎,虐不死的小強,多麽的英勇啊。


    也不知道裴牧宇怎麽樣了,那個江泊君本身就是衝著他去的吧?顧熹子能隱約感覺到,雖然那個死變態每每都說是對自己感興趣,但仔細品味他的每一句話,又好像是在吃醋自己跟裴牧宇之間的關係一樣……


    顧熹子希望這隻是自己的胡亂猜測,對於此刻的她來說,她自己受罪沒什麽問題,看著那群孩子受苦或者是聽到親近的人受折磨才是最最痛苦的。


    可事實上,她還是低估了江泊君想要折磨自己的想法。作為傷者,她本該是休息的,可僅僅兩天的時間,那個負責訓練的刀疤男就把她強行拖到了那個鐵柵欄裏。


    原本皮膚白皙的顧熹子因為身體虛弱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如一張白紙一樣,沒有絲毫血色,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落下。


    刀疤男拿著一把鋥亮的匕首,放在指尖上比劃著:“怎麽,斷條腿就不得了了?你以為來我們天堂島是享福的嗎?”


    顧熹子輕笑,呆在這裏,估計還沒有死掉享福,她冷冷地看著刀疤男,指了指繃帶上還滲著血絲的“斷腿”:“你想讓我做什麽?”


    “跟他們一樣訓練啊,或者……”刀疤男把匕首放在顧熹子的下巴處,眼神裏閃過一絲狡詐。


    這樣的眼神,讓顧熹子覺得惡心,她怒從心起,冷笑了一聲,絲毫不畏懼地說道:“憑你,也配?”


    “哈哈……配不配我不知道,但你現在已經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刀疤男說著就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雖然看著瘦了帶,但身材應該還不錯,更何況是裴牧宇的女人,他就更有興趣玩一玩了。


    顧熹子緊緊地咬著下唇,她不是任人肆意羞辱之人,在刀疤男將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的時候,她便立即反咬了一口。


    刀疤男自然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可是顧熹子很用力,根本逃脫不了。他忍受不了,直接給了顧熹子一巴掌。


    顧熹子倒在地上,整個人都懵了,嘴角流出的鮮血滴在白色的沙灘上,妖豔的顏色,卻不那麽刺眼,因為她知道這個沙灘上已經有太多的鮮血。


    “你他媽以為老子拿你沒辦法是吧!”刀疤男憤怒的說道,之後就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


    顧熹子倒在地上,微微一笑,沒想到她也會有麵對生死無所謂的時候。說她是什麽哲學大家,看透了世間的因果,倒還真的不至於,但是有一點她知道,就是地方帶給人一種窒息的絕望。


    以前的她一直認為,人不管處在什麽樣的環境中,隻要自己不放棄,不管多麽糟糕的環境都會有一線生機,隻要自己努力,隻要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向陽生長的,不會害怕黑暗,可如今在發現,原來她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她也有無可奈何,任人宰割的時候,她根本無力反抗,與其在絕望中淪陷,不如就這樣死掉……


    想到這裏的時候,顧熹子突然就嚶嚶哭了起來,因為什麽,她說不上來,可也因為哭泣,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怎麽抖得這麽厲害呢?”看到這一幕的刀疤男輕笑,帶著幾分快意。


    他以為顧熹子就是在恐懼、害怕自己的權威,這似乎很合他的胃口,他看得很爽快,“你不是一直很強麽?怕什麽?抖什麽?我還期待你的反抗呢。”


    顧熹子轉過頭,嘴角的鮮血,眼角的淚水,在陽光下如一層透明的薄紗蒼白的臉色,她咬著牙,冷冷地笑,如迎著寒梅的梅花,傲雪淩霜,冷笑道:“你要殺就殺,那麽多廢話,做樣子給誰看!”


    “好剛烈的性子。”刀疤男詭異地笑著,拿著槍抵在了顧熹子的頭上,眼神裏愈發地陰森:“我就如你所願好了!”


    顧熹子緊咬牙關,側開的臉有著十足的剛毅,眼神倒是平靜隱忍,她仿佛聽到了子彈出彈夾時清脆的響聲,結束吧,結束了,就好了……


    這個時候夏沐清突然衝了出來,死死得握住了刀疤男手中的槍,拚命的咬著頭。


    刀疤男不耐煩地一腳將她踹開,可夏沐清不死心,艱難地爬起來之後,又死死地抱著他的腿。刀疤男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幹脆槍直接放在她的腦袋上。


    “你敢碰她,我一定會讓江泊君殺了你!”顧熹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吼道,嘴角的血跡倒流進嗓子的時候,她難受極了,卻也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求生欲。原來,她不是那麽希望死,隻是絕望太多了,她麻木了而已。


    如今看到夏沐清為了她拚命的阻攔,她仿佛又複活了一些,無論結果如何,都想要奮力一搏。


    “你讓他殺了我?”刀疤男嘲諷地說道,表情裏難掩那種嫌棄。


    “你不信嗎?不信可以試試啊!”顧熹子也笑了,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可能就是一種盲目地自信了吧:“江泊君還可以拿我來威脅裴牧宇,威脅我的哥哥,但是你呢?說白了,你就是個幫他訓練殺手的教練而已,能取代你的大有人在,當我以性命想要的時候,你覺得他會聽誰的?”


    刀疤男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握著槍的手一直在抖著,憤怒似乎已經達到了頂點,稍不留神就會扣動扳機。


    可顧熹子眼睛連眨都沒有眨,表情很是自信。


    半晌之後,刀疤男將夏沐清一腳踢開,冷聲說道:“哼,訓練你可是江老大親自下的命令,就算你腿動不了,也必須在這個沙灘上呆著,這樣很快你就知道天堂島到底是什麽地方了!”


    刀疤男說完便冷哼了一聲離開,顧熹子卻閉上了眼睛,落下一顆顆淚水,什麽意思,她見到的難道還不夠多嗎?這群人到底是怎麽迴事。


    夏沐清也趕緊走到她跟前,想要將她扶起來,可顧熹子卻柔聲說道:“沐清,離開這邊,迴到那邊的別墅裏,好好呆著,你相信我,會沒事的。”


    夏沐清搖搖頭,之後就從口袋裏拿出幾張已經寫好的小紙條:“是江先生讓我跟著你的,我們誰都逃不掉的。”


    隔天,也就是周五的時候,離裴牧宇定下的一周已經隻剩兩天了。


    裴牧宇坐在w?y集團裏,盯著新聞頭條,還是些他根本就不在乎的財經新聞,他看了看腕表,恰好中午十二點中的時候,頭條的界麵立即換了一個樣子,手機也推送了好幾條新聞。


    裴牧宇微眯這眼睛,就算不仔細看他也知道新聞是關於盛世集團在北城海灣大橋的建設上遇到了技術上的難題。


    有的人不以為然,畢竟之前裴牧宇在幕後指點的時候,大橋也是塌了,不就證明技術不過關,這沒什麽大不了的。而另一些則是抓住了盛世集團內部大範圍的技術人員離職,認為是現在的負責人不重視技術所導致的……


    無論大眾從哪方麵考慮,盛世都將麵臨一場巨大的公關危機。


    這時候,裴牧宇的手機鈴聲響起,是楚離打開的。不過是為了一些跟目前形勢沒有多大關係的事情,大約就是楚離的父母已經許久沒有見過他了,想邀請他去家裏聚聚。


    這到很正常,楚離的父母對裴牧宇一向很關心,可是偏偏挑這時候,裴牧宇內心還是有些一疑惑的。


    “他們不會是……”話問道一半的時候,裴牧宇突然停頓了,什麽不會是?應該就是確定了:“好,晚上我會去的。”


    “哦……什麽不會是?”楚離納悶,總感覺這個裴牧宇才是跟自己父母心有靈犀的那個人。


    “沒什麽,晚上見。”裴牧宇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什麽事情容易當局者迷呢?那就是感情。


    以裴牧宇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能耐來看,楚離年紀不小了,再加上他之前那次失敗的戀愛經驗,爸媽肯定希望找一個靠譜一點的,知根知底的女孩當兒媳婦。


    而這段時間唐家跟楚家一直走的很近。唐筱月又跟楚離青梅竹馬,雖然那姑娘被當麵拒絕過,可她也是個聰明人,既然楚離攻不破的話,那就攻破他的父母。


    為什麽要叫裴牧宇?大約是因為之前裴老曾經對大家玩笑過說要唐筱月跟他在一起,楚離的父母應該是想確定自己對那位唐小姐有沒有意思。


    反正自己現在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就去做個順水人情,正好看看能不能從楚離的父母口中了解一下當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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