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準備,搬去客房睡了。”[我]直視著沈嘉煙瞪大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像生怕說快了沈嘉煙聽不清似的。


    “嗬……嗬……”沈嘉煙似是怒極反笑,嘴角單邊勾了勾,從喉嚨裏扯出兩聲冷笑,“邢擇,你鬧夠了沒有?”


    [我]把撿起來的被子隨手拋迴沙發,平靜地迴道:“我沒有鬧。”


    “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麽?!”沈嘉煙怒目而視,手指宛如控訴一般直指沙發。


    “沒幹什麽,”[我]聳聳肩,一派無所謂的態度,“我隻是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冷靜,思考下彼此的關係。”


    “冷靜?冷靜什麽?”沈嘉煙倔強地看著[我],“我並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我]繞到沙發背麵,兩手向後撐,隨意地倚著,說道:“那你說說,你把我當你的什麽人?”


    “男朋友啊!有什麽問題嗎!”沈嘉煙的語氣硬邦邦的,[我]撇撇嘴,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那你愛我嗎?”


    “……哈,”沈嘉煙翻了一個白眼,用一副“原來如此”的口吻,嘲諷道,“搞了半天還是為這個啊……邢擇,你能不能別這麽幼稚?你是個成年男人了,不是十五六歲盲目追逐愛情的小女生。成熟一點好嗎?你覺得翻來覆去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有意思嗎?”


    “……沒意思,”[我]衝沈嘉煙一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所以麻煩讓讓,我去客臥收拾一下好搬進去。”


    “你!!”沈嘉煙氣極,卻又拉不下臉讓[我]不要搬,隻能一臉陰鬱地立在一旁看[我]真的一件一件地往客臥裏頭搬東西。


    ………………


    就這樣,[我]和沈嘉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變成了一對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


    都是年少氣盛的年輕人,氣頭上來了誰也不願先低頭,連空氣都不要和對方唿吸到同一片的。都憋著一股氣不和對方說話,實在到了不得不交流的時候,那話也是能少就少,恨不能伸手打手語溝通。


    尤其是沈嘉煙,他就像個想要摘星星的任性熊孩子,以前[我]喜歡他時用愛和耐心,生生為他造了一座巴別塔,可等他滿懷期待與興奮地爬上雲端摘下了夢寐以求的星星時,迴收一望,那通天的巨塔早已轟然倒塌,隻剩他一人孤立無援地永困在寂靜無聲的黑夜裏。


    多虧了這神奇的夢境,我能以第三人的視角去觀察過去。[我]和沈嘉煙分床而眠已經一月有餘,這些天裏,沈嘉煙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我眼看著他逐漸加重每晚服用的安眠藥劑量,可這並不管用。沈嘉煙眼下的黑眼圈肉眼可見的變深,半月以來瘦削不少,本來就寬大的睡衣套在他身上更加顯得空蕩蕩,整個人無論是從精神狀態抑或身體狀態似乎都在崩潰爆發的邊緣。


    但即便如此,他也仍舊不肯破例先服次軟,甚至越發減少了和[我]同處一室的時間,早出晚歸,像是刻意在躲[我],也不知道他消失的那些時間幹什麽去了。而往往等他迴來已經是兩點之後,也不知道沈嘉煙是出於幼稚的報複心理還是純粹沒考慮到,洗漱聲總是弄得很響,乒乒乓乓的像在搞拆遷,總是能準確無誤地把已經睡著的[我]給驚醒。


    但總的來說,分居一個多月,除卻每天晚上都會不定時地被他鬧醒外,[我]白天認真工作,下班了跟同事約著聚個餐吃個飯,過得竟比以前滋潤許多。而且可能真應了“情場失意,職場得意”這句話,和沈嘉煙冷戰沒過一個星期,[我]就被提拔為了小組長,雖然也沒多厲害,但[我]瞧著還是挺高興的,一整天都是紅光滿麵的。其實當晚[我]就想又跟以前一樣主動低頭表表態,順便分享下升職的喜悅,可惜那天沈嘉煙徹夜未歸,電話又不接,[我]給他留的飯冷了又熱、熱了又冷,足熬到兩點半也不見人影,[我]想緩和的心就這樣又淡了。


    [我]公司每周都會召開例會,[我]也照慣例假裝記筆記,實則在牛皮筆記本上亂寫亂畫。我受困於規則,不得不每次都被迫旁聽,所幸夢裏的時間流速不受物理學的限製,在無意義的地方能加加速,隻是這次的例會稍顯不一樣。在領導談及一單與a公司有關的大項目時,我能感受到時間微妙的變慢了。


    a公司?那不是沈嘉煙就職的公司嗎?我低頭看去,果然[我]也正蹙眉聽著。


    會議桌上領導還在誇誇其談,看得出上層很看重這個項目,這次的競爭對手也是來勢洶洶,不說拿不拿得下,就是真談下了,公司能不能消化的了似乎都是個問題。


    月末了,[我]的口袋裏也沒什麽閑錢,一到飯點也就老老實實跟幾個同事去員工餐廳吃飯了。埋頭吃飯的時候,旁邊一桌有兩個小姑娘一直在興奮地嘰嘰喳喳,聽聊天內容似乎是銷售部的。


    此時,其中一個看起來頗為激動,連飯都顧不得吃,扯著對桌姑娘的衣袖壓抑著聲音道:“快,趕緊把照片交出來!我不信你沒偷拍!快快快,跟姐妹分享分享到底有多好看啊!”


    “真沒,這次真沒拍!我想拍來著,但是他看起來好高冷哦!還有點兇兇的……我就沒敢……”


    “慫死你得了!……那你描述下是什麽類型的吧!”


    “就是冰山女王那一卦的啊啊啊!!!而且超有氣場我跟你講!皮膚也超好超細膩!你能想象嗎,我還是頭一次在亞洲人身上看見冷白皮誒!就是帥哥好像休息得不太好,黑眼圈有點重。唔……不過配上他有些陰鬱的氣質真的有種中世紀歐洲吸血鬼的感覺耶!”


    “哈哈,有沒有你說得那麽誇張啊?還吸血鬼哦?”


    “真的真的!他是我現實生活中見到過的最好看的人了!當明星也完全綽綽有餘!而且也超級厲害!年紀輕輕居然就已經當上a公司的總經理了!哦哦,他的名字也超蘇的!好像叫——沈嘉煙!”


    “組長,你怎麽不吃了啊?”


    “啊?……哦,我吃飽了。”[我]摸摸肚子,笑著迴答。


    “才吃這麽點?你肚子不舒服嗎?”對麵桌的同事關心地問道。


    “沒有,”[我]隨意勾起一邊嘴角,笑得風輕雲淡,“就是今天不怎麽餓……對了,我想起來還有點工作沒處理完,先迴去咯~”


    [我]起身背過同事,臉上的笑意便煙消雲散,眉頭微蹙,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下午的工作[我]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等終於捱到下班,卻被經理叫到了辦公室單獨約談。


    我隱隱有些猜到談話的內容,果不其然,在寒暄了幾句後,經理便開門見山地問起了[我]和沈嘉煙的關係。這並不難理解,畢竟稍微查查就知道,[我]和沈嘉煙是校友,又是他同專業的學長,這關係怎麽說都算得上親厚了。而經理的目的也顯而易見,無非是想借[我]這條關係搭上沈嘉煙,好拿下項目。


    要是[我]和沈嘉煙沒冷戰之前沒準兒[我]還真能幫公司活動活動,可現在[我]雖然和沈嘉煙同住屋簷下,卻相看兩厭……


    [我]賠笑著搖了搖頭,為難地告訴經理自己和沈嘉煙並不熟,雖然是校友,但沈嘉煙都不一定聽說自己的名字。


    可經理見[我]推辭,顯然是誤會了什麽。他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從老板椅上起身親切地摟著[我]的肩膀,說預算的問題不用[我]擔心,公司那邊會給,還“委婉”地透露了最近公司或許有人事變動,雖然[我]年輕資曆淺,但是如果把握住機會,升個職其實也很正常。


    見[我]猶豫著還想拒絕,經理便微微板起臉,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一通大道理、高帽子堆下來,足足講了快小半個鍾頭,最終[我]看實在推拒不了,隻能勉強笑著答應下來,而經理也高興地拍拍[我]的肩膀,誇[我]前途無量。


    一走出公司大門,[我]像是被放了氣一樣,整個垮了下來。天早就暗了下來,但[我]卻並不急著迴去,反而慢吞吞地走在街道上。路燈灑下暖黃色的燈光,把[我]佝僂著背的影子拉的好長,[我]夾著公文包,眼睛裏寫滿疲憊……


    等好不容易從地鐵上擠出來,迴到家已經接近零點。[我]打開/房間裏的燈,果不其然,家裏空無一人。沈嘉煙下班時間一直比[我]晚,不過以前起碼十二點前怎麽都能迴家,最近或許是因為項目加班的原因,才一直迴的很晚吧。


    一想到那個該死的項目,經理的囑托就迴蕩在[我]的腦海裏。


    “唉……”[我]愁眉苦臉地歎了一口氣,為沈嘉煙的事情發愁。


    夢中的時間再度加速,等變迴常速後,[我]已經洗漱完畢換上睡衣了,而牆上的時針也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兩點。[我]靠在窗邊,視線飄向樓下,等著沈嘉煙迴家,可令[我]沒想到的是,[我]這一等,不僅等到了沈嘉煙,還等到了和他一起的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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