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響亮的“該打”穿破嘈雜尖叫落入林夙的耳朵,聽到紀淮秋這句話, 林夙眸光倏地一沉, 望著她們勾肩搭背喝著酒。


    從一片亂糟尖聲中還能聽到紀淮秋大大咧咧貶罵她的聲音, 也能聽到葉彤附和紀淮秋, 嘴裏說著什麽老狐狸欺騙感情, 見到她要打她一頓。林夙覺得,如果被打一頓, 能換葉彤放下過往芥蒂跟她迴家,打幾頓都沒有問題, 隻要葉彤願意。


    卡座虛虛掩住林夙的身姿, 再加她們正喝興頭上,按那邊的角度, 並沒有人發現她的到來,但引起酒吧許多人的注意,向她靠攏。


    即使什麽也不做, 林夙光站著就能招蜂引蝶,餘文秀三言兩語幫她打發企圖勾搭的女人, 端了兩杯酒, 邊遞給林夙邊笑問道:“怎麽不過去,你不是要找她嗎?”


    林夙搖頭, 沒有伸手接,“我要開車,不能喝酒。”


    “行。”餘文秀轉身重新端了杯給她,“喝果汁。”


    林夙問:“她來多久了?”


    “大概有三個小時了吧, 酒量真不錯,挺能喝的。”餘文秀看了那邊一眼,輕輕推了推林夙的肩膀,“那姑娘是你什麽人,這麽寶貝啊,大晚上還勞你大駕。”


    “很重要的人。”林夙簡單迴了餘文秀一句,視線卻一直落在葉彤身上沒有離開,喝了酒的葉彤一掃往日柔和形象,看得出來情緒不對勁,像憋了怒氣發泄什麽。


    餘文秀見林夙不動身過去,順著她的目光看了葉彤好幾眼,尤其是坐在葉彤身邊的女人,義憤填膺一個勁叫罵林夙老狐狸沒人性。


    到底是相處多年的人,林夙了解葉彤的性子,葉彤平時不碰酒,碰酒大多是宣泄情緒。


    看情勢她們今晚要喝醉了,林夙擔心沒人送葉彤迴家,又不想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驚著她,索性站著一旁時刻關注她的動靜。


    一個小時過去……


    卡座那些人幾乎趴下了,紀淮秋拉著葉彤還在盡興地喝。


    葉彤酒量還行,但喝酒傷身,隨著年紀也越來越大,所以不常來酒吧這種地方。


    她是被陳舒如自己揭露自己醜陋不堪的麵目深深膈應到了,下班後心煩意燥,整個人亂糟糟,她需要發泄以及自我減壓。


    以前日子過得好好的突然支離破碎,還是被人嫉妒故意破壞,任誰也受不了,葉彤隻要想起那段日子林夙對她疏遠冷漠,心裏還會抽著痛,不是因為林夙的苦衷,而是她覺得自己實在太傻了,把眼淚都哭幹了,到頭來什麽也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被欺騙。


    真相是三年後別人告訴她,苦衷也是別人告訴她的,而真正的當事人依然一副冷淡無所謂,一句話也沒有跟她解釋,可笑不可笑。


    說是誤會她都不信。


    這年頭壞人幹壞事,隻需一句話不需要任何成本。


    帶給別人多少痛苦,又讓別人經曆多少折磨。


    也許是喝多了酒,勾起大腦深處的記憶,浮現一張刻骨銘心的臉,葉彤認出她,仰頭喝口酒,嘴裏絮絮叨叨:“老狐狸……大騙子……老狐狸是騙感情的大騙子……”


    而坐在葉彤身邊的紀淮秋已經把林夙罵了好幾遍,氣不過,最後在葉彤耳邊叫了句:“彤彤遠離老狐狸,明哲保身一生順遂!”


    這句話葉彤每天聽一遍,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


    葉彤現在才覺得紀淮秋說的太有道理,她搖晃著身子,轉過來端起酒杯碰了紀淮秋的杯,仰頭一口喝幹淨了。還是小姐妹給力,自始至終站在她這邊無條件護著她。


    又是幾杯酒下肚,葉彤意識淡薄了許多,但依稀聽到紀淮秋在她耳邊說了一大堆話,她頭疼,記不住,也沒有聽得很清楚。


    “我跟你說正事呢。”紀淮秋搶走葉彤的酒杯,扶著葉彤的雙肩,看著她醉意茫然的眼睛,好聲好氣連哄帶騙地說道:“彤彤,你忘了她吧,她跟你真不合適,那隻老狐狸又奇葩又沒人性,保護不了你,還讓你受盡委屈,你記著她幹嘛?”


    她已經忘了,也沒記啊?葉彤眨了眨眼,抬起手去摸了摸紀淮秋的額頭,“你沒喝多吧?”


    “沒有,我清醒著呢。”紀淮秋頹然用力搖晃葉彤的肩膀,不滿地說道:“你不要老是逃避我行不行,我跟你是認真的。”


    酒勁上來,葉彤有點頭暈,半明白半迷糊,推開紀淮秋,紀淮秋不依不饒又纏繞過來,聽她說什麽,“我們都是單身沒人要的,要不湊合湊合一塊過日子唄?”


    “別鬧了……就你這三分鍾熱度啊,我還不知道你……”


    葉彤沒當在心上,她此時已經放空大腦,軟下身子靠著沙發背,她現在頭暈腦脹,什麽都不願想,就連腳趾頭都不想再動一下。


    以喝酒這種娛樂方式的放鬆,酒精暫時的麻痹,確實可以讓人忘卻煩惱,因為頭暈目眩,昏昏沉沉,哪兒還有心思想什麽。


    葉彤仰著頭,雙眼微閉,臉上泛起濃鬱的紅暈,她輕輕抿著唇,烏黑秀亮的長發垂在肩部,顯出修長線條優美的脖頸,而頂上傾瀉的光彩忽明忽亮,映襯出說不出的魅力,紀淮秋這麽一瞅她,隻覺心裏升起一種不可名狀的異樣感覺。


    “小彤彤,你別睡啊。”紀淮秋急忙拉著葉彤坐起身。


    “怎麽了?”葉彤望著她的眼睛半睜半眯,聲音輕柔,帶著悅耳的女性聲線略微沙啞,“你讓我睡會,一會兒就迴去了。”


    “不行,你先別睡!”紀淮秋見過葉彤的溫柔似水,也見過她認真嚴肅,還見過她冷麵生氣,沒見過像現在喝了酒這樣的姿態鬆軟慵懶,一瞥一笑格外婉約迷人。


    葉彤喝暈乎了,剛靠下去又被紀淮秋拽起來,來迴拽了幾次,她沒辦法隻好勉強坐著,抬手揉捏紀淮秋的臉,“你想幹嘛呢?”


    “不想幹嘛。”紀淮秋拉開葉彤的手,嘟囔道,“像我這麽優秀的女人,你忍心錯過嗎?”


    葉彤上下打量紀淮秋幾眼,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額頭,迷迷瞪瞪地看著她,“是我喝發燒了還是你喝發燒了?”


    “肯定是你喝發燒了!”紀淮秋氣唿唿地瞪葉彤一眼,又拉著她的手認真地問道:“我這麽優秀,你對我就沒有別的感覺嗎?”


    葉彤想了想,摁著紀淮秋的額頭將她推開,“沒有。”


    “一點都沒有?”


    葉彤:“沒有……”


    紀淮秋見葉彤又靠下去了,鬱悶了極了,好不容易葉彤喝醉,得套出點兒有用的話來,於是挨近她耳邊問道:“那你心裏有誰?”


    “老……”葉彤說了一個字,暈乎的大腦下意識頓住,聲音本來就弱微,餘音很快消失殆盡,她眯著眼睛看著紀淮秋。


    紀淮秋隻見葉彤嘴唇動了下,什麽話也沒有聽見,她嘀咕:“那我是不是還有機會?你說對我沒有感覺,你怎麽知道對我沒有感覺?我對你挺喜歡的,不是三分鍾。”


    其實紀淮秋也不知道對葉彤是不是有那種心思,她隻是覺得葉彤給她很不一樣的感覺,有那種保護她不受傷害和委屈的欲望。


    紀淮秋目光落在葉彤的紅唇,飽滿紅潤,嬌豔欲滴,極其誘人品嚐一下。她咬了咬牙,閉了閉眼睛,覺得自己的想法要瘋了。


    當小姐妹,還是捅破紙,為了驗證這個結論,紀淮秋決定來一個大膽的行為,她拉起葉彤,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眼巴巴地瞅她,“我親你一下可以嗎?”


    她的目光可憐兮兮,乖巧詢問像隻軟軟綿綿的小奶貓,葉彤愣愣地看著她,記憶一時轉不過來,嘴唇張了張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就親你一下,你別怕,我不做什麽,就當是友情的吻。”紀淮秋邊說邊緩緩向葉彤的嘴唇靠近,心跳忽然怦然加速。


    看著迎麵而來的臉,葉彤微微皺起了眉心,就在她別過頭的時候,紀淮秋也放棄捅破紙這個想法,來不及撤迴去,身後醉醺醺的朋友伸腰,不小心推了她一下……


    一隻白皙纖潤的手驟然出現橫在中間,情急之下,閉了眼睛的紀淮秋親在那隻手的掌心……


    紀淮秋唬了一跳,鬆了雙手,葉彤沒了支撐,身子搖搖欲墜,卻跌落旁邊的懷抱當中,頭頂一道清冷的聲音落下:“夠了嗎?”


    這聲音熟得不能再熟,紀淮秋僵硬地抬頭,卻見葉彤被林夙抱著,林夙凝眉一臉冰冷,目光淩人,顯然被林夙看到她親吻葉彤。


    “林夙,你怎麽……”紀淮秋艱難地吞咽口水,也來了。


    “下不為例。”


    冷冰冰一句話,睹得紀淮秋噎結實,什麽也說不出來……


    葉彤被林夙攬著肩膀,暈乎乎地坐在沙發,她仰頭望著林夙,覺著這女人怎麽這麽眼熟,於是使力拉著她手臂,林夙不明所以,彎著腰蹲在葉彤身前,“彤彤?”


    這一聲“彤彤”入耳,葉彤嘴裏念了句:“大騙子……”


    葉彤俯視林夙的臉,眸光清明了一些,還沒反應老狐狸的出現,心頭迅速竄起一股火,漲紅了臉,拉起林夙的手,“老狐狸是騙子,欺騙別人感情我咬死你!”


    林夙的手被拽到葉彤唇邊,她張口惡狠狠就咬了下去,咬在林夙手背的位置,不料林夙太瘦了,連皮帶肉也沒咬到多少,葉彤不解氣,鬆了嘴巴,隻在手背留下淺淺的牙齒印,很快挽起林夙的衣袖,找到皮肉多的地方,咬她的手臂。


    這突如其來的畫風,紀淮秋瞠目結舌,看著葉彤一口一口咬林夙的手臂,林夙也由著她咬,更讓紀淮秋目瞪口呆的是,林夙臉上的表情幾乎沒變過,感覺不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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