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信封就看出這麽多?”甄愛詫異地揚眉。


    這個反應落在言溯眼裏有一絲疏淡——她驚訝得略微刻意,就是說,她的表情撒了謊。


    他收迴目光,把信封和卡片放在鋼琴蓋上,不說話了。


    甄愛又把另外幾張紙遞給他:“對了,歐文說你不幫不了解的人解決問題,這是我的簡曆。”


    言溯接過來快速翻了一下,放在鋼琴上,還是不說話。


    甄愛覺得他一下子話多一下子話少的狀態很古怪,剛要問什麽,女傭過來對言溯說:“misder owen iz here.”


    owen是歐文的英文名。


    歐文和言溯關係不一般,進門不需要通傳。女傭話沒說完,他人就來了,普通話音調不太準,卻很流利。第一句笑容和煦地看向甄愛:“ai,談得怎麽樣?”


    出乎意料,言溯斷了話:“我有話和你說。”


    根本沒有看甄愛的意思。


    歐文愣了愣,繼而稍顯歉意地衝甄愛笑笑,神色尷尬;甄愛並不介意,說聲“打擾了”就先走了。


    歐文望見甄愛走了,才走到言溯身邊,一腳踢向他的輪椅:“你這種遇到棘手的事就從輪椅裏找安慰的癖好能不能改改?”


    言溯揚揚手中的樂譜又放下,食指中指夾起那張卡片,直接道:“你的這個朋友不是委托人,這不是她收到的。”


    歐文頓住,他清楚言溯的性格,他隻接部分委托人親自上門委托的案子。


    歐文皺眉:“你是不是搞錯了?萬一……”


    “那麽緊張幹什麽?”言溯側頭看他,“我又沒說拒接。”


    歐文張大嘴巴,比之前更驚訝,


    a:言溯認為甄愛不是委托人;


    b:言溯認為甄愛騙了他;


    結果→ →他接受了?


    “為什麽?”


    言溯打開鋼琴蓋,修長白皙的手指劃出一串輕靈的曲調,他慢裏斯條道:“因為她接受了證人保護計劃,是你負責保護的證人。”


    歐文背脊一跳,立刻把他的手扒開,將鋼琴蓋“啪”地闔上,盯著他:“她,不,”他本想否認,可意識到逃不過這家夥的眼睛。


    言溯重新抬起鋼琴蓋,淡然自若地彈著鋼琴,嗓音雋秀又低沉,和著鋼琴音有種說不出悠揚:


    “她右手受過傷,被囚禁虐待過,警惕性很強,會用手槍,父母中應該有一個或者都是某個領域金字塔頂端的專家,但都死了。


    她去過中東,喜歡看足球。


    接受過專業的自我保護或防禦培訓,懂得基本的密碼學,和簡曆上說的新聞專業不同,她真正的專業應該是生物類,偏向細胞研究或製藥。而且專業程度或許媲美她的父母。”


    “你和她待了多久?十分鍾?五分鍾?”歐文瞠目結舌,“怎麽看出來的?”


    “很明顯。”言溯淡靜看他,五彩的天光落在他淺茶色的眼眸裏,燦爛得像稀世的琉璃,光華淡淡,滌淨塵埃。


    哪裏明顯了......


    歐文張了張口,他真是嘴賤才問他。


    ☆、2阿基米德與密碼


    雖然無數次見識他這種一眼看穿而別人雲裏霧裏的欠扁調調,雖然無數次在他說很明顯時恨不得搖著他的脖子把他掐死,但和無數次一樣,歐文很想知道言溯是怎麽看出來的。


    他倚在鋼琴旁,做了個請的手勢。


    言溯輪椅往後一滑,修長的雙腿有條不紊地搭在鋼琴凳上,交疊起來。


    彩繪玻璃窗的光在他淺色的眼眸裏映出一抹淡淡的藍色,配上他這幅西方立體的五官,像中世紀走來的王子。


    “你和我介紹的她的情況,和這張簡曆上一樣。sorrel fraser university, journalism and massmunication研究生。但實際情況是......”


    “這麽冷的天不戴手套,因為手套會降低手指敏感度,出現突發狀況時措手不及。


    屋內溫度很高,她的圍巾貼著脖子,應該出汗了。不脫大衣不脫圍巾,因為隨時準備要走,她沒有安全感。


    褲腳沒有擠壓,她不是穿的靴子,外麵下了雪還很冷,穿寬鬆的褲子是因為褲腳藏著東西,看輪廓是一把槍。學生會帶槍?不會。尤其亞裔,申請槍支許可證非常難。她要是重點保護對象就另當別論。


    從城中心到這裏一個多小時車程,她的大衣上卻沒有安全帶壓出來的折痕,她沒係。


    你開車不係安全帶,因為特工出勤要保持最快的反應速度,安全帶費時間有時還會卡住。她不係是你們教的,還是擔心突發狀況。輕度的被害妄想症是證人換身份初期最普遍的反應。鑒於她在sfu讀書一年了還這麽警惕,推斷她的經曆和對手比一般的證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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