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演員還不死心地抱著手幽幽看著,倏爾彎起一邊唇角:“兩位的關係還真讓人羨慕,這麽說來,你們都沒有對對方懺悔和隱瞞的事囉?”


    這話其實問得很不禮貌又越距,但甄愛還是第一時間迴答得斬釘截鐵:


    “當然沒有!”


    說完,她看見演員意味深長的笑容,心驀地空落了一下,因為言溯沒做任何反應。他握著她的手微微鬆了一點,安安靜靜地垂下眼簾,遮去了一切情緒。


    雖然甄愛平時看不太懂人的表情,但她對言溯是再熟悉不過的,立刻就意識到他哪裏不太對。


    言溯鬆開她的手,說:“我去下洗手間。”說罷,起身出了起居室。


    甄愛望著他的背影,愣愣的。


    難道自己多想了?可他真的好像有哪裏不對。


    #


    言溯立在鏡子前,用紙巾擦拭手上的水珠。水早就擦幹,他卻走神了,手還一遍遍做著重複的動作。


    良久,他瞟一眼鏡子,男人穿著料峭的黑色風衣,清瘦又挺拔,隻是臉色分外冷僻。


    洗手間鏡子的下角也印著這個家族的族徽,荊棘和紫露草,中間ncelot,底端小寫的c&c。


    其實,他早應該把心中的猜想告訴甄愛,而不是等到現在由外人提問他才驀然發覺他居然對甄愛有所隱瞞。


    在他看來,這是對愛人的一種背叛。


    他無比憎惡此刻這種背叛甄愛的感覺。憋悶又憤怒,自責又羞愧,他必須馬上向甄愛坦白。


    言溯用力狠狠把紙團砸進廢紙簍裏,動身往外走。洗手間的門開了,女演員婀娜多姿地走進來。


    言溯皺了眉,再度不悅:“我沒走錯洗手間,所以……你是變性人?”


    演員早就習慣他的不客氣,一點兒不惱。


    她笑盈盈地關了門,扭著身子斜靠在門上,看上去j□j的,軟得像條蛇,“邏輯學家先生覺得我不夠女人嗎?不比你的小女朋友更有女人味?”


    她身子一挺,嫋嫋地走過來:“要是和她睡在一起,骨頭都咯得疼吧?”說著,竟抬手要搭他的肩膀。


    言溯眼中閃過一絲隱忍的厭惡,挪開一步,迅速和她拉開距離。


    他眸光清冷地看著她,不掩飾語氣中的鄙夷:“原來你不是演員,是妓/女。”


    演員一梗,眼中閃過一絲羞憤,卻狠狠忍了下來。這個男人還真是……她咬咬牙,氣得反而笑起來:“演員和妓/女有什麽區別嗎?而且,就算我是妓/女,如果看上你,我也算是一個品位不錯的妓/女吧。”


    “嗯,同樣,我是一個品位不錯的邏輯學家,”言溯已拉開門,冷淡道,“所以你應該清楚,我的欣賞水平沒那麽低級。”


    他才出門,就見甄愛紅著臉從女洗手間裏跑出來,隨後模特和幼師也出來了,還笑著對甄愛說“沒關係”。


    言溯奇怪,過去問甄愛:“怎麽了?”


    甄愛搓手指:“裏麵的隔間門壞了,我不小心推錯了門。”他看著她低頭的樣子,心裏軟軟的,忍不住抬手揉揉她的頭。


    甄愛呐呐地抬頭,卻看見演員從男洗手間裏走出來,幾個女人全詫異了。


    言溯倒是安之若素的,對她們說:“你們先迴去吧。”說罷拉上甄愛往另一邊走:“我有話和你說。”


    #


    走廊的窗子外暴雨如注。


    他扶住她的肩膀,彎下腰直視著她黑黑的眼睛,無比虔誠地開口:“ai,剛才他們說的那個問題……”


    “沒關係的。”她打斷他的話,抬手握住肩膀上他溫暖的大手,笑容滿滿,“我信你。再說,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可隱瞞的事情啊!”


    他的臉色卻很凝重,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微笑而舒緩:“ai,我本來準備等案子結束了再跟你說,但是……”


    她閉了嘴,眼珠烏溜溜的,專注又好奇地看著他。


    “這座城堡很可能,”他咬咬嘴唇,有些艱難,卻終於說,“是你的家。”


    她愣住,隔了好幾秒,疑惑地看著他,語氣不可置信:“怎麽可能?那……管家先生講的那個故事呢?”她仿佛想起什麽,止不住輕輕顫了一下,


    “不要告訴我管家先生說的故事是真的;不要說那個化學家是我哥哥;不要說那對年輕的夫婦是我的父母;也不要說那個在二戰時候賣出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是我的祖……”


    她說得太快太激動,喉嚨一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修建這座城堡的人在二戰中研發的武器殺死了太多的人,他們惶恐而負疚地躲了起來。什麽武器會讓他們那麽的驚慌,日日活在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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