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愛抹著眼淚,低頭:“這不是殺死醫生的手術刀嗎?”


    “嗯,剛才去找你的時候,擔心兇手身上有別的武器,就把醫生的刀拔下來了。”言溯握緊她的手,“ai,幫我把箭頭取出來。”


    甄愛一怔,立刻搖頭:“風雨已經小了,我們坐船離開吧,現在就走。”


    言溯握住她的脖子,聲音很低:“他們不會放我們走的。”說話間,他低頭抵住她的額頭,眸光依舊清澈,看進她心底,


    “ai,你認真聽我說,我很清楚自己的狀況。箭頭沒有碰到動脈,沒有傷到骨頭,也沒有傷到心髒,隻是刺到肌肉裏去了。流不了多少血的。”


    說完,自嘲似地一笑:“他收了力,或許沒想在這裏殺我吧。”


    甄愛隻以為言溯口中的“他”是兇手,並未留意。


    她扶他坐下,小心翼翼替他脫掉衣服查看傷口。


    目測箭頭大約兩厘米寬,深度相當。和言溯說的一樣,傷口在心髒位置下方,兩根肋骨之間,紮在胸肌裏。


    鮮血緩慢而不停滯地往外滲。


    初始的心痛和驚惶過後,甄愛已經冷靜下來。


    言溯說的完全正確。必須盡快把箭頭取出來,雖然留在裏麵會放緩流血的速度,但會大大增加感染並發的風險,等四五個小時,根本熬不過去。


    甄愛初步觀察了傷口,心裏大致有譜,對言溯點頭:“好!”


    她墊好被子,扶他躺下,從櫃子裏拿出應急箱和急救箱,又把房間收刮看一遍。凹麵鏡,手電,棉花酒精,繃帶止血帶,蠟燭打火機都有了。


    她用燭台架好凹麵鏡和手電,確保照在言溯胸口的燈光足夠明亮,點了酒火給手術刀消毒。


    一切準備就緒將要動刀時,甄愛驀地察覺到,沒有麻醉劑!


    認真一想,7號堡是做實驗的地方,乙醚,鹽酸普魯卡因,苯巴比妥鈉,氨基甲酸乙酯......實驗室裏一定能找到哪怕一種。


    可還沒起身,腳腕就被他握住。


    胸口聚集的強光一對比,他的眼睛黑漆漆的:“不要出去,我不需要麻醉藥。”


    心思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她聲音都顫了:“不用麻醉?你知道有多疼嗎!”


    “我知道。”


    他淡淡攔下她的話,斷續地說,“那,你知道,我在城堡裏找不到你時,那種絕望的心情嗎?知道我聽說你被關在冰窖裏時,那種痛苦得想死的心情嗎?”


    甄愛一下子梗住,淚水再次彌漫上來。


    “可是阿溯,真的會很疼。我這次小心,保證不會出事,好不好?你讓我去拿麻醉劑吧。”她帶著哭腔要掙脫他纏在她腳腕上的手,可他死死箍著,沒有絲毫的鬆動。


    “比起躺在這裏,擔心你找藥的路上會不會遇到危險,會不會迴不來;比起這種度日如年的煎熬和折磨,我覺得,挨幾下刀子算不了什麽。”他唇色慘白,卻竭力笑得輕鬆,


    “不相信我們打個賭,我一定不會喊疼,或許我們還能邊動刀子邊討論誰是兇手呢!”


    他這麽若無其事地作輕鬆,她卻笑不出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尖銳的吵鬧聲。


    甄愛一下子警惕,全身的精力都放到了耳朵上。言溯也一愣,竟條件反射地要坐起來把她攔在身後。甄愛見狀,立刻撲上去摁住他的肩膀,將他緊緊壓在被子上。


    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但仍然可以清晰地聽見外邊的聲音,可以想象外麵的人吵得有多厲害了。


    隔著一堵牆的走廊上,一群人相對而立,唯獨少了模特。


    一貫最容易驚恐慌張的作家,這次換做了鋪天蓋地的憤怒,衝管家與女仆大吼:“大家都在房裏,隻有你們兩個在外麵!為什麽模特小姐的蠟像會碎成粉末!你們不知道嗎!!”


    女仆小姐仿佛經曆了什麽無法承受的恐嚇,渾身發抖,低著頭嗚嗚直哭,說不出話來;


    管家繃著臉,冷聲斥責作家:“我和她一直在一起,女仆小姐絕對沒有毀壞模特的蠟像,也沒有傷害她。”


    “那就是你們兩個合謀的!”作家少見的暴躁又狂亂。


    “我看是律師先生還差不多。”演員抱著胸,尖聲反駁,冷勾勾盯著律師,


    “剛才女仆小姐提議說,讓大家都迴起居室等警察來。可律師你非說自己待在屋子裏最安全。模特小姐也支持你。這下好了,她死得連渣兒都不剩。我們都在各自的房間沒錯,但說不定就是你跑出去毀了模特的蠟像,又殺了她。”


    律師也失去了平時的穩重,怒斥:“我根本沒出過房門!明明就是女仆推開這邊冰窖的門,砸碎了裏麵的模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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