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馳野傻笑著站起來,“這樣就行,我現在就把床單被罩給你洗了。”  桑九池打斷他,“不用了,先放這裏。你今天先迴去,昨晚一晚沒迴去,你舍友也擔心,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也還有點事情。”  見桑九池攆人,馳野也不好再呆。他又囑咐了桑九池記得吃飯,這才一步三迴頭離開了宿舍樓。  桑九池穿好衣服,拉開了窗簾。  頓時,明亮溫暖的陽光照耀進了這間臥室。  桑九池頭上裹著一件白色的毛巾,他擦著頭發,走到桌子上,把原主的日記本取了出來,打開往後到去後麵,寫下了幾句話。  然後就斜倚著牆壁看著門口,似乎在等什麽人。  幾分鍾後,房門被敲響。  桑九池又等了十幾秒,才走過去打開了門,是周若清。  一點也不意外。  周若清雙眼通紅,麵容憔悴,似乎一夜未睡。  桑九池擦著頭發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事?”  周若清昨晚在走廊呆了一夜,可能是桑九池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他根本聽不到他房間裏的聲音,可他知道馳野還沒有走。  兩個大男人,馳野還中了藥。他們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麽,簡直一猜就能猜到。  這一等,就從中午等到晚上,又從晚上等到第二天的現在。  直到看到桑九池的房門被推開,他才趕緊躲了起來。  馳野滿麵春風地走出門,臉上是藏不住的高興和滿足。  他為什麽高興?  為什麽滿足?  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整整24小時,他們兩個竟然呆了整整24小時。  他想見桑九池,他想跟桑九池說說話,看看他現在什麽情況。  他甚至特意等了好幾分鍾,給了桑九池充足穿衣服的時間才過去敲得門。  桑九池給他打開門,就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頭發還濕漉漉的,渾身透著水汽。  房間裏還殘留著尚未消退的味道,被子褥子都消失不見了。  隻是通過這個味道他就知道昨晚有多瘋狂。  周若清心底五味雜成,他眼巴巴看著桑九池,滿臉的委屈和後悔,“桑九池,我……”  桑九池隻是輕輕側開身,“外麵冷,進來說吧。”  沒想到桑九池還會讓自己進來,周若清心裏一喜,大步走了進去。  桑九池擦完頭後就抱起了床單被罩枕巾,留下一句“我去走廊的洗衣室洗一下衣服。”  宿舍樓每層都有一間洗衣室,裏麵擺著好幾台洗衣機,洗衣服的時候掃碼就行,定時後到點來收。  桑九池兀自離開,把周若清獨自留在了房間裏。  周若清小心翼翼觀察著這個房間,他還是第一次進入桑九池的房間,所有的東西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很有桑九池的風格。  眼神在房間裏掃著,周若清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日記本。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桑九池還沒來,他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這麽說著,他打開日記本。  桑九池的字很娟秀,就像他的人一樣。  前麵是普普通通的日常,一切都是那麽平凡。  如果換成以前,周若清早就對此嗤之以鼻,嘲笑他這麽普通的事情為什麽還能寫的下去。  可現在,桑九池的文字仿佛有了生命,在他麵前跳動起來。  文字構成了一幅幅的畫麵,輕易地就將他帶你了桑九池的內心世界。第66章 校園萬人迷火葬場23  周若清從來沒想過, 原來外表清冷、對凡事都毫不在乎的桑九池心中其實這麽豐富。  小到一杯奶茶、舞蹈、飯菜他都會如數家珍地記錄下來。  他的文字和他的人截然相反,字裏行間都帶著對生活的熱愛和憧憬。  明明已經研二了,寫出來的文字像小學生一樣明亮。  周若清不知不覺間坐在了椅子上, 他兩條手肘撐著桌子, 右手慢慢翻動著桑九池的日記本。  隨著頁數的翻動,絲絲縷縷的暖流從心裏冉冉流出,不徐不緩, 沒有轟轟烈烈的火熱,卻穩穩地流遍四肢百骸,溫暖了他的全身。  桑九池的日記本內容大多沒有心裏描寫, 而是將日常所見用生動形象的文字記錄下來。最後再加一兩句感慨。  比如說“這是我今天最開心的時候。”、“這是我喝過的最好的奶茶。”  一件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曾經他覺的不屑一顧, 今天再看卻十分憧憬。  原來桑九池從來都不是裝, 他清冷,是因為他的病迫使他不得不如此。他拒人於千裏之外,可內心又十分享受甚至期望朋友甚至愛人。  他從來就沒有看不起別人, 他隻是在保護自己罷了。  他從一開始就是那麽努力, 可他們這群人心中有鬼,看桑九池的時候也覺得他有問題,在嘲笑自己罷了。  周若清的眼眶有些泛紅, 帶著腫脹微痛的感覺繼續向後翻看著。  日記本中前麵記錄的都是他的個人生活體驗, 一直到了後半段, 本來平淡的日常記錄中多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周若清。  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周若清隻覺得渾身一震。  他好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理智告訴他,不要再看了,再看下去之後更加後悔。  可情感卻讓他繼續翻動著, 他想看看在桑九池心裏,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而他曾經在桑九池的位置又達到了什麽樣的高度。  終於,感情戰勝了理智。  翻動紙張的動作開始變慢,周若清無意中坐直了身子,背脊筆挺,頭沉入日記本中。  ——我今天認識了一個人,周若清,他很細心,也很溫柔。  ——今天我又碰到了他,他還幫我占了座,人真的不錯,而且我跟他很有緣分。  ——好巧,今天上選修課,坐在我身邊的竟然又是周若清,太有緣分了。上課途中我的筆掉了,他幫我撿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我差點犯病。  ——我好像不太對勁了,總是想起周若清。  ——周若清原來是這一屆的學生會主席,我今天才知道。他在主席台上演講的時候風姿卓絕,真的很帥。我好像有點喜歡他。  ——自從關注到周若清後,我好像總是會遇到他。今天在社團彩排國慶表演,跳到一般恰好看到了他,我差點忘了下麵怎麽跳舞。看到他溫柔的笑容,我的心跳會不自覺加快,我可以確定,我真的喜歡他。  ——我喜歡周若清,可我不能和他表白。他和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知道我的這個病肯定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就像高中那些人一樣。我太喜歡他了,現在能和他做朋友已經很知足了。我不能因為我的衝動把這一份美好都打破。  ——晚上夢到了周若清,早上起來枕頭濕漉漉的。喜歡一個人,完全控製不住。喜歡又無法在一起,那種痛苦隻能獨自承擔。  ——我不能再去想周若清了,現在我滿腦子都是他。  文字從一開始的平靜到了後麵的自怨自艾,周若清咬著牙,他吸收了桑九池當時的情感,心中一陣抽痛。  原來桑九池不是不喜歡他,他曾經那麽熱忱地喜歡著自己。  可自己做了什麽?隻是把他當成了一個遊戲道具。  眼眶中的酸澀越發濃烈,周若清捏著紙張的指尖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可他自己並未察覺到。  不過兩頁,桑九池本來悲傷的文字重新跳動鮮活起來。  ——今天周若清跟我表白了,我心裏好開心。但我並沒有立刻答應他,我想到了自己的病。他喜歡我隻是喜歡我帶給世人的假象,他並不知道這張皮囊下的我是怎麽惡心的存在。  惡心?桑九池怎麽可能惡心呢?  他明明那麽好。  周若清愣了愣,看向日期的時間。  他記起來了,10月26日,是林訴的生日。  他記起來了,那天在林訴的生日宴上,他喝高了,跟林訴和另外三個人自豪地說馬上就可以拿下桑九池。  在其他幾人的攢動起哄下,他借著酒勁給桑九池打了個電話,內容隻有短短幾個字,他隻是說了一句“桑九池,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吧!”就掛斷了電話,繼續那種昏天黑地的肮髒生活。  他就連告白,都毫無誠意,隻是臨時起意罷了,帶著戲弄人的想法。  可桑九池卻認認真真聽著,甚至在自己掛斷電話之後把所有的感情通過文字揮灑出來。  那一晚,他應該徹夜未眠吧?  周若清覺的自己簡直不是人。  周若清仔細迴憶那幾天的事情,因為那晚喝高了、玩瘋了,他們一直浪到第二天下午。  這期間桑九池一直沒給自己答複,但他早就忘了。  他當時一顆心全都拴在了林訴身上,哪兒還管什麽桑九池。  到了晚上,桑九池才給自己打了個電話,約自己到學校公園的小湖邊見麵。  桑九池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應該是鼓足了勇氣的吧?  他當時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在想什麽?  周若清把意識拉迴現實,看向了日記本。那一天的事情,他也記錄在了日記本上。  ——昨天一夜未眠,我想了很久很久。周若清是我喜歡的第一個人,我不想讓他討厭我。可聽到他喜歡我,我太高興了。我以為隻要和他保持適當的友誼就行,直到他借著酒意向我表白,我才知道我有多貪婪。  ——我不想隻做朋友,我想做他的戀人。或許他跟別人不一樣呢?或許他不會看不起我呢?他是那麽溫柔的一個人,從來沒紅過臉,眼裏總是含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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