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會兒還要和盧小姐碰麵,崇華並沒有將情緒帶在臉上,她恢複平常散漫的樣子,長發綁在腦後,一身休閑的毛衣,微微彎唇,就像夏季雨後的森林,充滿了綠色的清慡。


    到了約好的會所,又過了差不多五分鍾,盧小姐就來了。


    這是一個矮矮胖胖的短發女人,年紀大約四十左右,笑起來有點溫柔,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很精明。


    精明就好,精明就知道把小說拍成電影的好處了。


    《囚徒》是近十年來最暢銷的偵探小說,它描寫推理,絲絲緊扣,引人入勝,其中的兩個主角一個傲慢自戀又能力超群,一個性格堅韌,漂亮感性,極其討人喜歡,而它又不是一部純粹的偵探小說,揭露起充滿哲學的情感時,鞭辟入裏,又能準確地擊中讀者的心扉。


    小說搬上熒幕已成了一股熱潮,《囚徒》如果能改編成電影,肯定是一部能將溫情、血腥、人性、殘酷,一係列矛盾情感完美融合的好電影,為了達到這個效果,必然十分考驗導演的技巧,崇華看完小說,試探著在腦海中描繪過一遍那種變成畫麵的效果,早已躍躍欲試。


    現在擋在她麵前的就是小說作者梁青,這個執拗的人。


    既然崇華能看到小說中眾多的亮點,其他導演當然也看得到,然而這部小說一直沒能拍成電影,其中的原因,就是因為梁青不肯鬆口。他是一個執拗的人,也充滿了文人的骨氣,他把自己的文字當孩子,會有人把自己的孩子換錢嗎?


    再者還有一個原因,《囚徒》讀者很多,極其受人追捧,在讀者心中,這是一部無法超越、無法複製的神作,如果拍壞了,恐怕要被罵的抬不起頭。


    雙重阻礙下,許多人就望而卻步了。


    可是崇華不怕啊,她不懼怕挑戰,一個能一眼望到底的人生有什麽意思?人就該不斷的突破自己,尋找樂趣。


    談了半天,菜都涼了,也沒有一個共識。盧小姐對梁青和他的作品非常負責,並不是為了賣個好價錢就價高者得。


    這讓崇華更加感興趣,也更加放心,她朝森和打了個眼色。


    “這次過來,我們是滿懷誠意的,”森和開口,“要是有榮幸合作,我們這邊,可以讓梁先生做編劇,保證原著最大的還原度。”


    這個條件,無疑是很打動人心的。小說改編成電影雖然多半會請原作者做編劇,但為了一些商業元素,情節不得不改變,改得麵目全非的也不是沒有。森和這句話裏的意思,明顯是會很尊重梁青的意見。


    盧小姐笑容真心了幾分:“我們阿青那個人,就是有點倔脾氣,但是說起寫作的功底,也沒幾個人比得上他。崇導,”她看向崇華,“您的誠意我已經看到了,隻是阿青那裏,我不敢打包票,不如我安排你們見一麵,怎麽樣?”


    “盧小姐肯費心那就再好不過了。”崇華笑說。


    作品真正的感覺,也隻有作家自己才能說出來。


    走出會所。森和坐在副駕駛座上,念叨著:“看來盧小姐來前就把讓梁青做編劇作為底線條件了,別的說什麽都沒有用,價碼開得再高,他們也不會動心。”


    路上車很多,十分擁擠,崇華開過一個路口,眼睛目不斜視地關注前方的路況:“隻有自己用心對待自己的作品,才能取得好口碑。”


    這倒也是。森和深以為然,說過了這件事,他就突然想到:“影後說你有時間就給她電話,你現在有時間了,快打啊!”


    崇華專注開車。


    “快打啊!萬一有合作呢?這種機會要是錯過了,哭都沒地方哭!”森和喋喋不休地說,大有崇華不打他就不閉嘴的架勢。


    崇華把車靠邊停下:“下車吧。”


    森和看了眼窗外是個商業廣場,想買什麽東西嗎?他一邊想,一邊下了車,剛關上車門,車就開走了。


    森和眼睜睜地看著:“……”


    求不要放棄治療。


    崇華嫌森和一個大男人聒噪起來太煩,其實她自己也挺糾結的,到底打還是不打。


    倒不是怕錯失合作,而是崔貞把名片遞給她,明顯是希望她能聯係她的。可是她們又不認識,打過去說什麽呢?冷場了怎麽辦?


    挺果斷的一個人,竟然猶豫不決起來。


    迴到家,到浴室裏洗漱之後,已經接近十點,她換了柔軟舒適的家居服,盤腿坐在沙發上,拿過自己的包,從裏麵取出那張名片。


    對著想了片刻,她拿出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輸了進去。


    不管打不打,先存起來吧。


    名片做的非常精致,也很簡潔,隻有一個名字,一組數字,顯然是崔貞自己私底下用的,交際時候給出的,恐怕是另外一張,有更多頭銜,也更華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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