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沒想到妖界也有算命大師,看他這麽真誠的態度,應該不像是江湖騙子,我可是穿著青龍戰甲、提著銀槍,兇神惡煞地進來的,外麵還有放火的幾個龍騎兵,哪個騙子敢自己往槍口上撞?


    以前,我是不信算命的,但我知道,算命是道教的一種“法術”,以前,我不信法術,但現在,我相信法術的存在,所以,也便相信了算命。


    我走迴炕沿坐下,將長槍靠牆放在一旁,伸手進戰甲側裏,拿出一個妖界棒棒糖,這還是在龍城外,接收村民們擁軍時候,有個小丫頭塞給我的,我將棒棒糖遞向大爺身後的小女孩,笑著問:“小盆友,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見我態度不錯,不像壞人,主要是看見了棒棒糖,她舔了舔嘴唇,奶聲奶氣地說:“我叫小九兒……”


    “九兒,名字可真好聽,拿去吧。”我晃了晃棒棒糖,小九兒看看爺爺,爺爺點頭,小九兒才從爺爺身後爬出來,警惕地爬到我麵前,劈手奪走棒棒糖,又爬迴爺爺身後,舔了起來。


    老大爺摸了摸小九兒的腦袋,臉上懼色漸漸消失,和藹地笑了。


    “老人家,請算吧,”我說著,摘下頭盔,挽起袖子,“相麵、摸骨,還是……”


    老大爺擺擺手:“都不用,老朽算命,全靠觀氣。”


    “觀氣?”我皺眉,下意識地眨眼,開啟陰陽眼,看向老大爺的頭頂,很普通的三道紅色妖氣,“老人家,您也會觀氣術?”


    老大爺微微一笑,捋了捋胡須,謙遜地說:“老朽的觀氣術,定然比不上將軍,但老朽的觀氣術專精於算命,所謂,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嘛……”


    “老人家還真是博學。”我笑道,妖界的人能知道論語的,算是鳳毛麟角了,不過我沒時間了,得快點,便催老大爺道,“請開始吧。”


    老大爺卻是不急不緩,悠悠問道:“敢問將軍,是算前程、姻緣,還是命數?”


    聽他的意思,好像隻能選一樣,前程的話,說實話,我不太關心,無所謂的,至於姻緣,嗬嗬,那還用算麽?我自帶招蜂引蝶光環,姻緣越少才越好呢,免得這麽累。


    “算命數吧。”我想了想說。


    老大爺點頭,悠悠念道:“欲識生死譬,且將冰水比。水結即成冰,冰消返成水。已死必應生,出生還複死。冰水不相傷,生死還雙美。”


    我咀嚼了一會兒這八句無言詩,還是沒搞明白老大爺的意思,似乎,說的是生死輪迴之事?


    “陳將軍,天機本不可泄露,但老朽適才所說,未免有些太過晦澀,是否應用通俗的言語來為將軍解釋一下?”老大爺笑問。


    我又想了想,擺擺手:“算了,我命由天不由我,知道了也沒什麽用,老人家,咱換一個,行嗎?”


    這時,窗外的龍騎兵叫我,放火任務結束,我說稍等片刻。


    “好,”老大爺又擼了擼花白的胡須,“陳將軍你骨相清奇,儀表不凡,這是老朽看相百年來不曾見過的大貴之相,本來,老朽有個規矩,每天隻卜一卦,但今天,老朽可為陳將軍破例一次,前程,官運,財運,遺失財物,什麽都可以看,你再選一樣吧。”


    我越來越覺得,這個老大爺並不像是個普通的白虎國平民,感覺像是個仙人,但他的氣色又表明,老頭就是個普通的妖民。


    “嗯?陳將軍,在猶豫什麽?不知道要算什麽了嗎?”老大爺笑問。


    “未來,能看嗎?”我問。


    “未來?可以,請陳將軍報一下生辰八字。”


    “不是給我看。”我說。


    “那你給誰看?”老大爺問,“隻要說出他的生辰八字,老朽便可推測一二。”


    “我想看三個未來,但我……隻知道其中一個的生辰八字。”


    “先說一個也好。”老大爺笑道。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下午三點整。”我說。


    老大爺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其他兩個,可是地府、妖界?”


    我點頭,認真道:“我想知道三界的未來。”


    老大爺沉吟片刻,抿嘴,搖頭:“天機不可泄露……”


    說完,老大爺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再理我了。


    “陳將軍,有敵軍來襲!”外麵的龍騎兵喊道。


    我從炕沿上起身,撿起銀槍,對老頭拱手:“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老頭兒依舊閉著眼,笑而不語,他身後的小九兒,一邊吸著棒棒糖,一邊衝我做了個鬼臉。


    我轉身離開房間,出了院子,翻身上馬,迴頭再看房間,嗯?人呢?我開著陰陽眼呢,房間距我不過十幾米,我卻看不見房中有那爺孫二妖的氣息。


    “將軍,走吧!”一個龍騎兵指向北邊,應該是從白馬城的北門方向追過來的一隊騎兵,趕去支援城中央的指揮台。


    “等一下。”我騎著馬又進了院子,來到窗口,一槍將木質窗戶挑開,往裏麵看,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屋內非但沒有人影,甚至連一片席子都沒有,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所有物件上,都落滿了灰塵,隻有一張棒棒糖的糖紙,落在地上——剛才屋內的整潔有致,全是幻覺!


    這爺孫二人,到底是什麽來頭?老頭是故意出現在這裏,給我算命的嗎?


    來不及多想,北門的白虎軍騎兵已經快殺到了,我拍馬出院子,帶領十幾個龍騎兵,向大部隊追去。


    身後的白虎軍開始放箭,龍騎兵都配有盾牌,距離很遠,向後一背即可擋住追身之箭。


    很快,前方龍騎兵大部隊的隊尾,發現了我們以及後麵的追兵,我看見他們分出一路人馬,埋伏在道路兩邊的胡同裏,我們跑了過去,等白虎軍追至,胡同內的龍騎兵放黑羽箭,從側翼射殺了大量追兵,我下令掉頭,十幾人拔刀,迴衝,與胡同裏出來的龍騎兵前後夾擊,殲滅了這一百多人的白虎小分隊。


    迴頭望去,龍騎兵的先鋒部隊已經衝上指揮台,正與台上守軍激烈交戰。


    “你們幾個跟我來!”我大聲喊道,帶著身邊的兩百餘名龍騎兵,向南門殺了過去,須兒和郭劉鋒去執行“斬首行動”,幹掉白虎軍的指揮中樞,我可以趁著敵人的關注點都在指揮台,奇襲南城門,如果能攻下來,打開南城門,外麵的青龍軍就可以長驅直入,隻要青龍軍主力殺進來,以白虎守軍的戰鬥力,必敗無疑。


    往前衝了一陣,果然,城門之內,守衛相對空虛,原本的後背軍團,都過去指揮台那邊了,隻是城牆之上,還有數量眾多的白虎軍,正在打外麵的青龍軍,當我們兩百多人到達城下時,城牆上的守軍才反應過來,趕緊抽出一支部隊,往下扔石頭、射箭,防止我們靠近主城門。


    “兄弟,”我用銀槍指向城門正上方,對身邊一個將領說,“你帶人攻上城牆,不用戀戰,隻需占領城門上方那段區域,死守兩分鍾即可。”


    “是,陳大人,”龍騎兵將領點頭,他是個綠氣,長得也精壯,估計有兩下子,“兄弟們,跟我殺上城去!”


    半數龍騎兵,跟隨那個將領衝向馬道,從城內進攻比較容易,城牆邊上有好幾條馬道,所謂馬道,就是馬可以直接跑上去的那種通道,斜度大概三十度,對於妖馬而言,簡直是如履平地,很快,這一隊龍騎兵便衝上城牆,又殺向主城門樓方向。


    城外的青龍軍,看見了城牆上這夥同袍,刹那間,歡唿之聲,震耳欲聾。


    士氣決定氣勢,這一仗打到這裏,我們已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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