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個奶媽技能當做攻擊性技能來用,或許除了林槐,應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在聽完解釋後,陸小天露出了敬佩的眼神:“臥槽,林哥你牛逼啊!你怎麽穿著品如的衣服啊?”


    林槐維持著姿勢,半跪在玻璃前,聞言“嗬嗬”了兩聲。


    “不過事實上,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電擊我。”林槐小聲嘟囔著,“就因為說了個發型的問題就電擊我……他們是東方仗助嗎?比起巴普洛夫的狗,我更想做薛定諤的貓或者洛倫茲的蝴蝶……等我出去了就把你們都殺了嘿嘿……”


    說著,他露出了黑白熊貓頭般的表情。


    “我還是比較想做摩爾根的白眼果蠅……話說薛定諤的貓是個什麽鬼啊!……他們都走了,你迴去躺著吧。”另一邊的胖子小聲道,“都這個時候了別裝逼了……去去,趕緊休息一會兒。半個小時後,那個什麽展……就要開始了。”


    “我也想迴去。”林槐虛著眼說,“但我控製不了自己的腿……”


    “哈?”胖子疑惑道,“為什麽?”


    林槐剛要迴複他,另一邊,卻傳來了一個極冷的聲音。


    “林槐。”


    那是梳著長馬尾,有趙日天的三倍體那麽強的男人。


    趙晶天神色依舊冷酷。他正色道:“剛才我聽到了玻璃被你踢裂的聲音,然而那一腳,你踢裂的不隻是玻璃。”


    林槐抬頭看向他。


    “你踢裂的,還有我心中的成見。”趙晶天冷酷道,“願意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npc的命運如此拚命……恭喜你,你已經獲得了我的尊重。”


    麵對他真摯的眼神,林槐略有點頭皮發麻,他虛弱道:“話別說那麽早,其實你還不夠了解我……”


    “什麽?”


    林槐抬起他的右腳:“剛才碎裂的不是玻璃,而是我的右腳踝。”


    “所以我動不了了。”他補充,語氣裏有點委屈,“這破玻璃怎麽這麽硬啊。”


    趙晶天:……


    “林兄啊。”胖子簡直快哭出聲了,“你咋這麽不長腦子呢,你腿都斷了,以後可咋辦啊。”


    “不礙事的,隻是暫時不能跳和打籃球而已……”林槐滿不在乎道,“半天功夫它就能自己長好……真的沒事的。”


    “你以為你是壁虎嗎……”


    為了體現自己的話的說服力,他提起自己的腳向對方晃了晃:“我早就習慣了。”


    ……以前我還幹過比這個更費事的活,比如修腦袋,比如修全身……他閉著眼,維持著自己一動不動的姿勢,感受肌腱、神經和骨頭,在他的力量下漸漸被修複完善。


    在他修複腿部的時間內,電子時鍾終於指向了早上九點。


    溫室首都博物館特別展區——“伊甸園”,開館了。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溫室首都博物館!今天是新世501年3月1日,感謝溫室,感謝十三位執政官!”


    “想必大家今天來到溫室首都博物館,都有同樣的目的。”畫著大紅色口紅的主持人微笑著,“即,來觀看我們最新的展出——‘伊甸園’展!”


    “上古時期,亞當和夏娃居住在伊甸園中。他們赤身裸體,無拘無束,倘祥在自由的樂園中……直到毒蛇獻上蘋果改變了這一切。智慧、道德、連同罪惡一同在人類的心靈裏生根發芽。”


    “在過去的一百年裏,我們通過對‘天生犯罪人’的研究,將未來的罪犯們,從人的行列裏被劃分出去。然而,這並不是終結。”主持人高聲道,“我們都有父母,我們都有子女,我們都有朋友。犯罪的隱性基因在人類的血脈裏防不勝防,殺死他們不夠正確,豢養他們又增添負擔……終於,我們終於在路西爾博士的幫助下,創造出了一種消滅罪惡、改變天生犯罪人的方法!”


    “……第一批受改造者將在伊甸園區中展出。考慮到政府資金緊張和居民們娛樂生活的缺乏,溫室最大的電視台——星光電視台特地打造了一款以真人秀為賣點的新節目——潛在犯100!”


    “每三個月,100個潛在犯,被投入同一座博物館中,作為展品向全世界展出!從日常生活,到才藝表演,生活的每個細節,都向全世界實時播出!”


    “這一百個潛在犯中,最受觀眾認可的四個潛在犯將會被保留下來,獲得正常人的身份,並迴歸幸福快樂的生活。每周最不受歡迎的四個天生犯罪人,將被淘汰掉。而剩下的四十六位,將會被低價處理掉,嗬嗬。”主持人輕笑一聲,“這也算是他們為溫室,最後做出的價值!”


    人頭攢動的北廣場內,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群。博物館館長看見眼前的場景,心中極為快慰。他將臉部轉向身邊的星光台台長,輕聲道:“比起上個月,客流量增加了四倍有餘。”


    “誰都有獵奇心理。”星光台台長說,“這非常不讓人意外。”


    說著,他看向坐在他旁邊的路西爾博士,卻意外地發現對方的臉色似乎並不好看。


    他想了想,認為自己發現了原因,於是小聲道:“路西爾博士,是那個八十一號惹你生氣了?”


    說著,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不必為那種東西生氣,要是不喜歡了,直接暗箱操作,將他處理掉,不就夠了?”


    說著,他充滿暗示性地,在脖子上抹了抹。


    路西爾博士看了對方一眼,半晌,笑了。


    “不,”他客氣地推了推眼鏡,“我不僅不會處理掉他,還會給他更多更大的關注度。”


    “讓他參加七天後的表演,”他說,“我會讓他好好體驗,身為怪物應該有的感受。”


    隨著開幕式剪彩圓滿完成,溫室首都博物館也開始往內進人。無數市民們手持著四張投票券,懷著或是獵奇、或是激動的心理,禮貌而有秩序地排列在入場口。


    鑒於場地限製,“伊甸園”展區被分為了五個區,從零起到九十九,每二十個天生犯罪人被放在一個區域內。蘇黎懷著極大的好奇心,握著手中的投票券,忐忑而激動地等在觀看的隊伍中。


    對於他來說,“天生犯罪人”和“潛在犯”是個熟悉又陌生的名詞,就像“變種人”,就像中世紀的“女巫”,反正,是一個提起來就帶著不詳和禁忌、卻又吸引人去探秘的名詞。無論哪個時代,都有針對諸如開膛手傑克、綠河殺手和白城惡魔的好奇者,對於蘇黎等人而言,“天生犯罪人”就是這樣的存在。


    他在電視上曾經看過和這些“天生犯罪人”相關的報道。幾百年來的新聞報道和影視資料中,他們無不猙獰可怖,無不扭曲、尖叫,充滿著令人不安的恐懼感。因此他也非常注重自己的心理健康,以免在每十年一次的抽查中不慎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然而,如今竟然有研究聲稱,能夠將他們轉變迴正常人,這實在是不得不讓他感到由衷的激動和好奇。


    最初的三天,隻允許參觀。在這之後,博物館甚至允許他們與展品互動——這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充滿了期待感。他這樣想著,卻聽見了同伴的聲音:“蘇黎,你想去哪個館?”


    蘇黎看了一眼人頭攢動的隊伍,歎了口氣:“前麵幾隊人都太多了。”他說,“我們去最後一個館看看吧。”


    較之其他展覽廳而言,最後一個館坐落於較為冷僻的地點。剛走進走廊,蘇黎就感到一陣涼意襲來。


    館內的走廊中,整齊地排排布著二十個展示櫃,每個展示櫃中,都或坐或躺著一個人。他們有的在看書,有的在畫一幅畫,更有甚者,在看著天花板頂,似乎裏麵有什麽讓他非常感興趣的東西似的。


    唯一的相同點是,他們都沒有說一句話。


    第五走廊是從80號開始,到99號結束。然而由於81號旁邊的大門發生了一些故障,遊客們隻能從第100號旁的大門開始參觀。看著櫥窗中的那些人,不知道為何,蘇黎居然有種在參觀水族館的錯覺。


    不過這不是錯覺——而是現實。他很快否定了自己,這群天生犯罪人,怎麽可能和那些小動物一樣溫和無害?


    “原來這些就是潛在犯……”


    “其實他們和我們長得差不多……”


    “你開什麽玩笑?你看他的額頭,那麽寬大,這就是典型的犯罪麵相。”一群高中生中領頭的男生自信地說,“你別看他們假裝出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真正受到刺激時,他們才會表現出他們真實的反應,不信你看——”


    說著,他走到一個展櫃麵前,其中的女人原本在安靜地畫畫。


    “咚咚咚。”


    隨著敲擊聲,女人被驚醒了。她遲疑地轉過頭來:“你好?”


    “喂,你在畫什麽?在畫你自己的內褲嗎?”男生大聲說。


    “哈哈哈……”


    女人頓時露出了氣惱的神色,在她通紅著臉即將站起來和那個男生理論時,她看到了脖子上的項圈,然後微微一僵——


    “很抱歉給您帶來這樣的誤解。”她低著頭說,“我這就把它收起來。”


    肆無忌憚的笑聲更大了。其中一個男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地,驚奇地說:“你看啊,他們好像真的不會反抗,也不會說髒話啊!”


    “這就是投票的意義啊。”帶頭的男孩得意洋洋道,“他們想要從這裏出去,就得忍受,就得不反抗,否則就會得不到票,作為迴收品被處理掉。”


    說著,他從兜裏掏出一張投票券,塞進女人麵前的投票箱裏。在箱子上的綠色數字顯示+1後,他得意地笑了:“諾,這個就是獎賞。”


    “哈哈哈哈——”


    “臥槽,”胡蝶氣得滿臉發紅,“這遊戲是個變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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