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玉酥麻了片刻,血液仿佛在血管裏沸騰,指尖無意識蹭了下冰涼劍柄,江懷玉抬手推開他。


    “好好說話,誰教你不三不四在師尊耳邊說話?”


    推開謝眠,耳邊還殘留著微冷氣息,久久不散。


    謝眠被推開,長睫抖動了下,“怎麽不三不四了?”


    他轉而勾住江懷玉衣袖,“師尊,帶弟子也去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弟子過些日子要與海底城,可能十幾年後從能再見到師尊,若是這次不去,下次就是十幾年後。”


    江懷玉:“……”


    江懷玉扯迴自己衣袖,“為師迴去小住,是有要事辦。”頓了一下,“什麽時候出發去海底城,塢城風景為師給你也錄一份,寄給你。”


    江懷玉這時才發現謝眠很黏他。


    “什麽要事?”


    江懷玉也無意瞞他,直接將江慕的事告知他,“為師迴江家是要處理江慕,青迴已經在江家。”


    “處理江慕?”謝眠抬起眼簾,“那弟子更要去了。師尊因為弟子被謝芸記恨暗害,還為了喚醒弟子理智,被弟子弄……”他含糊了幾個字,目光不再看江懷玉。


    “師尊身體如何?這幾日一直在剿滅地湧,傷可有加重?如果師尊不方便補藥,弟子來。上次弟子給師尊上藥時,見……””傷好了,閉嘴!”


    江懷玉捂住他嘴,半束起的發絲垂散在臉側,遮住微微發紅耳尖。


    “此事不要再提了,為師已經忘了。你如果忘不了,為師可以封住你記憶。你不必如此惦記,更不必愧疚,就算不是你,是你師兄師姐,為師逼不得已,為了救他們,大概……也會出此下策。”


    燥熱火氣籠罩整個南方,謝眠眸子在燥熱中陰冷下來,陷入沉默。


    片刻,他笑出聲,抬手拉開江懷玉捂住自己嘴的手,語氣平靜,“這樣啊,弟子知道了,弟子剛才也忘了。”


    “忘了就好,走吧,帶你去塢城江家。”


    既然謝眠想去,那就去吧,多個人也不是什麽大事。江懷玉本來是打算一個人迴塢城江家。


    ……


    塢城江家。


    江家位於塢城以北,規模宏大,數株名貴桃花開滿江家外圍,將整個江家襯托的溫柔如初春微陽。


    “你們聽說沒?”


    迎著桃花清香,幾個身穿黑色護甲的江家侍衛穿過寬闊廣場,邊巡邏邊低聲交談。


    “那個救表少爺等人迴來的兇獸說少主不是少主,是江慕,真正的少主在南方剿滅地湧。”


    “自然是聽說了,江家就這麽大,有點風吹草動立刻就能知道。”


    “兇獸說不是就不是?模樣、修為都對得上,也沒有有奪舍的痕跡,怎麽可能不是少主?”


    “就是,江慕大家還不清楚?一個小地方的人,也沒天賦,要不是靈丹妙藥堆的多,怎麽可能有假丹期?”


    “那麽多靈丹妙藥,要給我,我能直接飛到金丹期了,江慕還是個假丹。”


    “你這話,好酸啊。”


    “廢話,你不酸?我隻恨我長得不像林尊者,要我長得像林尊者,我能直接給少主跪下!”


    此話一出,青玉石鋪就的寬闊廣場立刻爆發一陣笑聲。


    廣場西側桃花樹繁密,一個紅衣青年站在桃花樹後緊緊盯著他們,眼中陰冷,浸滿憎恨。


    與陰冷截然相反的是他相貌。


    他相貌極其豔麗,烏黑墨發半束,讓人一看去,神魂俱蕩。


    ——相貌跟江懷玉一模一樣。


    “你這個眼神讓別人看見就露餡了。”


    腦中傳來陰森森的聲音,江慕當即收起眼中陰冷,沉下心神,語氣不耐煩,“我會注意。”


    “注意就好,我剛才收到消息,說是地湧已經被剿滅,江懷玉正打算迴江家……”


    “江懷玉要迴來?”江慕聽說江懷玉要迴來,一下子慌神,“這麽快?!那我怎麽辦。”


    江慕在地湧地下被江懷玉劈暈綁起來後,本以為自己徹底涼了,然而,當天晚上他就被一個邪修魂魄找上。


    邪修魂魄自稱“蝶衣血”,蝶衣血上官華容在通緝榜上赫赫有名,江慕也聽說過。


    他強撐著冷靜問上官華容找他幹什麽。


    上官華容說找他一起報複江懷玉。


    ——江懷玉在妖魔交界處毀了上官華容身體,上官華容記恨於心,一直想報複。


    江慕計劃敗露,走投無路,得知上官華容跟江懷玉有仇,要報複江懷玉。


    自願讓已經是化神期的邪修蝶衣血上官華容附身,把修為拉上化神期,同時,讓上官華容把自己易容的跟江懷玉一模一樣,偽裝江懷玉。


    眾所周知,蝶衣血上官華容易容術極其出色,就是大乘期也不能識破他易容術。


    上官華容冷嗤一聲,嫌棄道:“慌什麽,沒用。”


    “你殺人無數,把名門正派得罪了個遍,自然不怕。”江慕最聽不得有人說他沒用。


    他出身在一個貧窮的家庭,家裏除了他還有四個姐姐,一家七口人,一年四季全靠近那點莊稼,窮得幾乎揭不開鍋。


    無數次,他都在怨恨母親為什麽要生下自己,想要從逃離這種窮苦的生活。


    想了許久,也許是上天垂憐,他終於等到逃離這種困苦生活的機會。


    魔修毀掉他家,他見到跟玄魏宗其他弟子來此滅魔修的江懷玉。


    江懷玉是江家唯一的嫡子,金枝玉葉,因他長得像林尊者林湛,把他帶到了聲名顯赫的江家,還在他請求下,改掉了他原來土得要死的名字,改成江慕。


    本以為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他也能成為像江懷玉一樣的存在。


    可不料江家容不下他,除了江懷玉,人人表麵對他笑,對他好,背地裏實則都在嘲他沒用,靠一張臉討好江懷玉得來的好日子。


    他被嘲的痛不欲生,記恨江懷玉為什麽要把他帶到江家,隨隨便便找個好地方,給他個好身份不就好了。


    記恨久了,江慕做夢都在罵林湛為什麽跟他長得一樣,做夢都想要成為江懷玉那樣的存在。


    高高在上、金枝玉葉,即使犯上天大的錯都有江家、宗派做靠山。


    “你這是在嘲諷我?”上官華容冷笑出聲。


    江慕聽他冷笑,縮了縮脖子,“沒有,我怎麽敢。”說完不敢,江慕話鋒一轉,“你剛剛說不慌,是已經有辦法處理江懷玉?”


    “通緝榜上,但凡想找我易容的,都已經去攔截江懷玉了。江懷玉應該會被活捉,迴不來塢城,更到不了江家。”


    “攔截?活捉?”江慕抓住重點,“為什麽不是殺,殺了才能永絕後患,你不是說江懷玉毀掉了你身體要報複他嗎?!”


    “我什麽時候說了要殺江懷玉?”


    江慕臉色難堪,“你活捉江懷玉是要幹什麽?”


    上官華容道:“這就不用你管了。”


    上官華容話音剛落,一隻紙折靈鶴搖搖晃晃來到江慕麵前,張口就說話。


    “兒啊,你在哪裏?娘給你送了補品到房間。你看看你都瘦了。”


    江慕深吸一口氣,收起靈鶴,徑直迴江懷玉住處。江懷玉住處他閉著眼睛都知道是哪個方向。


    進入住所,穿過迴廊,江慕來到江懷玉房間。


    房間內點著香薰,地麵鋪有雪白絨毯,幾枝剛換入花瓶中的花枝還帶著露水。


    江懷玉的母親李紫英一身紫衣端坐在房間。


    見到江慕,她站起身,笑著把補品送到江慕手中,囑咐吃法和注意事項後,李紫英這才帶著侍女離開。


    “我還是覺得怪怪的。”李紫英離開江懷玉住所有一段距離後,蹙起眉,朝侍女道,“總覺得他不是我兒。”


    侍女折了枝花遞給李紫英,“夫人想多了吧?我瞧著就是少主。”


    “我瞧著也是。”另外一個侍女也跟著附和,“夫人可是還在想兇獸青迴說的那句真正少主在南方剿滅地湧?


    “少主已經解釋過了,他根本沒去南方,是青迴記恨自己跟它締結了主仆契約,派妖物在南方假扮他,好接機除掉他。”


    “聽起來合情合理,但還是覺得不對,可能是我多疑……”


    李紫英自言自語了一會,轉頭向藏書閣去,“不成,我心裏總覺得不對。


    “你們不必跟著我,我得問問江藏海這家夥派人去南方找人沒。


    “或者,再去問問青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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