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氣息拂過麵頰,溫輕眼睫顫了顫。


    司空身上的氣味冰冰涼涼的,像是清風吹來,摻雜著淡淡的青草味,帶著獨屬於他的自然氣息。


    溫輕心髒重重一跳,想要拒絕司空,又不是那麽想拒絕,心緒錯綜複雜,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


    司空耐心地等了會兒,看著他輕顫的眼睫,低聲道:“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話音落下,溫輕唇上一軟。


    司空的吻並不粗暴,慢條斯理地,像是在遵循什麽步驟似的,含著唇瓣,輕柔地抵開,緩緩往裏探。


    勾著他的舌尖,克製又渴望。


    溫輕睜著眼睛,雙手緊緊地抓著椅子,清晰地感受到司空的身體愈發往下傾斜,壓了過來。


    他的手不可避免地蹭到了司空的手臂,泛著涼意,結實有力。


    溫輕的心跳亂了,怔怔地看著司空的眼睛。


    司空也在看他,視線對上的刹那,眸色暗了兩分。


    緊接著便結束了這一吻。


    淺嚐輒止的一吻。


    溫輕嘴唇顫了顫,不疼不腫,甚至還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是一種被嗬護愛護著的感受。


    司空垂下眸子,看著他泛紅充血的唇瓣,緩緩抬手,輕輕地抹去他唇角的水漬。


    他坐迴原位,啞聲道:“該吃飯了。”


    溫輕迴過神,下一秒,包廂門被敲了敲,服務員端著飯菜走進來。


    雖然知道服務員不可能看見剛才的場景,但溫輕的臉頰不可避免地泛起了紅意。


    他拿起水杯,匆匆地喝了口水。


    服務員放下碗碟,瞥見溫輕的臉頰後,貼心地問:“熱嗎?”


    溫輕含糊地應了一聲。


    服務員幫他們打開窗戶,才退出包廂。


    窗戶一開,外界嬉笑打鬧的聲音傳了進來,很熱鬧。


    溫輕抿了抿唇,慢吞吞地拿起筷子。


    司空留意到他臉頰耳側還未退盡的紅意,眼裏多了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淡淡地說:“這裏環境比一樓好。”


    溫輕點點頭,低聲說:“這裏比較貴。”


    所以人也少一些。


    司空又說:“在人間的積分應該都轉成這個世界的貨幣了。”


    溫輕嗯了一聲,偏頭看他。


    司空緩緩問:“以後可以多來這裏麽?”


    溫輕愣了下,有點茫然:“可以是可以……”


    司空沒有解釋,繼續說:“每天一次。”


    “不方便的話,也可以兩天一次。”


    聽著他商議的語氣,溫輕忍不住問:“為什麽?”


    司空給他倒了杯水,靠著椅背,平靜地說:“想讓你每次來的時候,都會記起我。”


    溫輕心尖顫了顫,突然明白司空為什麽會突然親自己。


    像是……小狗圈地盤的行為。


    溫輕屈著手指,慢吞吞地說:“我不來,也會想起你的。”


    司空抬眼看他:“時間不多了。”


    “別說這種犯規的話。”


    溫輕還在琢磨犯規的意思,便聽見司空低聲說:“我會想再做點別的事情。”


    他的嗓音低沉曖昧。


    溫輕聽懂了,紅著臉低頭吃飯。


    吃飯期間,司空沒有做除了夾菜之外的任何事情,沒有任何親密接觸,陪著他靜靜地吃完飯。


    離開食堂的時候,還剩下最後半個小時。


    溫輕下午也全是課,從一點到四點。


    他停下腳步,扭頭問司空:“真的沒有想去的地方嗎?”


    司空看了他一眼,應道:“有。”


    溫輕眼睛亮了亮:“那我們快走。”


    司空嗯了一聲,領著他往前走。


    走進南城大學,穿過林蔭道,走向前方的一棟教學樓。


    走到其中一間教室門口,溫輕停下腳步,盯著教室看了兩眼,又拿出手機,看了眼課表。


    是他等會兒上課的教室


    溫輕抿了抿唇,偏頭看向司空。


    司空打開門,輕描淡寫地說:“想送你上課。”


    距離上課時間還早,教室內空無一人。


    溫輕往裏走了一步,正要說話,突然被司空從身後抱住。


    司空親昵地揉了揉他的發絲,低聲道:“我走了。”


    “記得好好吃飯。”


    話音落地,身後的溫度消失。


    溫輕怔怔地站在教室門口,眼睫顫栗。


    良久,低低地說:“我會好好吃飯的。”


    不管再過多少次,他都習慣不了這種分離。


    忽地,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


    “老師?”


    溫輕偏頭,對上了李紡關切的目光。


    李紡站在不遠處,立馬解釋:“我等會兒就在樓上上課,不是跟蹤尾隨你啊。”


    溫輕嗯了一聲。


    見他情緒不好,李紡撓了撓頭,不再多說什麽,連忙說:“那、那我先上樓了。”


    “老師再見。”


    溫輕點點頭,走進教室。


    李紡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會兒,撥通宋強的電話。


    “喂,強哥,我在教學樓裏遇到老師了,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想給他買點好吃的。”


    “他有喜歡吃的東西嗎?奶茶?哪家店的?”


    ……


    溫輕在教室裏隨便挑了個座位,拿出手機,下意識地點開伊歐的微信,又連忙關掉。


    反複幾次後,溫輕忍不住發了一條消息。


    【你在哪裏?】


    伊歐秒迴消息。


    伊歐:【在寢室。】


    溫輕:【哦。】


    伊歐:【等你下課。】


    溫輕抿著唇,盯著這行字。


    指尖剛挪到鍵盤上,忽地,憑空出現一隻手,抽走了他的手機。


    溫輕皺了皺眉,一扭頭,對上一雙狹長的眸子。


    鬱刑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坐到他身旁,修長有力的手指把玩著手機。


    溫輕怔了怔。


    他知道鬱刑會來,沒想到這麽快。


    鬱刑的視線從他的發絲一寸一寸地往下挪,最終落到他紅潤的唇瓣上。


    他眯起眼睛,懶洋洋地俯身,逼近溫輕:“司空親你了。”


    這是陳述句,不是在問問題。


    溫輕抿了抿唇,不僅沒有搭理他,反而往右挪了個座位,離鬱刑遠一些。


    鬱刑單手撐在椅子上,又往前靠了一分:“我也要親。”


    溫輕:“……”


    他推開鬱刑湊過來的臉。


    鬱刑又湊了過來,嘴裏還嚷著:“輕輕,你怎麽能厚此薄彼。”


    溫輕再次推開。


    鬱刑這下沒有再湊近。


    溫輕屈了屈手指,低垂著眸子。


    餘光瞥見了鬱刑的穿著,很正常的衛衣褲子,但是他翹著腿,坐姿吊兒郎當,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我行我素的氣質。


    溫輕心跳漸漸加速,他有點忌憚鬱刑,怕鬱刑會在教室做出某些事情,畢竟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


    正想著,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溫輕抬眼看向門口,是李紡,她手上拎著一袋奶茶,見教室裏不止溫輕一個人,愣了兩秒。


    “老、老師。”


    李紡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我多買了兩杯奶茶,您要喝麽?”


    鬱刑懶散地靠著椅背,瞥了眼溫輕,見他神情稍稍放鬆,沒有趕人離開。


    他微抬下頜,對李紡說:“拿過來。”


    神態語氣頤指氣使。


    李紡心底嘀咕了幾句,還是乖乖走上前,把奶茶拿到兩人麵前。


    鬱刑接過奶茶,插入吸管,遞給溫輕。


    溫輕猶豫片刻,沒有拒絕。


    不拿的話,鬱刑說不定又會說出什麽騷話來。


    想著,他低頭喝了口奶茶。


    鬱刑這才拿起另外一杯奶茶,喝了一口,嚐到味道後,眉心一皺,又重重地把奶茶放到桌上。


    聲音不大,但在空曠的教室內格外清晰,像是被放大了似的。


    李紡也緊張起來,這段段幾分鍾的相處,她是看出老師這次的男朋友脾氣不太好。


    她磕磕絆絆地問:“怎、怎麽了?”


    鬱刑隨口說:“這老板和我有仇。”


    溫輕低頭看了眼商標,一家奶茶店,沉默了。


    李紡脫口而出:“情、情仇嗎?”


    溫輕:“……”


    鬱刑嗤笑一聲,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李紡眼皮跳了跳,還以為這是在嫌棄自己,遲疑地說:“那、那我就不打擾——”


    “你們”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鬱刑的眼神飄了過來。


    看似不經意,卻又壓迫感十足。


    李紡話音一頓,閉上嘴巴。


    鬱刑曲起手指,輕敲桌麵,隨口問:“你不喝奶茶?”


    沒事找事的話題。


    李紡明白過來他這是不讓自己走,幹巴巴地說:“喝的,奶茶在教室裏。”


    鬱刑敷衍地應了一聲。


    沒有再說話,氣氛一陣沉默。


    溫輕猶豫地對李紡說:“你要先迴教室麽?”


    他雖然不想自己一個人和鬱刑呆著,但也不想讓李芳尷尬。


    李紡立馬說:“不用不用,上課還早著。”


    “而且……”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鬱刑,心想,她也不敢走。


    李紡頓了頓,隨便扯了一個理由:“這個教室的椅子坐著還挺舒服。”


    “我、我休息一會兒。”


    溫輕點點頭,沒有多想。


    畢竟李紡本來就挺奇怪的。


    李紡低頭,陷入沉思。


    和老師過二人世界不好麽?


    為什麽要留下自己這個電燈泡?


    難到這是什麽新潮的情趣麽?


    是不是該做個筆記?


    ……


    鬱刑瞥了眼李紡,見她挺識相的,偏頭看向溫輕,隨口問:“下午的課到幾點?”


    溫輕實話實說:“要上到四點。”


    聞言,鬱刑冷笑一聲。


    十二點到四點,溫輕要上課的話,他根本做不了什麽。


    沒過多久,教室裏逐漸有人來了。


    人多起來,溫輕更放鬆了。


    見狀,鬱刑敲了敲桌子,對李紡說:“你可以走了。”


    李紡看看他,又看看溫輕,乖乖地起身。


    她一邊往外走一邊琢磨電燈泡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老師再見。”


    “再見。”溫輕應了一聲,拿出課本,開始預習等會兒上課的內容。


    眼神都沒有給鬱刑一個。


    鬱刑挑眉,往他身旁挨了挨。


    溫輕頭也不抬,又往右挪了一個座位。


    鬱刑繼續擠,溫輕繼續挪。


    等挪到了最右側的座位,溫輕忍不住抬頭看他:“你有完沒完?”


    見他終於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鬱刑無辜地眨了眨眼:“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溫輕微微皺眉:“什麽事情?”


    鬱刑指了指坐在教室角落裏的男生,低聲問:“你認識他嗎?”


    溫輕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隔壁班的同學。


    “見過,不熟。”


    鬱刑哦了一聲,對他說:“他現在在偷偷看小黃片,好幾個人的那種。”


    溫輕:“……”


    鬱刑又指了指另外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繼續說:“他是個gay,有戀腳癖,還喜歡sm。”


    溫輕:“……”


    “這就是你說的很重要的事情?”


    鬱刑單手托著腮,懶洋洋地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說:“嗯,你現在肯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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