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秋弋在葉語悠的麵前站定,“我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


    葉語悠看看玥星辰,玥星辰皺眉,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邁開步子朝著賀宇走去。


    賀秋弋被放迴去之後,賀老將軍就廢了她的武功,現在的賀秋弋對於葉語悠來說完全就不是一個威脅。


    直到玥星辰跟賀宇的身影幾乎變成了一個黑點,賀秋弋這才移迴目光,看著葉語悠的眼神十分地複雜,“你知道嗎?我其實很羨慕你。”


    葉語悠:“……”你確定是羨慕而不是嫉妒?


    不過看著賀秋弋平靜的麵容,葉語悠並沒有說出口,看得出來,賀秋弋已經變了很多,或許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或許是因為武功被廢。


    總之,可能會有很多的原因。


    “我從小就認識玥星辰,在他家裏還沒有出事的時候,他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他也很調皮,我跟著他們上樹掏鳥窩捅蜂窩,我們幾乎什麽事情都幹,我們是京城裏的小霸王,那時候很多孩子都很怕我們,京城裏的女孩子也都很羨慕我,羨慕我有這麽好看的玩伴。你知道嗎?那個時候,玥星辰已經長得很好了。”


    賀秋弋眼裏滿是迴憶,眼中的柔情似乎已經要蔓延出來了,她緩慢地述說著她跟玥星辰的往事,葉語悠突然就覺得賀秋弋也隻是一個為情所困的人而已,也隻是一個可憐的人而已。


    “粉雕玉琢的,就跟個女娃娃一樣精致,不,是比女娃娃還要精致。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他,可是我知道他隻是把我當做一個玩伴而已,因為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其他人的眼神一模一樣。”


    賀秋弋的眼神突然暗淡下來。


    “後來他家裏遭遇了那麽大的事情,他住在衛府裏麵,我跟哥哥每天翻牆出去看他,可是他再也不跟以前一樣跟我們一起掏鳥窩了,我們把從樹上掏出來的鳥窩放在他的手裏他都不會看一眼。再後來,我們去衛府的時候,他已經去了千機閣。從千機閣迴來之後,他變得強大了不少,不管是武功,還是內心。”賀秋弋的眼神迷離。


    “他迴來之後,我想我有機會了,可是仍然不敢顯露出來,我怕會被他討厭。可是你出現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不僅他的目光老是跟隨著你,就連宋擇成還有我哥哥他們也開始維護你。”賀秋弋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述說著別人的故事。


    “所以我很討厭你,不加掩飾的討厭你,可是哥哥居然還因為你責罵我,說我做得太過分了。”


    葉語悠沉默,其實你本來就做得挺過分的啊……


    賀秋弋繼續道:“我知道我做的過分,可是我就是受不了啊,受不了玥星辰看你的眼神,受不了宋擇成看你的眼神,也受不了我哥哥看你的眼神。自從你出現之後我就不再是桌子上的焦點,很多時候,他們甚至會遺忘了我,你說……你到底有什麽好呢……”


    葉語悠再默,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麽好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的確挺好的就是了。


    唔,不過葉語悠可不想把這話說出來招仇恨啊,雖然她已經招了不少的仇恨了。


    “我越來越恨你,所以在苗國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我絲毫沒有猶豫地就答應了他們,他們給了我*,我下在了玥星辰的身上,他果然開始把眼神放在我的身上了。”賀秋弋狀似自嘲一笑,“可是,他有多愛你啊,居然連這麽強的*都壓製不住他對你的愛意,他一次一次地想起你……”


    賀秋弋突然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好了,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我現在已經沒了武功,幾乎就是一個廢人了,去了邊塞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賀秋弋的神情突然哀切起來,眼神放得悠遠,“我隻是希望你可以一直愛著他。”


    葉語悠抿緊嘴唇,“我會的。”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玥星辰放在了心上,可是他進入了她的心裏之後,就再也沒有走出去過了。


    “嗯。”賀秋弋不再說話,轉身朝著城門口走過去,那邊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


    葉語悠看著賀秋弋的身影慢慢變小,小的就好似一個小點,一陣白光,葉語悠突然看不清了。


    咕嚕咕嚕的馬車滾動聲越來越遠,葉語悠的思緒也跟著飄遠了。


    一個溫暖的懷抱突然靠了上來,葉語悠安心地往後麵一靠,進入了玥星辰溫暖的胸膛。


    三年之後,玥府。


    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娃娃爬在樹上用力地搖晃著樹枝,一顆顆黃色的已經成熟了的杏子從樹上掉了下來,下麵一個女娃娃兜著一個布袋去撿,一個沒有注意,樹上掉落的杏子“砰”的一聲咋在了女娃娃的頭上,女娃娃嘴巴一癟,似乎想要哭,但是瞅了一眼手裏黃橙橙的杏子,突然一把放進了嘴裏。


    一咬,杏子裏的汁水都露了出來,濺到了女娃娃白色的衣襟上。


    “哇,哥哥,這個果子好好吃哦……”女娃娃奶聲奶氣地舉著杏子對著上麵的男娃娃說,男娃娃本來有些不耐煩,一看到女娃娃傻乎乎的臉,舒展開了眉頭。


    “玥玥,你就傻吧……”


    “唔?”女娃娃歪著腦袋,“哥哥才傻呢,娘親說玥玥是最聰明的孩子了……娘親還說哥哥是最調皮的孩子……”


    男娃娃一愣,似乎很不屑,“切……”


    但是臉上明顯帶著失落的表情。


    不遠處的一對男女相依偎在一起,葉語悠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衫,頭發鬆鬆地挽起,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扯著玥星辰的衣襟,“唉,怎麽玥南這孩子,一點也不知道愛護妹妹啊……”


    玥星辰壞笑,“那不如我們再生對龍鳳胎,一個哥哥,一個妹妹,從小就教哥哥要保護妹妹怎麽樣?”


    葉語悠瞪了一眼玥星辰,“還生?你以為我是老母豬啊?老母豬也沒有我怎麽能生啊!”


    玥星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緊地摟著葉語悠。


    三月,新生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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