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道的捉鬼師,常年和鬼打交道,受到影響本來就深,晁震修煉的法門,又是啖鬼一類,陰上加陰,穢中增穢,稍有不慎,就會性情大變,走火入魔,變得精神不正常。


    缺牙老頭想到道士的傍身道術,別說,還真有可能給自己老巢拆了。


    他氣的渾身哆嗦,掄起瓦片砸在道士腦袋上,道士晃了晃腦袋,擦了擦流下的血:“頂賬了!”


    “這是一瓦,還有一磚呢!”老頭氣道。


    道士開心不已:“來來來,我頭硬!”


    缺牙老頭也不忍心,這道士窮瘋了,還有些癲,這一磚頭下去,打傻對方的話,自己的徒子徒孫可就遭殃了。


    “行了行了,你給我查個人,這磚就免了。”


    缺牙老頭不耐煩道。


    道士的臉譜變成疑惑的表情:“還有你們查不到的人?”


    缺牙老頭道:“不是查不到,是沒工夫查。剛剛來了一個年輕後生,也是生死道的,我看他骨有五銳,目藏雙星,報的是扶餘山鬥宗的切口,他旁邊跟了個黑衣油頭的夥伴,應該是靈偵總局的人。去給我查一下那小子來自哪裏,師承何處。”


    道士懵懂地點了點頭:“扶餘山嗎……行,我幫你走一趟便是。”


    “趕緊滾吧,老頭不想再見到你了。消息查到了,放到八方漁樓就行。”


    ……


    第460章 橋嶺古玩


    鬼市燈火綽綽,秦昆疾步前行,馮羌跟在身後。


    缺牙老頭紙條上寫著一個地方,是一處店鋪,店鋪很舊,牌匾斑駁,上書四個大字——‘橋嶺古玩’。


    店鋪樓下,秦昆囑咐道:“馮羌,一會聽我指示。”


    聽你指示?


    今晚沒頭蒼蠅一樣在這轉了這麽久,我憑什麽聽你指示?


    馮羌想吐槽兩句,但是發現秦昆已經衝進去了。


    一腳踹開古玩店大門,秦昆麵孔嚴肅,帶著煞氣,這處店鋪是小二樓,木質結構,一樓,一群兇神惡煞的夥計坐在那裏打牌。


    看到秦昆進來,幾人迅速站起,圍了過來:“你是誰?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店?!”


    這群夥計,手裏拿著三棱刺,穿著背心,三棱刺磨的發亮,帶著冷厲肅殺的寒光。


    秦昆目光一瞪,胸腔似乎有虎嘯迸射:“我是誰?你也配問?姓古的在哪?你們被捕了!”


    “警察都不敢抓我們,你算老幾!!”


    橋嶺古玩裏,都是支鍋下鬥的夥計,這種墓裏求財、刀口舔血的營生,為曆代曆國所禁,但他們行動隱秘,為人低調,野草一樣頑強紮根在陰影中,不滅不興。


    一個精瘦的夥計,目如豺狼一樣,呲著牙舔著嘴唇:“艸尼瑪的,古爺的店,也是你能進的?嫌命長嗎!!!”


    一杆沙噴指著秦昆的腦袋,隻是他話音未落,手腕突然被捏住,秦昆的手鐵鉗一樣,卸了他的全部力道,沙噴落下,被秦昆接住,秦昆拽著他的手腕,一腳踹在對方肚子上。


    噗——


    精瘦的夥計風箏一樣被踹起,又被秦昆拽著手腕拉了迴來,接著,又給了一腳。


    兩腳下去,入肉聲讓人不忍直視,精瘦夥計被踹成蝦米,彎腰跪倒,嘔著鮮血。


    秦昆提著沙噴,朝樓上走去。


    身後馮羌心中暗爽,他知道秦昆能打,自己挨打的時候,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扒皮抽筋,但看秦昆打人的時候,簡直不要太爽。


    馮羌亮了亮身份:“睜大你們的賊眼看清楚,敢拿沙噴指著警察?就這一條,足夠槍斃了!”


    馮羌說完,發現周圍人噤若寒蟬,非常滿意。


    這三年,他的變化不小,也漸漸學會和江湖人打交道。


    這種刀口舔血的人,隻要不出來危害社會安全,馮羌寧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國有國法,行有行規,他們犯錯,即便執法者不知道,他們的行規也會製裁他們。聽景三生說過,江湖規矩,在某些方麵更能約束這些無法無天的人。


    馮羌收起證件,抱著血紋如意跟著上樓。


    二樓樓口,一個人攔住了秦昆的去路。


    那是個極其和氣的人,穿著綢衫,拱了拱手:“這位爺,不知我橋嶺有何得罪之處?”


    不盤道,不廢話,一上來直接問原因。


    這種對話還算爽快,別人給了麵子,秦昆敬他麵子:“並無。找個借口見見古爺罷了。可否引見?”


    二樓古玩琳琅滿目,這種木質樓最容易失竊,敢把東西隨意擺在這裏,想必這裏的主人對自己的威懾力有足夠自信。


    一上樓,不遠處是幾間雅間,裏麵有說話聲,想必秦昆找的人就在那裏。


    那位極其和氣的人笑道:“自然可以。隻是這杆沙噴……”


    秦昆雙手用力,沙噴被捏成一團垃圾,丟在地上。


    那人一愣,露出苦笑。


    江湖規矩,解兵卸甲,以示尊重,但看這年輕人的力道,恐怕他才是最要命的兵器。


    雅間門打開,秦昆二人被引了進去。


    屋子裏,坐著三個人,一個黑衫老人,一個年輕女子,一個掌櫃一樣的人,站在年輕女子身後。


    “古爺,您出貨的本事,可是這個。這件大貨,想必隻有您這裏能出去,務必勞煩古爺,事成之後,給您提這個數,可好?”


    那位掌櫃朝著老人比了比大拇指,吹捧完後又比了三根手指,一臉期待地望著對方。


    話音剛落,房門被打開。


    古爺在沉吟,思考對方的提議和這次出貨的風險,突然間門被打開,麵色不悅。


    “誰?這麽沒規矩!”


    古爺麵前,是兩個年輕人,後麵的抱著一個如意,前麵的,麵帶煞氣,大步而來。


    “你是誰?”


    秦昆聽到對方發問,將馮羌手裏的血紋如意丟了過去。


    “這是你出的貨嗎?”


    ‘叮!任務完成!’


    秦昆麵前,是一個老人,一個女人,老人穿著黑衫,女人則端坐在旁,輕抿著茶水。


    血紋如意到了古爺的手裏,秦昆無視了古爺臉上的驚駭,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女人。


    長發紮在腦後,眼睛很漂亮,兩個寶石一樣的瞳孔也在打量著自己。


    有一瞬間,秦昆腦子裏斷片了,斷片之後,仿佛眼中的景象,耳中的聲音,都離自己遠去。


    再然後,思潮翻湧出滔天巨浪,拍打在秦昆的腦海,秦昆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走神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迴過神來的。


    那個女人朝著空中隨手一抓,秦昆兜裏的煙不知何時跑到對方的手裏。


    女人點了根煙,好奇打量著煙的牌子。朝著秦昆微微一笑:“這煙是哪裏買的?”


    秦昆拍打著自己腦袋。


    自己這是中鬼打牆了嗎?


    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會見到她呢?


    馮羌發現秦昆有些不對勁,好像快要暈倒一樣,一隻手撐著秦昆,不讓他倒下。


    女人似乎發現了這點,挪出一個位置,拍了拍身邊的蒲團:“身體不舒服嗎?坐這裏吧?”


    秦昆腦中巨痛,突然眼前一黑,撲在女人身上。


    屋子裏,老人錯愕,捂著胸口,心跳打鼓一樣,他看著女人,後背發涼。


    旁邊的掌櫃,臉上帶著驚恐,往後縮了兩步,小腿發出顫抖,牙關似乎忍不住也顫抖起來。


    馮羌一瞬間,感覺心髒被抓緊了一樣,一股恐怖的壓力,甚至比局座帶給他的壓力還要大!


    他想維持鎮定,想拔槍,但是手臂發抖,好像有種無形的威壓,讓人精神出現極度恐懼。


    秦昆趴在女人身上,女人眉頭一皺,手中立即出現了一把蝴蝶刀,蝴蝶刀朝著秦昆脖子動脈紮去。


    “住手!”


    馮羌終於拔出槍,指著女人。


    槍口隨著手臂在哆嗦。


    蝴蝶刀的刀尖懸在秦昆脖子上方停了下來。


    馮羌掏出證件,女人搖搖頭,接著美目中厲色迸射,看向古爺手中的玉如意。


    “古順子,這種冥器也敢賣嗎?”


    黑衫老人渾身哆嗦,老臉菊花一樣皺起:“杜杜杜杜爺,這……這貨不是我出的!!!”


    第461章 幫我下個鬥?


    昏迷的秦昆,做了一場冗長的夢。


    夢中,黑暗幽邃,自己好似落在一個看不見的漩渦之中,不斷墜落,被漩渦攪動,漩渦裏不斷出現一些光怪陸離的東西和人。殘缺的記憶,讓人集中不了意識,記憶也變得支離破碎,這些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最微小的生命一樣,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你想起這些片段,然後死去。


    一段段記憶閃過,一段段記憶忘記,秦昆最終感受到自己淹死在漩渦裏,渾身劇烈的抽搐。


    “咳,咳咳……”


    再次睜眼,秦昆猛然坐起,額頭大汗淋漓,好像整個人被從水裏撈起來一樣。


    這是哪?


    秦昆打量著四周,發現自己坐在一輛牲口車上,手腳被綁,現在好像是白天,不過天空烏雲密布,細雨已經落下。


    滿車的羊,堆在自己旁邊,秦昆被繩子綁住,旁邊是馮羌。


    “你醒了?睡得可好?”馮羌眼圈漆黑,精神不濟,眼睛裏帶著火,瞪著秦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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