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南睡了沒多久就被噩夢驚醒了,腦海裏全是當時被關在地下室哭喊卻無人迴應的畫麵。


    揉了揉還有些發暈的頭走下了床,身上的睡衣被冷汗浸濕了粘在身上很難受,溫念南想去洗個澡換件衣服。


    推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抬手打開了浴缸的水龍頭,浴室裏響起了嘩嘩的流水聲,溫念南站在鏡子前望著鏡子裏的自己。


    淩亂的頭發…紅腫的眼睛…瘦的嚇人的下巴…眼睛上方被包紮的淩亂的紗布…


    溫念南抬手輕輕摸向自己的臉,覺得鏡子裏的自己很陌生。


    你怎麽變得這麽狼狽了…


    浴缸的水漫了出來,溫念南抬腳邁進了浴缸裏,水剛剛到胸口的位置,雙手環保住腿蜷縮的坐在裏麵,臉上卻絲毫看不出神色。


    突然溫念南平仰緩緩躺了下去,整個人全都埋進了水裏久久沒有浮出水麵,水漫了出來…


    顧言笙端著粥走到了溫念南的房間,用力地敲了敲門,久久沒有人應聲,一推推開門走了進去。


    頭抬都沒抬,不耐煩的對床上的人道:“我母親讓煮的粥,把它…”


    抬頭一看這才發現溫念南不在床上,放下餐盤疑惑的走向陽台。


    陽台上也沒有人,床上也沒有人。


    突然聽到了浴室裏傳來的聲音,顧言笙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陰沉著臉走了過去。


    推開浴室的門剛要開口,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沒看到要找的人。


    顧言笙抬腳走了進去,看到了一旁衣筐裏溫念南脫下的衣服,微微一愣:他在洗澡?


    “溫念南。”


    “溫念南迴答我,別裝死。”


    見還是沒有迴應,顧言笙黑著臉走過去打開了浴室的內門,雙眼一怔,看到了躺在浴缸裏沒有反應的人…


    “卄該死!”


    顧言笙忙上前一把把人從水裏拽了起來,溫念南被水嗆到了一直在不停的咳嗽,滿臉痛苦的神色,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滴落的水滴。


    看到身旁站著的顧言笙時一愣,眼中一亮卻又漸漸暗淡。


    “你是瘋子嗎?要死就死遠點,你死在這是在威脅我嗎?”


    停止咳嗽後溫念南抬手擦掉臉上的水珠,垂著頭低語道:“我沒有,我隻是在想問題,想把自己浸在水裏而已。”


    語氣格外的平淡,仿佛是滿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因為窒息而死。


    顧言笙迴頭望著坐在浴缸裏臉色蒼白的人,微長的發絲被水打濕貼在雪白的後頸,背部完美的線條水滴剛好滑落,額頭的紗布因為被水淋濕變得鬆鬆垮垮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掉,有種病態的美感…


    不自覺的動了動喉結,顧言笙覺得自己有些口幹舌燥的,忙轉過了頭,隨手扯過一旁的浴巾丟了過去,丟到了溫念南的身上。


    “穿好衣服趕緊滾出來。”


    腳步有些慌張的走了出去關上了門,推開陽台的門站在窗台吹著風,心裏的煩燥才慢慢平複下來。


    我這是怎麽了?剛才那一瞬間竟然有種看迷了的感覺…


    顧言笙摸向懷裏拿出一根煙點燃抽了起來,吹了會風腦袋清明了很多。


    浴室的門被推開,顧言笙聽到動靜迴頭看了過去,溫念南一身淺藍色的睡衣走了出來,正用毛巾擦著頭發,突然往陽台撇了一眼,兩人對上了視線卻誰都沒有開口。


    顧言笙走了過來,語氣不耐的道:“桌上的粥自己喝了。”


    “咳…”


    麵前的人又開始咳嗽,顧言笙以為他是在裝身體虛弱想讓自己喂他,剛要開口說什麽,卻看到了溫念南眼中泛著淚光痛苦的表情。


    覺察到對方的視線,順著視線緩緩看向了自己手裏的煙,隨手掐滅了煙扔到了垃圾桶裏,冷冷的道:“趕緊吃了,別給我惹多餘的麻煩。”


    見顧言笙主動把煙滅了,溫念南微微一愣,煙味漸漸淡了,慢慢的停止了咳嗽。


    頭又開始劇烈的疼,強撐著疼走到床邊端起了那碗粥,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頭還是疼得厲害,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抬眼撇了眼也坐在床邊不語的人,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吃飽了。”


    溫念南輕輕放下了隻喝了不到一半的粥,拿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掀開被子就要躺下。


    顧言笙走過來看了眼床上的人,又看了眼碗裏的粥,冷哼一聲道:“你故意給我找事是吧?平時可沒見你隻吃這麽一點,嵐姨又不是不知道你平時吃多少。”


    溫念南垂著頭,手握緊了被子開口道:“我吃不下了,不想吃了。”


    “嗬,你身體多金貴啊,吃這麽少要是明天再胃疼,又能推到我頭上了是嗎?把粥吃了不許剩。”


    溫念南躺在床上沒有動,顧言笙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把掀開被子把人拽了起來。


    “你是聾子嗎?沒聽到我說的話?我讓你把粥吃了!”


    溫念南顫抖著睜開了泛紅的眼睛,跟顧言笙對上了視線,被抓住的手在不停的發抖,頭上原本包住傷口的紗布也鬆開了,露出了還帶著血的傷口…


    顧言笙微微一頓,想起床上的人身體還很虛弱,反應過來後手一鬆放開了他,沉著臉坐在床邊。


    溫念南握著剛才被抓的手腕蜷縮在床邊,眼中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我頭很疼,想睡覺,沒有力氣…”


    說話的聲音很小,仿佛是在害怕什麽。


    顧言笙看了眼溫念南眼睛上方鬆開的紗布,許是覺得自己做的太過了,慢騰騰的端起了桌邊的碗。


    “再吃點,吃完把傷口處理一下。”


    溫念南愣愣的望著眼前的碗,最終還是忍著痛坐起身接了過來。


    碗裏的粥很快見底了,溫念南放下碗剛要再躺下,又被製止了。


    “等等,傷口還沒包紮,包紮完再睡。”


    拿過櫃子裏的醫藥箱拿出紗布消毒棉,顧言笙皺著眉頭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溫念南坐在床邊老老實實的坐著沒動,看著顧言笙近在咫尺的臉,神情認真的在包紮傷口,心頭一動。


    如果你能一直這麽溫柔對我該多好…


    顧言笙把紗布消毒棉收到醫療箱裏,站起身淡淡的道:“好了,既然你把粥喝完了,那這裏也沒我什麽事了。”


    說罷便端起碗離開了房間,留下望著門口發呆的人。


    剛下樓就看到餐廳桌上周元楓跟陸芸已經坐在那了,聽到動靜桌上的兩人也迴頭望了過來。


    陸芸隻瞥了一眼就收迴了視線,繼續吃著盤裏的飯菜。


    “那個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沒喊,是老夫人說的您在忙不讓我們打擾。”嵐姨怕他因為飯做好了沒喊他而生氣,連忙解釋道。


    顧言笙沒說什麽,走到廚房砰的一聲把餐盤扔到池子裏,轉身走到餐桌前坐了下來。


    “念念吃了嗎?你喂他了嗎?”


    “沒餓著,怎麽敢不喂。”


    “明天也繼續,我以後每天都會讓嵐姨做一些養胃的粥讓你端上去喂,直到念念的身體恢複了為止。”


    “嗬,就他那瓷娃娃一樣的身體,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天天不是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


    陸芸啪的一聲把筷子砸在桌上,眼中滿含怒意的道:“顧言笙你就不能像個正常的丈夫一樣照顧他嗎?他現在是個病人,是需要愛人關心照顧的病人。”


    “不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年一直跟念念分房住,從今天開始你跟念念住同一件房間,今天晚上就去,他現在身體不方便,萬一半夜發生什麽事怎麽辦?”


    “你讓我搬去跟溫念南一個房間?”顧言笙錯愕的望著陸芸,眼中滿是震驚。


    “怎麽?你不同意?你們本就是夫夫怎麽還不能住一起了?更何況他現在身邊需要人照顧,你別忘了他是因為誰成現在這樣的。”


    顧言笙本想再反駁,突然腦中閃過剛才看到的那個眼中泛著淚光的眼神,沒有再開口。


    陸芸見自家兒子竟沒在反抗有些錯愕,轉頭望了眼一旁的周元楓,周元楓點了下頭沒說什麽。


    陸芸吃好以後便迴了書房,徐叔去樓上收拾了兩間客房出來,周元楓坐在客廳皺著眉看著電腦。


    見顧言笙還坐在一旁不語,周元楓一邊翻看著電腦裏的資料一邊問道:“你怎麽了?這可不太像平時的你。”


    “他一直都是一聞到煙味就咳嗽嗎?”


    敲擊鍵盤的手一頓,周元楓疑惑的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從結婚前就經常在他麵前抽煙,怎麽沒見他不能聞煙味?”


    見顧言笙又在懷疑溫念南是在假裝騙他的,周元楓一手打在他頭上道:“顧言笙你是白癡嗎?他一直都知道你愛抽煙,所以你每次抽煙他都是忍著不讓你看出來。”


    周元楓實在想不通顧言笙這種能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商業界打出一片天的人,怎麽一遇到感情問題就腦子不轉彎分不清是非了。


    “已經這麽晚了,念南應該也該睡了,你去房間陪陪他吧。”


    顧言笙聽到這句話臉色一黑,他本來就是為了躲溫念南才待在客廳的,眼看著天色漸晚,心中越發煩躁。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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