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


    身後有聲音,沈春光立即將手機又揣進兜裏,迴頭正好看到戚潔從病房裏出來。


    “怎麽在這抽煙啊?”


    “……就覺得太悶了。”沈春光將煙捏在手裏,戚潔已走到自己麵前。


    “談完了?”


    “也沒什麽可談的,賠償協議律師已經發給金晟,她經紀人也點頭了。不過到底她是當事人,我來當麵跟她說一下也算給她臉了。”


    這話聽著難聽,可沈春光明白這是戚潔尊重霧菲。


    “戚姐,你是不是挺討厭陶然的?”


    “何止討厭,簡直是膩煩,你不知道這女人以前有多作。拍點東西要全場人都伺候著她,就跟螃蟹似的,整個就是橫著走的,也不知道當初蘇總怎麽會願意簽她!”戚潔談起霧菲還是一臉憤慨。


    沈春光知道她跟霧菲在影棚就吵過很多次,剛好全被錢江拿來當把柄,沒事就給戚潔穿小鞋,說她工作態度不端正,私人情緒太嚴重。


    明著她和戚潔應該算是冤家死對頭,可臨了臨了也就戚潔願意來醫院看看她。


    “不過我剛瞅她那模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又挺心酸!”戚潔轉了臉色,有些惆悵,“小沈可能你不懂,你還沒當過媽媽,不知道孩子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就說我吧,我三十歲之前一直抱著丁克想法,覺得要孩子幹什麽?生出來給自己找罪受?所以跟我先生一直做措施,可也不知哪次就中標了,當時感覺天都要塌了,我不要孩子我絕對不要孩子啊,可結果呢……”


    戚潔說得一臉誇張,感覺“孩子”兩個字對她而言是夢魘。但臉上的神色瞬時又轉變了。


    “結果當我去做b超,在屏幕上看到那團陰影的時候,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就像……”


    “就像全世界的棱角都沒有了,天是軟的。雲是甜的,就連陽光都在跳躍。”


    “對對對,雖然你這比喻有些酸,但當時真就這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變了!”戚潔說得滿臉都是奇妙感。


    沈春光捏著煙狠狠抽了兩口:“走吧,迴公司!”


    兩人下樓,電梯裏沈春光一直靠在扶手上,臉色很不好。不過戚潔沒發覺,她還在嘀咕八卦。


    “但話又說迴來,其實陶然這樣也不算虧!要不是那男人願意捧她,可能到現在她還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而且剛才我趁機瞅了眼地上那張支票,乖乖…知道那男人給了她多少?大八位數,夠她下輩子揮霍了……”


    沈春光也隻能嗬嗬。


    她不清楚關略有多少身家,這男人吃穿用度都不講究,當初自己在騰衝丟了行李,問他借兩千塊錢他都逼逼叨叨,事後在騰衝那兩天盡帶她去那些不入流的餐館吃飯。


    沈春光那時嘴刁,看著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就沒胃口,他卻能吃得格外有味,以至於她起初一直覺得關略生活囧迫,甚至後來還說要買輛路虎送他。


    真是傻!


    到頭來他願意花八位數去摘一個女人的子宮,真是又無恥又大方!


    “那張支票她收了?”


    “收了吧!錢誰不要?再說事情已經這樣,再哭再鬧日子還得過,這世上命和財都是注定好的,難道你還鬥得過天?”戚潔一番言論。


    沈春光哼了一聲,她三年前還信佛,可她現在也隻信自己了。


    兩人從住院樓出去的時候才發覺外麵好像又起風了。


    沈春光將脖子上的圍巾往臉上裹了裹,戚潔拉住她:“看樣子這天得下雨,要不你下午就別迴公司了,看你臉色也不好,迴去歇著吧。”


    “沒事,我就迴公司看看有什麽地方能幫上。”反正她一人呆在公寓裏也無事可做,正說著對麵停車場突然有車子摁了兩聲喇叭,大燈閃了下。


    兩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一輛黑色越野從車位上開了出來。


    沈春光悶口氣,車已經開到她旁邊。


    車窗搖下,關略從裏麵探出頭來:“上車!”


    “……”


    “……”


    “聽不懂?”


    沈春光抬頭又望了下天,再望戚潔,戚潔已經有些僵滯。


    “那戚姐,要不我下午就不去公司了。”


    “行,行啊!”


    “有事電話聯係。”


    “好,沒…問題!”戚潔餘光一直不斷偷瞄著車裏的男人,沈春光捂了捂圍巾繞到副駕駛上開門進去。


    車子駛離。


    沈春光還迴頭看了眼後麵,戚潔還站在原地,不用想那表情肯定又是很誇張。


    “那是你同事?”


    “我領導!”


    “你領導不應該是蘇訣?”


    “……”


    “蘇梵的人都像你和她這副尿性?”


    “……”


    “難怪要出事!”


    媽的夠了!


    沈春光擼下圍巾衝正在開車的男人瞪了一眼:“積點口德行不行?”


    “沒說錯啊,現在不出事了?”


    “沒有,案子還沒宣判,我相信他會沒事!”


    “你真這麽確定?”關略轉著方向盤,嘴角還是那縷若有若無的笑,此時就成了嘲諷,“知道老頭子又改口供了嗎?”


    “什麽?你是說他承認石料來自蘇梵玉礦?”


    “不是,那是昨天的事,今天早晨他又改了口供,說蘇訣一直和緬甸當地勢力有私下勾結。”


    “那又怎樣?”


    “不懂?”關略哼著氣,“那你是不是覺得蘇訣手上真的很幹淨?”


    “……”


    “緬甸礦區勢力盤踞,他要在那裏經營玉礦就不可能獨善其身,這幾年為什麽他能在蘇梵風生水起?後方穩固前方才能獨贏。”


    “……”沈春光一臉茫然,她知道蘇訣和緬甸政府軍有聯係,可這跟案子有什麽關係?


    “還不懂?那換句話說吧,為什麽政府軍肯站他那一邊?”


    “為什麽?”


    “很簡單,因為他的玉礦可以給政府軍帶來效益,每塊從蘇梵玉礦出去的石頭都要交稅的,十個點,一年下來不是小數目,而政府軍就靠這些收益來買武器,打壓與之作對的其他勢力。”


    比如克欽邦的獨立軍,再比如佤邦和果敢的地方軍團。


    “緬甸這幾年政局動蕩,每年都有很多無辜的人死於內戰暴亂,而這裏麵就有蘇訣的功勞。”


    是蘇訣手裏批出去的錢給政府軍買炸藥和槍支,換個更確切的詞講,這叫“助紂為虐”!


    沈春光當然不清楚這裏麵真實的利害關係,一時完全愣住,但想了想又很快反駁。


    “可這也不能證明他藏毒啊!”


    “對,是不能證明,但警方查過他的個人賬戶,這幾年他的個人資產已經遠遠超出他在蘇梵任總經理一職的所得,而且他每年都會有幾筆錢打到緬甸的一家慈善機構,做好事?”


    “就不能做好事?”


    “能,現在流行假仁假義,不過知不知道很多毒販都用慈善捐助當幌子來洗黑錢?”


    “他不會!”


    “不會?那你對他了解多少?你們才認識多久?”


    “我們已經認識……”沈春光頓住,看著前方陰蒙蒙的天,“雖然才認識沒多久,但我相信他不會,但是蘇霑會,他在白鹿山莊就有很多毒友,他肯定和這件案子有關,為什麽警方不查他的賬戶?”


    “查了,誰說沒查!”


    “那結果呢?”


    “結果一無所獲!”


    蘇霑在昂萊出事之前就已經有所察覺,他在去美國之前做了資產轉移!所以警方查不到關鍵的東西。


    沈春光軟軟倒在椅子上:“怎麽可能一無所獲?我被他困在白鹿山莊的時候明明看到…”


    “你看到什麽?你看到的那些最多隻能證明蘇霑聚眾吸毒,判個半年就出來了,有用?”


    “那就這樣看著蘇訣為他背黑鍋?”沈春光轉身看關略,他悠哉哉地看著車,這件案子還牽扯到範慶岩,所以跟九戎台也有關係,可這男人似乎從頭到尾都很淡然定心。


    “你手裏有蘇霑的證據對不對?”


    他不說話,繼續開車。


    “對不對,你迴答我。”


    關略蹙了蹙眉:“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


    “有就交給警方!你那天答應過我的,你不能食言!”


    “我答應了你什麽?”


    “你……”沈春光頂住一口氣,“你答應我,隻要我陪你…”


    “陪我什麽?”


    “陪你……”沈春光本來喉嚨還沒好,憋了半天臉色有些暈紅,她不是難為情,她是單純的生氣。


    “你是不是想食言?”


    “食言了你又能把我怎樣?再把我睡迴去?”關略笑得一臉邪佞,那無恥樣,沈春光氣得踢了一下門。


    “關略你他媽混蛋,放我下車,放我下車!”


    車子還在行駛中,路中央,絲毫沒減速。


    關略吃定她隻是鬧一下脾氣,可真是忽略了這姑娘的擰巴,她也什麽都不管,鬆了安全帶就開門,風聲唿地吹進來,還夾帶著一點涼涼的雨絲。


    關略一個拐彎,車輪隨著刹車聲劇烈劃過地麵,最後停在路邊上。


    後麵喇叭聲和罵聲驟起。


    “你他媽有病啊!”


    “你才他媽有病呢!”沈春光迴得很快,聲嘶力竭,開了門就要出去,關略一把將她扯迴來,四目對峙,她那雙霧氣沉沉的眼睛,睫毛一抖,淚就落了下來。


    她感覺自己這三年的眼淚全他媽在這男人麵前流光了。


    關略算是被她徹底弄毛了。


    “你就這麽緊張他?”


    “是!”


    “那晚你隻是純粹為了證據才跟我睡?”


    “是!”


    關略重重沉了一口氣:“好!”遂轉動方向盤,車速飛馳,一路闖紅燈到了公園裏。


    他開門將沈春光扯下車子,扯進電梯,扯到公寓門口,開了門,再將她一把推到床上……圍節華技。


    沈春光蜷著腿想爬起來,關略已經脫掉外套欺身壓上去,一手扯斷她的外衣扣子和圍巾,揪著裏麵毛衣的下擺就往上撩,直接蓋到她臉上,大半截細細白白的腰露出來,下腹隨著沈春光的急促唿吸而一上一下地憋氣。


    “唔……你幹什麽?放開我!”沈春光的聲音全部被他悶在毛衣裏,繃著腿死命掙紮,可腿被夾住,動彈不得。


    關略開始扯她的腰帶。


    “我幹什麽?你說我幹什麽?你不是想要我手裏的證據救蘇訣?行,我可以給你,但是一夜不夠!”邊吼邊把沈春光的褲頭往下扯。


    沈春光兩條手臂還被他揪在袖子裏,動不了,頭悶著也看不見,隻聽到頭頂唿唿的熱氣和這男人狠戾的聲音。


    她拚命繃著腿抵抗,用盡全力,可她力氣哪裏及得上這男人。


    沈春光弓著身子,聲音已經帶點哭音:“關略你再碰我一下試試?”


    碰就碰了!他又不是沒碰過!


    傻姑娘,這時候說這種話隻會讓他變本加厲!


    “要證據就給我乖乖躺好,你他媽真覺得自己這麽值錢?一夜就想拿走我手裏的東西?你知不知道為了這些東西雅岜死了一個兄弟!”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跟她說這些,也不清楚心口那股火來自哪裏,隻知道自己要身下的女人服軟,乖一點,別再惹他。


    沈春光大概是被他最後一句話嚇到了,愣了幾秒。


    關略趁機一把扯下,她隻感到腰部以下驟冷,隨之有滾熱的東西覆上來。


    沈春光咬著唇但還是有悶悶的聲音從齒縫溢出來,她什麽都看不見,所以觸覺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敏.感,她感受到了這男人,那麽緊密那麽有力,山雨狂風隨之而來,這次他沒有作絲毫等待。


    他沒那個耐心了。


    他這次好像真的生氣了,勁用得比上次還要狠。


    沈春光被蒙在毛衣裏,每一次唿吸恨不得都要用盡全身力氣,可是不夠,空氣快要沒了,她閉上眼睛,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在昏眩與缺氧的過程中享受他給予的極致歡愉。


    有那麽一瞬沈春光想,要是就這樣死了怎麽辦?


    死了也好,死在他身下,永生永世這麽纏在一起,可是下一秒眼前光線一晃,毛衣被他從脖子上扯了下來,手臂鬆了,酥酥的軟在床單上。


    關略停了幾秒,看身下的女人,雙頰通紅,星眸微啟,一頭卷發濕漉漉,張開一點的嘴裏往外唿唿冒著氣。


    死了?


    暈了?


    “沈春光…”關略拍了拍她的臉。


    她慢慢撐開眼皮,那雙眼睛多漂亮,被他染了一層欲氣,黑透發亮,卻又那麽張揚,什麽話都不講,但眼裏的渴望如此飽滿。


    她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身上的男人看,唇角溢出一點蠱惑的笑。


    “嗯…繼續……”


    操!就這兩個字就足以讓關略發狂了,他忍著密密地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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