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晝踏入家門的時候,鬱洺也剛剛爬上他的貓爬架。


    累得差點沒癱成一張餅。


    剛才消失在薑晝視線裏後,他一股腦把東西扔在了儲物袋裏,趁著夜深人靜,無人發現,火速變成小貓咪,一溜煙往薑晝家跑。


    好在他是個小妖怪,偷偷用了妖力,能跑過汽車四個輪子,總算是趕在薑晝之前迴來了。


    真是累死喵了。


    鬱洺生無可戀地盯著天花板,心說這種馬拉鬆再來幾次,薑晝可再也不用擔心他長膘了。


    前幾天薑晝還摸著他的小肚子,笑話他肉嘟嘟。


    他正想著,他身後伸來一雙手,把他抱了起來。


    薑晝一天都沒迴來,這時候看見鬱洺,也是滿心喜愛。


    他臉上還殘留著約會後的笑意,整個人有種不同於往常的滿足與溫柔,驅散了平日的冷意。


    鬱洺剛一抬起頭,就被薑晝親了臉頰。


    “你今天在家乖嗎?”薑晝問道。


    鬱洺晃了晃尾巴,心想,乖得很,跟你一起吃了飯,還被你告了白,一整天都跟你在一起,再乖也沒有了。


    說來也是奇怪。


    他剛才作為鬱洺的時候,多看薑晝一眼都不好意思,現在變成小乖,膽子卻又大了起來。


    仗著薑晝不知道他是誰,他粉色的小肉墊踩在薑晝的手臂上,在薑晝脖子上蹭了蹭去。


    他在薑晝肩上窩成一團,再黏人不過,撒嬌撒得駕輕就熟。


    薑晝根本就招架不住。


    “粘人精。”他淡淡訓了一句,行為卻截然相反,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來一袋小魚幹,掰碎了喂給鬱洺。


    看著鬱洺綠色的眼睛眯起來,薑晝的眼睛更加柔了柔。


    他搔了搔鬱洺的下巴,低聲問,“小乖,給你再找個主人好不好?”


    鬱洺一聽就愣住了。


    他嚇得小魚幹都不吃了,呆呆地望著薑晝,什麽意思,薑晝不要他了嗎?


    可下一秒,他就聽薑晝說,“你應該會喜歡他的,他叫鬱洺,跟你還有點像。”


    鬱洺:“……”


    謝謝。


    但可能不太行。


    他哭笑不得地叼著小魚幹,明白是自己會錯了意思。


    但他抬頭望著薑晝的臉,心情又有些複雜。


    薑晝還真是喜歡他。


    明明他什麽也還沒答應,薑晝卻已經忍不住在想與他的以後。


    想到這裏,他心裏又有點難過,小魚幹也吃不下了.


    這天晚上,鬱洺難得沒睡好。


    他還是睡在薑晝旁邊,房間裏漆黑一片,薑晝這個罪魁禍首倒是已經睡著了。


    徒留他咬著尾巴,左思右想,長籲短歎,還是想不太明白。


    到底什麽是喜歡?


    他對薑晝,到底是對朋友對家人那種感情,還是想和他交配的感情?


    真是讓貓頭禿.


    因為晚上失眠,第二天鬱洺去上班的時候,難得沒什麽精神,一直在打哈欠,臉色也有些蒼白。


    他鑿著冰塊做檸檬水,卻有點心不在焉,總是往窗外看。


    同事們都知道他昨天跟薑晝約會去了,見他現在魂不守舍,一個個都露出了高深莫測的曖昧笑容。


    嘖嘖嘖。


    小年輕就是野。


    怎麽才約會一次,就一副身體被掏空的樣子。


    小楊一臉沉痛地拍了拍鬱洺的肩,“來,洺洺,跟哥說說,昨天那個姓薑的都怎麽你了?”


    鬱洺聽到“薑”就愣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小楊就被萬琳踹到了一邊。


    “別搭理他,”萬琳好笑地瞪了小楊一下,走到鬱洺旁邊洗杯子,“他自己被追求的女生甩了,現在就愛攛掇別人。”


    但她也有點好奇,問鬱洺,“你們昨天去哪兒了啊?”


    鬱洺老老實實說,“去新開的遊樂園了,城南的那個。”


    “哦,那裏是挺有人氣的,”萬琳知道那個地方,她過幾天也想和朋友去來著,她漫不經心問,“好玩嗎,你們都玩什麽了,薑晝那個樣子,看著還真不像玩這些的人。”


    但她等了幾秒,卻沒有聽見鬱洺的迴答,抬頭一看,卻見鬱洺糾結地咬著嘴唇。


    “怎麽了?”她奇怪道,“怎麽這副表情,薑晝惹你不開心了嗎?”


    鬱洺搖了搖頭。


    他猶豫地往咖啡館裏看了一眼,現在店內人不多,其他員工雖然打趣了幾句,現在卻也各司其職,在前台忙著。


    他來這兒工作後,就是跟萬琳關係最好。


    萬琳比他大了幾歲,活潑又溫柔,最開始就是萬琳教他在咖啡店的工作內容,就算他鬧了什麽笑話,也都很包容他。


    他一想到昨天薑晝跟他告白的事情,腦子裏就變成了一團漿糊,下意識想找個人說說,給他點建議也好。


    “他沒有惹我……”鬱洺囁嚅著,聲音很小,“他跟我……告白。”


    “什麽?”萬琳沒聽清,往鬱洺那兒又湊近了一點。


    鬱洺一閉眼,心一橫,又說了一遍,“他跟我告白了。”


    萬琳先是一愣,繼而咳嗽了起來。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下意識想說什麽。


    鬱洺卻手疾眼快地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往店內環顧一圈,滿是懇求地看著她。


    萬琳:“……”


    好叭,臉皮還挺薄。


    她識趣地收斂了興奮的情緒,但又實在好奇,壓低了聲音,“看不出來啊,那個薑晝這麽嚴肅,居然也會做這麽……”


    她也不知道該說是衝動還是浪漫。


    但這不是重點,她笑著拱了拱鬱洺的胳膊,“那你答應了沒?”


    她滿心以為鬱洺肯定是答應了。


    畢竟每次薑晝來店裏,鬱洺眼珠子都差點黏在薑晝身上,像個小向日葵,薑晝走到哪兒,他就轉到哪兒。


    可是很快,她就看見鬱洺滿是糾結地搖了搖頭。


    萬琳傻眼了。


    “哈?”


    正好這時候店裏又來了客人,前台人手不夠了,萬琳拿著洗好的杯子匆匆去做果汁。


    但她還是不忘跟鬱洺丟下一句,“中午再說,等著我,不許溜。”.


    到了休息時間,鬱洺老老實實把昨天發生的事情,給萬琳講了一遍。


    萬琳一開始還滿是疑惑。


    等聽見鬱洺說到他不知道怎樣算喜歡,所以沒有答應。


    她的表情已經變得麻木了。


    她一言難盡地看著鬱洺,但是觸及他那張懵懂的臉,心情又軟了下來。


    她好笑地問鬱洺,“你覺得你不喜歡薑晝嗎?”


    鬱洺還是滿臉糾結。


    他垂頭喪氣道,“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要怎樣跟萬琳解釋,因為一開始他就是作為小貓咪待在薑晝身邊的,所以他很依戀薑晝,很想一直在薑晝懷裏。


    但那到底是他把薑晝當一個類似的兄長的角色,還是他真的喜歡。


    他實在很難分清。


    因為在他這短短十幾年的妖生裏,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他隻能跟萬琳解釋,“我沒有喜歡過誰,也沒戀愛過。薑晝又特別像我哥哥……我怕我隻是習慣在他身邊。”


    萬琳聽著,都有點同情薑晝了。


    但鬱洺就是有這種魔力,讓人對他滿懷憐愛。


    她揪了一下鬱洺的微翹的頭發,含笑說道,“我倒是有個方法區分。”


    鬱洺眼神一亮,洗耳恭聽,“什麽?”


    萬琳笑容更深了。


    她衝鬱洺招招手,等鬱洺湊近了,才說道,“上個床不就行了。你對你哥哥不會有欲望吧,但如果你對薑晝有,想親他,想要他,那不是喜歡,又是什麽呢?”


    轟。


    鬱洺從頭紅到了腳。


    這是什麽荒謬的想法,他腳底抹油,立刻就想溜。


    但他又被萬琳攥住了。


    “別慌嘛,覺得上床太快了也沒事,你親親他,要他抱你,”萬琳老神在在,自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鬱洺曖昧地眨了眨眼,“信我,你試過就知道了。你自己就會知道你是不是渴求他。”


    她說完這句話,就拎著自己的飲料走了,輕飄飄地拂衣而去,深藏功與名。


    隻留下鬱洺原地懵逼,臉上的熱度半天下不去——


    薑晝,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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