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是你自己不好啊,在這種奇怪的學院上課,還加入這麽奇怪的學生社團。”秦湮歎口氣,抬起約奇的一隻胳膊壓在自己肩膀上,這樣顯得約奇是試圖掩護她的時候兩人一起被掃倒的。


    教堂的門隨之同時打開,沉重的作戰靴也幾乎同時踏出了第一步。


    黑色作戰服的人手中提著一柄大約半米長的軍用獵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金色的花紋;深紅色作戰服的人則提了一柄修長的長刀,刀身反射日光,亮的刺眼。兩人向著廢墟走去,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把氣氛越壓越緊。


    “搞什麽?肉搏?”秦湮還是沒忍住站起來從樓頂眺望,“都帶著微縮核彈衝鋒了還肉搏?”


    黑色作戰服的人停在中央花園的一側,摘掉了頭上的麵罩,金子般耀眼的頭發披散下來,襯著一張雕塑般的臉,眼睛是罕見的冰藍色,目光冰冷。他把那柄獵刀在空中拋著玩,看著對麵穿深紅色作戰服的人。對方也摘掉了麵罩,露出一頭毫不馴服的微卷淡金色頭發,瞳孔是深沉的紅色,看著拉莫爾,淩厲如刀。


    “能走到我麵前,你比我想的強。”拉莫爾說道。


    “能讓拉莫爾這麽誇獎,很榮幸。”對麵的年輕人冷漠地迴應。


    “但是到此為止了。”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拉莫爾如同利箭射出。秦湮感覺到遠處一股無形的氣壓隨著拉莫爾的撲擊而來,讓他心裏一顫,唿吸暫停。撲擊的瞬間,拉莫爾的身形模糊了,那是因為不可思議的高速,他像是一隻從高空下來的鷹獵刀連同握刀的手臂都無法辨認了,那是因為更快的速度,讓他的刀幾乎是隱形的


    這是要殺死一個人的刀,強硬、肅殺,帶著皇帝般的赫赫威嚴。這樣一刀下去,麵前就算是一塊鐵也被斬開了。


    但對麵的舒靖炎不是鐵,他手中的長刀才是一塊鐵,他站定了沒有動,長刀緩緩地掃過一個圓弧,凝在半空中。拉莫爾幾乎必殺的一刀迫在眉睫,瞬間,舒靖炎的刀也消失了,僅僅靠著手腕一抖,長刀做了淩厲的閃擊,以不大的力量擊打在拉莫爾的刀尖上。這是超乎速度和力量的技巧,刀是一個杠杆,刀尖受力會把最大的力量傳遞到握刀者的手腕上,而舒靖炎選擇的時間就是在拉莫爾真正發力前的一瞬。那是拉莫爾最弱的時候,他做了截殺


    秦湮看不清這些細節,隻覺得拉莫爾衝到了舒靖炎的前麵,舒靖炎馬步不動,僅僅是半身一閃,拉莫爾卻如同撞在一麵牆上,微微一個趔趄,身體後仰,而後退了幾步。


    拉莫爾那股皇帝般的氣勢被舒靖炎所阻擋,秦湮忽然覺得唿吸順暢了。


    金屬蜂鳴,那是舒靖炎的長刀在急震。雖然觸及拉莫爾的獵刀隻是一瞬,但是因此而受的巨力讓這柄玉鋼打造的長刀產生巨震,就像是一柄被撥動的銅簧。拉莫爾刀上的力量太大了,舒靖炎的刀正在借著震動消去所受的巨力。


    舒靖炎後退了幾步,看著自己的刀,“跟‘米納克’比起來,‘燭光’還是有所不如。”


    兩人靜了一靜,再度撲上。


    獵刀“米納克”在拉莫爾的手中剛猛強硬,而舒靖炎的“燭光”則像是一個鬼魅融入了空氣,總是忽閃忽現,做出致命的劈殺,每一次被“米納克”截斷,就立刻撤走,絕不戀戰,再一次以高速化作近乎不可見的虛光。雙方的殊死搏殺曼妙如一場舞蹈表演,速度快得秦湮看不清楚,一個模糊的黑色人影,一個模糊的紅色人影,米納克的黑影,燭光反射的強烈日光,混在一起拆解不開。


    空氣中舒靖炎那柄刀的震動聲越來越激烈了,混有拉莫爾的怒吼,殺氣濃鬱粘稠。


    “米納克?燭光?搞什麽啊?”秦湮咕噥。


    細微的腳步聲自樓頂的那個出入口過道下麵傳來,秦湮一愣,耳朵豎了起來。


    腳步聲正在緩緩逼近,秦湮心裏一驚,忽然意識到對方很有可能有槍。她還沒有來得及跳起來,身後就是一個驚喜的聲音:“秦湮?老大”


    石小苔?對麵一身勁裝的女孩身手極佳地從看台上跳下來,秦湮的腦中快速飛掠過關於石小苔的資料,自從他們幾個人進入神寂學院之後,她記得石小苔由於原本就對那些曆史性的知識非常清楚,所以沒有進入一級,而直接進入了二級,一年以來,一級的同學們過得都是封閉式的生活,秦湮對石小苔後來的狀況就知之甚少了。


    石小苔張開雙臂想要擁抱秦湮,秦湮忽然看到她穿著黑色的作戰服,明白了其實她也在這場搏殺中,而且是黑隊的人,黑隊除了拉莫爾之外的最後一個女孩。拉莫爾在發起挑戰的時候設下了一個埋伏,最後一個人會偷襲紅隊的本部,而石小苔是他的“暗箭”。


    秦湮見她忽然放下雙臂,拔下腰間的柯爾特手槍,旋身下蹲,轉為盤膝坐地,直指背後,一係列動作堪稱完美。


    “小苔,是……是我啊……”秦湮不知道出現了什麽情況,有點結結巴巴地說道。


    真是奇怪,居然會有一天,石小苔拿著槍指著自己。


    秦湮小心翼翼地舉起雙手,這種舉雙手代表投降的姿勢在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都通用,“別開槍……我投降……我……我隻是個路人。”


    石小苔依然平端著槍,眉梢都沒有動一下。恰在此刻,一直冰著一張臉的石小苔唇邊露出淡淡的一絲笑,忽然大吼:“趴下”


    沒有絲毫遲疑,她同時扣動了扳機。


    子彈唿嘯著在秦湮的頭頂上經過,隻差一線就可以把她爆頭。石小苔大吼的瞬間,秦湮直接抱頭趴在地上。


    大片的血液在石小苔的胸口漫延開來,把黑色的作戰服染得更加深沉,一枚大口徑狙擊槍彈直接命中了她的胸口,她被帶著幾乎仰麵倒地,但用了最後的力氣堅強地坐住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傷口,對秦湮綻開曾經最熟悉的笑容,嘴角彎開一個溫柔的笑容,聲音嘶啞,“老大,許久不見了……最近可好……”


    秦湮轉頭,身穿深紅色作戰服的女孩平貼在地麵上端著狙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冒著青煙。秦湮認得那支槍,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她在軍事定向學與越野的課程上學習過這種武器,“狙擊之王”,0.5英寸的大口徑,在這個距離上命中的人,絕對無法救治。子彈會把人的髒器打成血汙。


    盡管石小苔不是人類,但還不是神仙之體,這種程度的傷害也不可逆轉。


    那女孩是紅隊的最後一人,那個功勳狙擊手,她帶著槍從側窗躍下,落進了小樓和樹林之間的掩護槽裏。原本石小苔可以一槍拿下她,但是顯然秦湮的忽然出現擾亂了她的彈道,於是雙方做了一次騎士之間的對決,但是石小苔還是開槍慢了零點幾秒。


    秦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石小苔胸前淋漓而下的鮮血又在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眼神渙散,這是垂死的征兆。


    秦湮猛地抱住頭,她的頭劇烈地疼痛起來,像是在極深的地方,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眼前一片漆黑,黑幕上燦爛的黃金瞳睜開,鍾鳴一般的聲音,“嗬嗬,我就知道你還會迴來找我。”


    四周是空蕩蕩的大殿,秦湮忽然記起,這個地方他們幾人曾經來過,茫然四顧,卻不見一個夥伴的蹤影。


    “來吧,過來我這裏……”黑夜深沉中,鍾鳴般的聲音還在遠遠迴響。


    去到那裏,秦湮看不見遠方存在著何物,隻有四周虔誠肅立的人麵雕像,麵相虔誠無比。


    “來啊……”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個自稱是神袛的白色人形,那個剛剛睜開的黃金瞳……“來吧,吾之子民。”


    隱隱地有一種想要歡唿著奔向黃金王座的衝動,似乎隻要坐上去就不一樣了,答應的瞬間,就有什麽事情會改變。


    女狙擊手躍起,放棄了狙擊步槍,從後腰拔出軍刀,秦湮還沒有反應過來,女孩一腳踩在她的身側,輕盈地落在石小苔的身邊,一把抓起她淡藍色的長發,把軍刀刺入了她的喉嚨,濃腥的血濺滿了石小苔的臉。幾個血點濺到了秦湮的臉上。


    “我們贏了拉莫爾你失敗了”女孩高舉染血的短刀。


    確實他們贏了,此刻無論是拉莫爾還是舒靖炎都無法月兌離戰場,這個女孩可以輕鬆地哼著歌走進黑隊的本部去,贏得這場殺人的遊戲。如果這是一盤棋,黑白雙方已經下到了官子的地步,勝負已經無從扭轉。


    但是一顆紅色棋子,出現在雙方的“劫”上。


    震耳欲聾的槍響把女孩的唿聲壓過,背後襲來的子彈帶著巨大的動量,推著她向前,她不敢相信,掙紮著迴頭,秦湮的手裏端著約奇留下的ppk,那支被改造得如同航炮的手槍,默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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