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語:“... ...”


    所以你倒是說話呀!


    疏言輕輕咳了兩聲,勉強掩去了自己腦海中詭異且混亂的想法,將視線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人指下的地圖上。


    他這才發覺這人所指的位置,竟然是——


    “蓬萊?”


    疏言眉頭緊鎖,思考許久卻搖了搖頭:“這個地方去不得。”


    梁語疑惑地抬眸看他。


    “蓬萊雖在地圖上有被標明,但實際上從未有人到過蓬萊。”疏言解釋道,“據傳言所雲,蓬萊山外有濃霧,且在九州異變之前便與陸地重海相離,困於‘幽冥海’中。”


    “能夠順利到達蓬萊的多是靈獸一脈,可是去過的靈獸大都迷失在了迷霧之中,即便有僥幸迴來的,也根本沒能見到蓬萊內部的真麵目。”


    梁語凝視著地圖上“蓬萊”二字,旋而對疏言點了點頭。


    “很有道理。”


    疏言眉間一鬆,還以為這人終於放棄了冒險的意願,卻又聽得這人道:“但我還是要去。”


    “主上。”疏言連忙相勸,“這太危險了,您... ...”


    他心中擔憂,又因其本身就話嘮,故而幾句規勸的話竟被他翻來覆去地說了半天。


    明明是一代靈獸,焦急時卻總有種在炸毛的感覺,梁語看著這人這幅樣子就不自覺地想笑。


    是以疏言話畢抬眸,便望見自家主上正噙著笑、眸光溫和的望著自己。


    他不是沒見這人笑過,可如這般盈滿了柔色的笑意實在是太少見了。


    恍若終日連綿幽冷的海水間忽有暖日東升,滿江暖意瀲灩。


    而且這溫柔,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


    至少在此刻,是他一個人的。


    疏言噤聲垂眸,眉目之間一時竟隱隱有些恍惚,原本執言之態自然也弱了下去。


    “怎麽不說了?”梁語忍俊不禁。


    這聲音低沉柔和、清越泠然,猶如冷泉零落。


    疏言本就在胡思亂想,被他這聲音一擾,耳尖便又紅了幾分。


    這下茫然的就變成梁語了。


    梁語心中暗道,我好像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吧?我說了嗎?我沒說啊!


    那他臉紅什麽啊?!


    梁語無奈地用指骨輕輕扣了扣桌麵,這才喚迴了對方早已往九霄而去的思緒。


    “你今日怎麽了?”


    疏言忙道:“沒怎麽啊!”


    然而他話雖這樣說,眼神卻因太過緊張而不住飄忽。原本想多問兩句的梁語見他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反而不知該如何問下去了,隻得作罷。


    不過好在敵方自亂陣腳,這下梁語連辯解都不用了,直接拍板道:“下午出發。”


    全然心不在焉的疏言自然顧不上再勸諫幾句,見梁語揮袖便飄飄然地迴到了自己的院落。


    原本倚窗邊飲茶邊等候的阮阮二人一見到他這魂不守舍的模樣便嚇了一跳。


    阮阮擔憂道:“可是主上和你說了什麽大事?”


    “我看不像啊!”商酌仔細將疏言打量了一番,“他這樣子... ...”


    將目光在疏言發紅的耳尖和與往日全然不同的眸光處著重觀察了一下後,商酌才接上了後半句:“倒是像到了發情期了!”


    “啥???”


    同時響起了兩道驚唿分別出自看好戲的阮阮和當事人疏言。


    阮阮捂著肚子笑個不停:“不是吧,真的假的?靈獸不是幾百年才發一次情嗎?哈哈哈哈,白澤你不是退化了吧?就跟你經年累月、不斷降低的智商一樣?”


    疏言咬牙切齒地怒視了阮阮一眼,心中卻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畢竟是靈獸,有沒有發情他還是清楚的。


    可正是因為清楚,才更加茫然。


    ——他分明沒到發情期,可最近怎麽一見到主上腦袋就開始混亂起來?


    關鍵是,這情況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疏言皺著眉,努力從自己零散的迴憶中尋找著蛛絲馬跡。


    自家主上相貌極好,這是他從第一次見到主上的人類形態時便已確定了的事情。


    靈獸一脈,相貌往往與靈力成正比,因而自他見到主上的時候,確實也吃了一驚。


    他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人,或者說,他從未見過有如此雄厚靈力的靈獸。


    可那時自己也不過是欣喜於主上的強大實力罷了,並沒有其他想法。


    直到第一次見到主上拔劍殺人,鮮血在清亮劍尖肆意塗抹,他一襲紅衣灼然如火。


    那個時候自己才突然發現——


    主上的相貌,確實美得驚人。


    像是要將這世間萬物燃燒殆盡的燎原烈火,烈烈而來。


    後來,劍指離戎。


    阮阮和商酌都趕了過去,他當然不願呆在犬封國中無聊地等待消息。


    然而在他正欲請纓之時,主上卻整衣提劍、長袖一揮,將他送迴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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