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對於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還是對於靈獸之間的喜怒哀樂,她都是一張白紙。


    為主上而生,或許也將為主上而死去。


    除此之外,她的世界裏沒有其他的感情和想法。


    或許她的前任主上,也沒有想過、她是否需要有其他的感情和想法。


    遲遙垂眸看了看她,隨後忽然頓住了腳步。


    雲止不解地跟著停下了身形:“怎麽啦?”


    “你看那裏。”遲遙遙遙向遠處一指,“看見遠處那棵紅色葉子的樹了嗎?”


    雲止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隨後歡快道:“看見了!好漂亮的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紅色葉子的樹呢!”


    她迴頭問遲遙:“這是什麽樹?”


    “不知道。”遲遙搖了搖頭,“因為它的葉子是紅色的,結出的果子也是紅色的,所以我們都叫它紅樹。但它本來的名字是什麽... ...我也不曉得。”


    “紅樹... ...”雲止將這名字念叨了一遍,“我覺得這名字就不錯!名字就是用來稱唿的,這個名字跟這棵樹很配,很好啊!”


    遲遙“嗯”了一聲,又道:“紅樹的果子很甜。你不是喜歡吃甜的東西嗎?下次帶你來摘果子吃。”


    雲止一聽到這話便兩眼發光:“真噠?!”


    她認認真真地伸出手掌:“一言為定?”


    遲遙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手掌愣了片刻,須臾,輕輕覆於其上。


    “一言為定。”


    得到了承諾的雲止開心極了,連腳步都比方才更輕快了些。


    她邊走邊哼著前幾日從阮阮那裏學來的曲調,哼一會停一會,繞過了難走的路便繼續哼唱。


    這曲子遲遙並未聽過,也不知道到底阮阮的“原版”到底是不是這樣子。


    但他剛聽了一會,便覺腦中發漲,頭暈目眩,一時竟然不敢相信——


    天下居然還有這樣難聽的曲子?


    “青鳥... ...”素來肯吃苦、肯受累,從來不輕易發表個人看法的遲遙終於忍無可忍,“那個,你的簫... ...”


    雲止聽到他的話,手便不由自主地向腰間長簫上一撫:“簫?”


    遲遙強忍痛苦地按住了額頭:“我想聽。”


    反正實在是不想聽你唱歌了!


    難得聽到遲遙的訴求,而且這訴求聽來並不是難事,可雲止卻為難地皺了眉。


    見她這番模樣,遲遙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畢竟天下如此之大,各地風俗皆有不同,或許在蓬萊,這“簫”不是隨便吹的?


    再或者說,青鳥的靈力就是憑借這玉簫傳遞,一吹奏起來就會難以控製?


    他想了許多種情況,然而雲止一歎,卻說了個遲遙完全不曾想到的可能——


    “我不會吹。”


    “你不會吹?”遲遙訝然重複道,“那你為何日日將它綴在身旁?”


    雲止將玉簫拿起在手裏轉了轉,看上去甚是理所當然:“因為它本來就應該在我身邊啊!”


    她醒來的時候便拿著這支簫,在模糊的記憶裏,這隻簫也一直在自己身邊。


    帶著簫就一定要吹奏嗎?


    那青蠻之主的腰間還繞了條流雲軟鞭呢!看他那樣子,像是敢用這鞭子的人嗎?


    “不過,我也不是完全不會吹。”雲止將玉簫放迴原位,“但是我隻會一支曲子,而且這支曲子不能吹給你聽。”


    遲遙道:“為何?”難道真有“典故”不成?


    雲止撚起一縷頭發在指尖繞了繞,又道:“不過雖然不能吹給你聽,但一會可以吹給你的朋友‘聽’。”


    我的朋友?


    遲遙猶疑了半晌,忽然了悟地看向雲止。


    像是印證他的想法一般,雲止點了點頭:“我會的這首曲子,是首悼亡曲。”


    遲遙呆呆道:“悼亡曲?這曲子... ...不會也是精衛教給你的吧?”


    雲止:“... ...”


    實在不怪遲遙多想,特意教給別人一支“悼亡曲”什麽的,真的很像阮阮那隻腹黑能做得出來的事情啊!


    “不,不是她... ...”雲止默默地替阮阮搬走了黑鍋,“這曲子從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我腦海裏了。不過為什麽會記得這首曲子,我卻不知道了。”


    遲遙道:“就像每個靈獸與生俱來的靈力不同那般?”


    雲止笑了笑:“或許吧。”


    兩人又向山上走了一會,原本便已夕陽西垂的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


    為了不受到山上妖獸侵擾,當初埋骨時,遲遙特意將周圍痕跡都掩埋得很是徹底。這“掩埋”之法雖然很難用來躲靈獸的檢察,但是避讓山上這些靈智較低的妖獸卻是綽綽有餘了。


    隻不過掩埋得仔細了,便也很難發現。


    這山上兜兜轉轉、景色類似,一時之間竟連遲遙自己都有些犯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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