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在蘇衍耳邊不斷盤桓著,一字一句,那麽清清楚楚。


    蘇衍甚至忍不住有一種想要冷笑的感覺……


    嗯。


    他現在無論說什麽話,都是沒有人相信的鬼話。他本就是一個不值得別人信任的人,難道不是嗎?


    他可以不被沈如梅看好,可以跟蔣武親如父子卻反目,這些對他來說都沒有關係!


    因為他本來以為,至少他還有阿歡……


    隻要有阿歡在自己身邊,這個世界所有的惡意都算不了什麽,都不能夠擊倒他!


    可是現在,他連阿歡都失去了……


    他現在真的是孤家寡人,一無所有了。


    蘇衍吃吃的笑著,站起身來,搖搖晃晃。


    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莫名的頹糜和寂寞,似乎是已經對這個世間絕望了,又似乎是……


    對命運俯首稱臣了。


    好!


    好啊!


    既然口口聲聲讓他死心,那他便死心吧!


    既然都不讓他好過,那大家都別好過了!


    他當初在救葉躍的時候,為什麽不敢開槍呢?


    其實心裏想的是……


    萬一要是開槍的話,他和蔣武之間,可能就會徹底反目成仇!心裏多少會抱有一些僥幸心理的,總覺得若是人沒有死在自己手上,至少還有迴轉的餘地!


    畢竟保護雇主是一個保鏢應該做的事情,他拿葉躍的錢,保護他是應該的。


    他不過是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救了葉躍。


    並沒有傷害那些軍人,如若不然的話,憑他的身手,不會受那麽重的傷!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的想法,多可笑啊,是不是?


    都已經上了賊船了,竟然還妄想……


    能夠獨善其身。


    成為葉躍心腹之後,他也始終都留有自己的一線底線,並沒有徹底淪為他的劊子手。許多葉躍去命他做的一些事情,若是與人命相關的話,他都婉言拒絕了。


    這也是為什麽,葉躍雖然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卻並沒有放心的重用他,讓他參與核心機密的緣故!


    因為他手上沒有人命。


    等於沒有投名狀。


    自打阿歡跟他在一起之後,其實他有想過,等掙夠了錢之後,就帶著阿歡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做點小本生意。


    其實他還有想過,若是真的想要報仇的話,是不是可以當警方的臥底?


    隻是這一切都太過冒險。


    他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詳細考慮,縝密計劃……


    所有的一切,一切美夢,全都被打碎了。


    現在好了,沒有必要再冒任何險了……


    你們不過是欺我現如今沒有能力找到阿歡而已,不過是欺我自來就被人踩在腳底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等著吧。


    蘇衍冷笑著,眼底充斥著一片血紅之色,笑容看上去冰冷而又殘酷。


    有些人如果從來都不曾擁有過幸運的話,那他對生活所有的齟齬都會咬牙切齒,心甘情願的吞下去。


    但是當他擁有過之後……


    卻又被人硬生生從他心頭上剜掉,那便會讓他所有的忍耐全都消失殆盡。讓他心底本就搖擺不定的丁點善意,徹底被磨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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