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歌給素織帶來連串的驚嚇,卻又讓她覺得自己跟對了主子。


    素織,是個有野心的人。


    吹響秘製的竹哨,天空上盤旋的白鴿飛落在院中。


    半個時辰後,太子手臂上停著一隻白鴿,麵容溫潤如玉。


    “晚晚聰敏。”太子笑著解下白鴿腿上綁著的小紙條。


    紙條上的字不多,但將木晚歌的處境寫的清清楚楚。


    太子含笑的臉,越來越冷漠,最後臉黑的幾乎能滴出墨來。


    “威寧侯,爾敢!”太子咬牙碾碎手中紙條。


    白鴿被他暴虐的氣息,嚇的唿啦啦飛上天去,不敢靠近。


    太子抬頭望著明顯受驚的白鴿,臉上笑容重新恢複正常。看起來還是那個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太子爺。


    太子有自己的東宮,有自己的臣子下屬。


    一旦他想要攪弄風雲,天下必因此波折。


    東宮養著的門客,一時頻繁的出入東宮,朝堂上親太子派的朝臣,各個言辭犀利,站位明確。


    而這些動靜的最終目標,就是,重尊嫡長尊貴。


    嫡長尊貴,本就是當今聖上推崇的規矩。


    太子一派重新提起,聖上不介意將此事重振一遍,肅查朝臣家風。


    威寧侯站在太子斜後方的位置,抑鬱的瞪著他的背。


    太子似有所感,迴頭淡笑道:“威寧侯為何盯著孤?難道是對孤的提議有所不滿?”


    威寧侯收迴眼神,憋屈的一板一眼答道:“臣不敢。”


    太子深的聖上寵愛,從不是威寧侯對木晚歌所說的那樣地位岌岌可危。


    “威寧侯不必緊張。您是朝中老臣,也並非寒門,對嫡庶尊卑的事情,自然是該同孤一樣的看法。”太子溫潤和善道,誰瞧了都得讚一聲太子爺貴儀天成。


    凡事點到為止,太子不會就這件事兒,折騰太久。


    朝堂之上,要討論的還得是民生大事。


    下朝之後,太子最後從金鑾殿走出,威寧侯在殿外紅柱旁攔住了他的路。


    “勞太子殿下費心了,連臣的家事,太子殿下也如此看重。”


    明人不說暗話,威寧侯心知肚明太子弄這一出是為了給誰撐腰。


    太子笑容溫和:“威寧侯莫要對號入座,孤不過是不願寒門新起,壞了世家風氣。威寧侯府是權貴,比不得以前士族閥門的規矩,也不能和寒門同流相比。”


    “太子殿下!”威寧侯氣的瞪著眼睛。最近他瞪眼睛的次數越來越多,眼睛都有些泛酸疼。


    “孤就是給晚晚撐腰,你待如何?”太子斂起笑容,眸光冷冽。


    皇者的氣勢,壓的威寧侯彎下了腰。


    有些人給臉不要臉的,非得扇幾個巴掌,才知道自己錯了。


    金鑾殿附近已經沒有了官員,太子踱了幾步,逼近威寧侯,看他隱忍的低著頭。


    “威寧侯,你若傷了晚晚一分,孤毀你木氏百年基業。”


    家族名聲,怎容被辱。


    威寧侯憤怒的抬起頭,怎料太子腳步輕快的上了轎攆,離他越來越遠。


    人都走了,再做什麽表情都是白搭。


    威寧侯氣衝衝的乘轎迴到威寧侯府,進門徑直向清絳院趕去。


    清絳院的小院門半掩著,威寧侯情緒極差的抬腳要踢。


    “此門由千年柳樹上的柳樹條編製,踹壞了,賠黃金千兩。”


    木晚歌涼薄倨傲的聲音,悠悠傳來。


    威寧侯不甘的收迴腿,他忍。


    “是為父小看你了。”威寧侯冷聲道。


    木晚歌莞爾一笑,那笑容和太子如出一轍,看的威寧侯心塞。


    “我分明是從來未入過爹爹的眼,怎能說是爹爹小看我呢?”


    “姑娘家伶牙俐齒,不是好事。你求太子為你鬧這麽一出,不就是想要掌家權嗎?我給你。婦人淺見,我倒是謝謝你不顧大局,讓太子再受聖上嗬斥。你便繼續折騰,等太子的位子給你折騰沒了,別在我麵前哭。”威寧侯陰陽怪氣道。


    木晚歌睜大了眼睛,華貴的鳳眼裏盡是鄙夷。


    這人怎麽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爹爹,女兒向來是寧願流血也不流淚的。愛哭的是二妹妹,爹爹別記錯了人。後院權利我到不在乎,但是屬於我的總讓別人竊據,這感覺也不好。勞煩爹爹親自來告知女兒這消息,您請吧。二妹妹剛拿到對牌,還沒捂熱乎就要沒了,想必會哭紅了眼睛。”


    威寧侯火氣嘭的升起,胡奴站在木晚歌身側,手摸上了她腰間的匕首。


    “你養的奴才不錯。”威寧侯丟下一句話,氣急敗壞的受挫離開。


    木晚歌瞄了眼胡奴,捏捏她的小臉:“做的不錯,再接再厲。”


    素織在一邊掩麵不忍直視,這都是什麽人喲。


    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常順拿著一托盤的賬冊和對牌,諂媚的送到了清絳院。


    威寧侯的原話是,讓常順好好拿捏木晚歌。但是,常順人前應著,人後忘到了耳邊。


    連他個奴才都知道大姑娘才是該掌家的人,侯爺怎麽總是拎不清。


    為了那些陳年舊事,值得嗎?不管誰對誰錯,大姑娘都是無辜的啊。


    “大姑娘,這是侯府所有公賬和後院掌事對牌。侯爺問您,是否需要撥些有用的奴才給您幫襯著?”


    常順腰彎著十分卑微,要不是他年紀大了腰骨不好,說不準還能彎的更低些。


    木晚歌讓胡奴接過他手上的東西,那一摞摞的賬冊,不輕。


    手上空落落的,常順整個人輕鬆不少。


    “雖說侯爺掛記大姑娘您的人手問題,但是奴才私心覺著,您手裏的奴才是盡夠的,不需要從旁的地方調派奴才。”常順說著心裏話。


    木晚歌淺笑看著他道:“常總管說的不錯。我記得常總管的兒子和兒媳似乎能力不錯,我有個莊子,不知他們是否樂意替我打理?”


    常順一張老臉,笑的滿臉褶子。


    他敢肯定大姑娘說的打理莊子是假,內裏肯定是個大生意。


    “能替大姑娘辦事,是他們的福分。奴才改明兒就把他們的賣身契送過來,往後麻煩大姑娘指點這兩個不懂事兒的了。”常順徹底把自己扔上了木晚歌這條賊船。


    木晚歌指尖紅色丹蔻,冶豔的像是烈火。


    “不必,這侯府終究是姓木的,常家世代為木氏近仆,給了我不合適。聽說你兒媳婦第一胎生的是個癡兒,如今有五歲了,就讓她跟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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