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說的自然是素織。


    素織嘴角笑容不變,心裏崩潰的一片片裂紋散開。


    看看那滿盛京的貴女,有幾個吃辣?各個都是青綠蔬菜和水果養著,配著各色粥羹點心,就怕吃了重口味的,身上味道不好聞。


    再瞧她主子,別說她主子昨晚沒有偷偷的去廚房,拿了根小尖椒叼在嘴裏啃。


    心裏不停吐槽著木晚歌,但走到小廚房時,素織還是口是心非的叮囑了掌廚。


    就辣吧辣吧,舌頭辣出了泡,臉上長紅痘痘,看她主子到時候哭不哭。


    “陳婆子,記得給大姑娘多備些清熱降火的點心。”


    再三叮囑了陳婆子後,素織斂目走向清河院。


    清河院的地方極其偏僻,三姑娘的親娘早逝,這麽多年她一個人住著,沒人管她。


    元嫻嫉恨三姑娘的親娘,也厭煩這個和她女兒隻差一日出生的庶女,所以三姑娘過的很苦。


    華而不實,徒有虛表,說的便是清河院。


    元嫻最擅長做麵上文章,讓人找不出茬兒,以為她寬宏慈悲,心地善良。


    這點兒上,木晨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在清河院外站了會兒,素織肅首冷目道:“奴才清絳院素織,求見三姑娘。”


    這聲音不大不小,足矣讓裏麵人聽見。


    偌大的清河院,裏麵伺候的奴才小貓三兩隻,皆是歪瓜裂棗。


    素織看著一個瘦弱蠟黃的姑娘,穿著和她差不多布料的衣裳,怯懦的走出來。


    竹青色的披風邊角,能瞧見明顯的磨白顏色,想來是洗了又洗,穿了又穿。


    “素織姑娘安好。”木午喃聲若蚊蠅。


    素織不因她不受寵而輕視,規矩做的仍舊標準恭敬:“三姑娘安好。如今天氣漸寒,大姑娘初掌後院,心裏惦記著姑娘們,因而讓奴才前來看看,三姑娘可有什麽缺的。畢竟女兒家的身子嬌貴,不可受涼。”


    木午喃緊張的捏了捏袖邊,那一塊兒是衣裳磨白最深的地方。


    “多謝大姐姐記掛了,妹妹甚是感念。”木午喃激動的臉上泛起紅暈。


    素織安撫的和氣笑道:“三姑娘,奴才可方便現在進院察看?若是三姑娘不習慣外人進去,也可讓您的侍婢登記缺少的東西,抄寫一份兒給奴才。”


    “素織姑娘進來吧,我這兒的侍婢不通文墨,辛苦了。”木午喃怯生生的一笑,讓開了位置。


    清河院占地不少,屋子建著也大,隻是裏麵稀稀疏疏的,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什麽缺了,什麽不缺。


    素織銳利的打量著每一處,連角落的梅花枝都不放過。


    繞了三四圈,木午喃像個影子似得跟在她身邊,不說話,單是怯怯的看著她。


    “三姑娘放心,兩天之內,該添置的東西,清河院裏定會齊了。今兒是奴才逾越了規矩,請三姑娘贖罪了。”素織環視幾圈,一無所得。


    木午喃笑的像河畔小小的白花:“是大姐姐的善心,午喃不敢怪罪。”


    不敢,不是怪。


    素織暗歎,這威寧侯府的姑娘啊,沒有一個善茬。便是眼前凍貓子似得三姑娘,話裏都摻著幾層意思。


    “那奴才便先告退了。過會兒小廚房的侍婢會給您送來點心,不算什麽好東西,隻先聊表大姑娘的心意,也當是奴才匆忙前來,給三姑娘的賠罪禮。”


    “謝謝素織姑娘了。”木午喃嬌怯的抿嘴一笑,送素織到院子前。


    素織離開清河院,暗中窺探的奴才,匆忙偷偷走動開來,向她們各自的主子稟告消息。


    東寧院和芙蕖院的人皆在其中,但她們不約而同的瞞下了這個消息,不去吱聲。


    東寧院那兒原因很簡單,元嫻要靜養,這事兒告訴她,她必會操心。到時候影響了肚子裏的孩子,得不償失。


    而芙蕖院的侍婢瞞下不報,卻是因為她有她自個兒的私心。


    總歸這事兒沒有觸及這兩人的利益,瞞著就瞞著吧。


    木午喃纖瘦薄弱的身子,躲在角落,一般人注意不到她。


    她靜靜的看著這些人的動作,一雙圓潤的貓眼和貓一樣詭異。


    “粥粥啊,我們被大姐姐發現了,這該怎麽辦?你說,我們是殺了她,還是殺了她?”木午喃陰森森的呢喃著,她腳邊一隻黑色的貓,喵嗚一聲跳到她的懷裏。


    踩著枯枝木,木午喃弄出了聲響,在院子裏東倒西歪懶散的侍婢,嫌棄的看著她。


    上不得台麵的小庶女,看著晦氣。


    然而,主子就是主子,多不得威寧侯喜歡,她們奴才也要供著。


    “奴才的三姑娘啊,您在那梅花樹下站著作甚?這時候還沒有到梅花開的季節呢,等再過兩個月,到時候下了雪,落在梅花樹上,才好看。奴才服侍您進屋歇息歇息可好?過會兒大姑娘派人來看望您,您穿這身可不好。”院子中一個侍婢,甜笑的去攙扶木午喃。


    隔著厚厚的衣裳,她依舊能感受到木午喃咯人的胳膊。


    木午喃不反抗的讓她半拖半拉的弄到屋子裏,再套上件好不容易找出來的粉色衣裳。


    這衣裳似乎是前年做的,但木午喃的個頭沒冒出一點兒,穿上去也行。


    “三姑娘,您看這衣裳襯得您多好看。粉嫩嫩的。”


    這話絕對是昧著良心說的,木午喃瘦的臉頰薄削,粉嘟嘟的顏色襯著她皮膚麵青骨黑,死人似得。


    大概那侍婢也覺著心虛,訕笑著退了出去,讓木午喃一個人留在屋子裏。


    糊窗戶的是厚紙,不同娟紗的透光,它將外麵的陽光擋的死死的。


    木午喃抱著黑貓,眸子裏的光芒黯淡下去。


    呀,還是和以前一樣,還好她已經習慣了。


    黑暗裏才好行動,即使紮死了人,也找不出兇手。


    清河院的詭異之處,素織迴到清絳院後,細細的全部迴稟給木晚歌聽。


    木晚歌聽了後,笑的意味深長。


    素織莫名的打了個寒顫:“主子,您笑的奴才發毛。”


    “是嗎?那肯定是你穿的少了,和我沒有半點兒關係。”


    關於木午喃的事兒,木晚歌沒辦法說給素織聽。


    誰能想到,在兩年之後,這位威寧侯府最透明人兒的三姑娘,會得了四皇子的青眼,得聖旨封為四皇子側妃。


    而之後,四皇子成為太子,她便是太子側妃,更是太子最寵愛的女人。


    那時,如今的聖上重病在床,四皇子定是能順利登基的。


    “素織啊,三姑娘不簡單。但是,盯著就行,不必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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