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音死了,在她從刑部大牢迴到順親王府的第三日,死在夜裏。


    天亮被人發現時,她已經渾身泛紫。


    順親王得知後,黑著臉說了句“晦氣”!


    明兒就是年夜,他府上側妃死了,他還怎麽去宮裏向父皇賀喜。成年皇子在父皇麵前,本就不怎麽露麵,情分少之又少。如今連過年這樣的家事,他都混不到點兒父子親情,往後還怎麽奪位。


    順親王越想越恨,南陽郡主前來詢問喪事時,他已經有鞭屍的衝動了。


    自私自利的人,往往最令人覺的恐怖。


    蕭晚歌在武安君府陪武安君夫人說話時,冷不丁聽了這消息,一時反應不過來。


    好好的人兒,就死了?


    當初盛京裏最耀眼的明珠,得無數貴公子愛慕、文人仰慕的木晨音,死的這般淒涼,著實可悲。


    武安君夫人手心溫熱的覆在她的臉上:“別覺得愧疚,這事兒和你沒有關係的是,是她命薄。”


    蕭晚歌淡淡的笑了笑:“讓姨母擔憂了,晚晚無事。”


    她隻是突然發現,前世害過她的人都死絕了,心中有些空曠恍惚。


    木晨音母女赴了黃泉路,周家兄妹一個被流放,一個產後血崩斃逝。忠誠伯和忠誠伯夫人,互成怨偶,整天在後院裏掐架,一個頭破一個血流。


    這麽六個人啊,曾經讓她不認六親、蠢笨如豬。現在一個個得了報應,她很歡喜。


    武安君夫人真心疼愛蕭晚歌,她是看著她一步步從處境惡劣,走到如今人上人的位置。一路來的風霜雪劍,隻多不少。


    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終歸是沒有旁人過的幸福的。她們這些人外人,哪怕是掏了心肺,也僅是聊作補償。


    “今兒就歇在武安君府如何?你也是咱們府裏的大小姐,這裏也是你的家。”武安君夫人慈愛道。


    蕭二郎在前十天已經往蘭陵趕去,還順便把王崇給拎走了。


    衛玠又不在宮裏,蕭晚歌更不會去攙和宮裏的肮髒事兒。


    “好。崔琰和雲凰不在,我來陪姨母姨父。等著明年您們抱上孫子了,我就沒現在這般受寵了。”蕭晚歌偎在武安君夫人的懷裏,甜聲撒嬌道。


    武安君府是盛京的半個禁地,尋常人不敢路過。不得不經過的人,走路時也小心翼翼,生怕出了聲音,打擾了府內人。


    所以,不論盛京現在鬧的怎樣翻天覆地,這裏都是一塊淨土。


    而木晨音打從出生起,骨子裏就有了算計,她怎會讓自己白死。


    半天的時間,盛京裏大街小巷裏傳散開一曲小童謠。


    木氏有女,未婚苟且,私定終身。一碗苦藥,舍了親子,隻為奔卿當妾。誰料郎君負心,當年真心一場空,不如死去,不如死去。


    盛京木氏女,除了威寧侯府這一支,再沒有其他。


    而當了妾的,除了木晨音,也再沒有第二人。


    木晨音死了,也不願意讓其他人安穩呢。


    威寧侯得知木晨音死訊時,眼淚真真的滴了不少,連衣服都換了素色。整個威寧侯府,也跟著卸下了大紅燈籠,和窗戶上的福字。


    但是,他腳剛踏出門一步,童謠正巧完完整整的唱了全遍。


    “把這些喪氣東西全毀了。大過年的,府中公子姑娘年紀小,多弄些紅色衝衝喜氣。”威寧侯轉身扯下了腰間素色腰帶,讓守門小廝把門重新關上。


    常順躬著腰,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威寧侯感慨的仰頭看著天:“常順,你老了,腰都這麽彎了。”


    “奴才位卑,腰應當是彎的。”常順恭敬道。


    威寧侯擺擺手,往西苑走去:“玉果兒被她送迴來了吧?”


    “侯爺英明,寧康伯體貼奴才一家,遣人送了奴才小孫女迴來,說是可以住到正月十五。”提起這個,常順笑的是真開心,他這把年紀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能和小孫女多處幾日,都是從閻王爺手裏偷來的。


    “既是如此,你也在家裏休息到正月十五罷。”威寧侯道。


    常順心驚的跳了一下:“奴才不敢。”


    “你啊,伺候了我幾十年,還這麽行事處處小心的。府裏現在是什麽樣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主子是比以前多了,可都還是些不懂事兒的孩子。生事的人少了,你們要做的事情也少了。放心吧,不會不讓你迴來的。”威寧侯安撫的對他笑笑。


    他知道常順一家和晚晚走的近,這樣挺好的。


    等他死了,指不定府裏還得靠這份恩情,來讓晚晚多看顧些。


    “奴才謝主子體貼。主子,木側妃的事兒?”常順小聲問道。


    威寧侯頭疼的按著眉心,眼角生出幾道魚尾紋,發間長了許多根白發。


    “按順親王府的意思去辦吧。”威寧侯道。


    常順了然的低下頭,不再說話,


    按順親王府的意思,那就是不管了。


    歌謠聽起來是隻毀了木晨音的名聲,可順親王和其他木氏女全被一同牽連。她死了,什麽都不用管顧,但這些活著的人必須要顧好麵子。


    後卿難得當個碎嘴的人,把童謠學了一遍給皇帝聽。


    然後,禦書房碎了幾個茶盞、瓷器。如果禦案上的那方端硯不是皇帝的心頭之物,定也難逃粉身碎骨之結果。


    “把那個逆子給傳進宮來!”皇帝氣狠了。


    後卿劍眉微挑,他記得前幾日順親王私下裏說要暗中報複晚晚。


    他是個小心眼兒的人,記恨又記仇。


    順親王連滾帶爬的跑到宮裏,善郡王帶著木午喃眼眶通紅的哭進宮裏。


    反正怎麽讓皇帝煩心,他們就怎麽來。


    皇帝望著跪成一排的兒子和兒媳,順手摸到個東西,往地下砸。


    清脆的碎裂聲,讓所有人的心都吊在了半空中。


    後卿迅速的瞥了一眼,彎膝跪下了。


    玉璽碎了,被皇帝親手砸碎了。


    雖然僅僅是一道細微的裂縫,磕碎了幾乎看不見的小角,但碎了就是碎了。


    皇子木楞的坐在椅子上,腰沒有了力氣支撐,癱軟的彎著。


    帝王龍威蕩然無存,剩下的是驚惶失措。


    他想起衛先生走時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以及,祝君好運。


    “快去請衛先生!”皇帝掙紮的從椅上站起,手撐著禦案,瞪紅眼珠子,喊破了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qidian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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