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章,求海星呀


    方停歸開著車逛了一圈,又倒迴沈向瑜樓下。


    沈向瑜再次開門,“來拿相冊?在客廳。”


    方停歸盯著沈向瑜,抿了抿唇,冷風吹得他嘴唇有些幹裂:“向瑜,我迴來是想跟你說句話,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或者你還在認為我沒看清自己內心,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我隻知道讀一本好書時心情愉悅,看一部優秀電影心情舒服,我跟你在一起很舒心,工作累了時我想起你的笑容瞬間輕鬆,迴到樓下看到家裏亮著燈覺得很溫馨,你給了我家的感覺。”


    沈向瑜愣住,他從前從未說過這些,他們在一起的方式除了吃飯,睡覺,上床,聊當下實事,就是好像從沒談過心,方停歸突然間的話語令他手足無措。


    安慰獎升級了麽?


    “如果那個人不是我,是別人,你還是一樣會對他好,一樣為他熬粥煮湯,雨天接送,晴天送水,方停歸,你要的隻是個給你看家的人,我要的是個會跟我吵跟我鬧,床頭打架床尾合的愛人,你太好,好到不真實,不真實到,我感覺不到愛意。”


    “我知道從前沒給你安全感,是我錯,是我對不住你,但是小魚兒,請給我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好嗎?”


    沈向瑜笑出聲:“安全感?方停歸,我居然從你嘴裏聽到‘安全感’這三個字,你知道嗎?我們剛在一起,我每天都在等你聯係我,你從來不先主動給我信息,給我的感覺就是如果我不找你,你就要消散在人群中,可你隻是迴我一條信息,哪怕隻是個標點符號,我都會立馬給你迴篇千字小作文,後來我們同居了,不可否認,你確實對我很好,從不讓我進廚房,怕我冷了熱了,連洗澡都怕我摔著,生活上照顧我,工作上為我開解,教我做人做事道理,那時我真的很開心,覺得你這麽疼我,一定是愛我的,可是後來我慢慢發現,這種愛其實很令人受傷,過度舒適的愛情其實是一種假象,我開始無理取鬧,開始故意在外麵浪,試圖激怒你,你是個人,你應該有感情有情緒,而不是麵對我的無理取鬧依舊平靜得像什麽事都沒發生。”


    方停歸眼眶通紅,上前一步想抱沈向瑜,又克製地收迴手,隻是不住道歉:“對不起,向瑜,對不起,感情中我隻能算個新手,我以為那就是最好的相處狀態。”


    “沒關係,都過去了,現在我隻想好好找迴我自己,方老師,這幾年你教會我成長,謝謝。”


    “不,不要這樣說,向瑜,給我個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


    沈向瑜覺得很累,心累,他不想把話挑得太明,明晃晃刀子刺進方停歸心的同時也在刺自己,可有時候不說明他永遠不懂,“你還是不明白,我們之前不止是些問題,我們之前還有一個你不說我不言卻又無法忽略他存在的夏歲安,我會在你對我做任何事的同時想到他,我也會難受啊方老師。”


    方停歸沒再說話,心碎地望著他的小魚兒。


    “好了,晚了,我要休息了,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我想補償我,放手吧,我想安靜的一個人生活。”


    沈向瑜精疲力盡地送走他,一看客廳,相冊他又沒帶走!


    這天後的數天,方停歸再也沒出現過。他忙,年底了,要陪客戶們吃飯,有些推脫不了的隻能去,臘月二十二請員工吃年飯,石坤問他用不用邀請沈向瑜一起,方停歸想了想說不用,他不會來。


    梁浜也組織琴行員工吃年飯,可帶家屬,沈向瑜自然是一個人去,原以為鄭奕星會跟著他姐姐姐夫一道去,結果沒見他。


    嚴格來說鄭奕星才是琴行大老板,當年他出事,保險公司和肇事司機都有賠償,一部分用來治療,另一部分被父母交給梁浜幫著做投資,梁浜拿來開琴行了,沈向瑜就是知道投資者之一是鄭奕星,才不管不顧的加入琴行,不管梁浜怎麽對他,他都沒動過離開的心思,一直想找機會補償奕星,不管從哪個渠道,能做一點安心一點。


    姐姐像是看透他心思,說:“星星手痛,這幾天太冷了,他的手被義肢磨破皮的地方又被凍傷,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複發,不戴義肢他不太願意去人多的場合,我就沒叫他了。”


    散場後沈向瑜直接去了鄭奕星住處,鄭奕星大概沒料到沈向瑜會來,剛門的瞬間有些慌亂,關上門隔著門說:“你怎麽來了?”


    “外麵好冷啊,開門。”


    鄭奕星開門,一邊身體躲在門後,沈向瑜眼睛澀得厲害,他的袖管空空的,那裏什麽都沒有,輕飄飄的垂在身側。


    “那個,我在煮餃子,你要吃嗎?煮多一碗?”


    沈向瑜順著他的話接:“啊,好啊。”


    他站在門口看鄭奕星切蔥花兒,單手洗蔥,洗手用一個很大的夾子把蔥的一頭夾在砧板上,然後單手切蔥,鍋裏燒著水,水開,他拿出一包速凍水餃,用牙咬著撕了半天沒撕開,沈向瑜站在後麵看著,強忍住上前幫忙的衝動,心沉得難受,包裝袋終於撕開,沈向瑜迴到客廳等他煮餃子。


    “好了,過來幫端你那碗。” 鄭奕星喊道。


    吃了幾個餃子,沈向瑜說:“你今年過年不迴家嗎?”


    “不迴啊,我姐夫不是剛換了套大房子麽,我姐接了我爸媽他們一起過來過年,全家都在這邊。”


    “那你是要搬過去一起住?”


    “我?當然不了,我才不想去當他們電燈泡,你不知道,上次我去那邊吃晚飯,他們兩對各自牽手逛街,專虐我這單身狗,而且我姐剛懷孕,她那邊人多,我爸媽,她公公婆婆,我喜靜,一個人住更自在,不過年三十肯定是要過去一起守歲的。”


    沈向瑜低頭又塞夾了個餃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要不,你跟我湊合著過年吧。”


    他的手沒露出來,隻是透過睡衣滲了血水出來,剛沈向瑜在客廳偷偷查了下,有網友說是因為裝在關節處,活動時摩擦過大破皮流血,再加上冬天生凍瘡,又痛又癢,沈向瑜不敢問。


    “你是說真的?你知道你說這話代表什麽嗎,你知道你在……” 鄭奕星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奕星,你一個人多無聊,我一個人也冷清,隻是過年作個伴,熱鬧點,我們還可以叫上楊辭和柯白,人多熱鬧。” 他打斷奕星的話,不給他誤解的機會。


    原本想說 “你手不方便我想照顧你”,可他不敢說,說出來變成變味的補償,當年的事他一直沒放下,若是他帶了手機就好了,若是他不同意參加那場音樂會就好了。


    莫名的,他腦海裏冒出方停歸,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理解方停歸了,他從不在自己麵前提夏歲安,跟自己從不沒提過鄭奕星的事拋開身份關係,本質上是同個性質,各自把傷藏在心底。


    他還比方停歸幸運一些,他沒親眼見過躺在病床上崩潰的鄭奕星,所有人都不讓他見,他避開了最殘酷最痛心的一麵。


    方停歸沒有,他在醫院見證了夏歲安崩潰的全過程,不僅是見,還參與其中。


    “瑜哥,” 鄭奕星垂下頭,很快又抬起頭,笑了笑,“你這人…… 好啊,到時把楊辭和柯白也叫上,我們四個還能打打牌。”


    你這人…… 真是又善良又殘忍。


    鄭奕星沒說完的話,他知道沈向瑜沒其他意思,也知道他隻是怕鄭奕星一個人孤單想照顧他,那就克製住吧,朋友總比刻意避開的關係好,反正自始至終也隻是自作多情。


    臘月二十四晚上,江城小年夜,方停歸忙到九點半,原本開著車迴家的,不知不覺把車開到了沈向瑜住處樓下。


    他住的樓層一片漆黑,估計是跟朋友出去玩了吧。


    方停歸等到十二點半,燈沒亮,他也沒迴來,他一般十一點半十二點才會睡覺,若是方停歸不摧,可能會一點兩點睡,鮮少有在十點前關燈睡覺的習慣,打電話過去有通沒人接。


    稍作猶豫,方停歸上前敲門,又不敢太大聲,輕敲了幾分鍾,還是無人應,再次撥打向瑜電話,已是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翻出楊辭號碼撥了過去。


    楊辭接到方停歸電話時正忙著跟柯白鄭奕星鬥地主,聽明來意,說,“他啊,沒在家,今晚在別處過夜。”


    “在你家嗎?又是喝多了麽?”


    “鄭奕星家。” 楊辭沒想太多,實話實說,沈向瑜今天約了他和柯白來奕星家吃火鍋,吃完幾個人又一起看了場球賽,看完他們三人一起玩牌,沈向瑜搶著去收拾碗筷,像是迴到大學時代。


    掛完電話方停歸覺得胃痛,痛得渾身冒冷汗,三秒後,第二次撥打楊辭電話:“楊先生,能否把鄭先生家地址告訴我,我去接向瑜。”


    那邊很快掛斷,再打,關機。


    楊辭看了眼拿著他手機的沈向瑜,不解:“誒,怎麽把我手機關機了?”


    沈向瑜沒接話,剛在他在洗碗手機不停震動,本想直接不理,奈何方停歸不停的打,直接將他拉進了黑名單,剛從廚房出來又看見他打楊辭電話,二話不說拿起電話關機了,實在不想在朋友家接他電話,不想破壞今天難得的好心情。


    方停歸在沈向瑜家樓下的車裏坐到天光,他果真一夜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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