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的男人了,哪裏沒有真愛呢?”高琳戲謔,“別和自己過不去了,那種男人心不定的,談一段時間就該撤了。要知道,外麵的風景好,卻餐風宿露不舒服,你不是最不喜歡長途旅遊了麽?”


    胡理一臉舍不得,這樣的好貨輕易遇不上的,心被左右撕扯,但好冒險的性格讓她存了僥幸。


    高琳見她一臉堅決,知這人不撞南牆不迴頭,也就不勸說了。


    胡理轉了個話題,談起自己即將要進行的改|革和試點,有不少憂慮但也有五六分的信心,目前最大的問題反而是人心向背以及內部對改|革的支持力度。要轉變人固有的思維極其困難,更何況是價值觀早已成型的四十歲中年男女,胡理這一製度建立在人性之惡的基礎上又將之斷絕,對實施者提出了高的要求,但對她自己這個老板也有更高的要求,錢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問題。


    高琳對胡理的這個想法頗有興趣,以她對目前朝陽產業的理解,那基本上是幹死一個傳統行業興盛一個新興行業,如果胡理搞成功一個模式將之推廣,那絕壁是後期錢如潮湧。高琳即將進賬一大筆錢,也就不在乎小小幾十萬的投資,大手一揮,“我在給你的傭金之外再給你支付五十萬投資,你看算我多少股份好?”


    胡理默默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年淨利潤和每年滾動的流水賬戶資金,道,“最多不超過百分之二十吧,我還得迴去詳細核算一下。”


    “別算了,麻煩!”高琳也頗不在乎,“你給我算百分之十就成了。”


    胡理也不客氣,“大富婆,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說說笑笑往前走,不料一輛車橫衝直撞後急停在路邊,一連串車跟著下急刹,一大串喇叭按響聲。


    “好像是白倩,她在做什麽?”胡理看那車停在路邊,車窗搖下來果然是白倩向高琳招手。


    高琳慢慢走過去,“白總?”


    白倩點頭,“剛才還有點事情沒說完。”


    高琳湊過去,不料一個響亮的耳光落下來,打得她眼冒金星,胡理急上前扶住高琳。


    白倩冷冷道,“這是送你和林致遠的。”


    胡理最受不得氣,雖則白倩新近也成了她的財主,但明顯和高琳感情更深,跨上去一把抓住白倩的頭發就要往車外拖。


    高琳忙按住胡理雙手,“讓她走!”


    白倩丟下一句狠話,“告訴林致遠,有我在,就沒有你的好日子過。”


    胡理忍耐不得,她可沒有高琳的好涵養,又要往前衝,高琳死死拉住她,白倩掃兩人一眼,啟動車,揚長而去。


    胡理怒道,“你真沒誌氣,白挨打啦?”


    “怎麽可能?錢還沒到手呢!”高琳白皙的皮膚紅了一大片,“你要真幫我,三天內把錢收齊,我自然要她好看。”


    胡理心裏的氣憋得上下不是,“嘿,這女人真是不講道理,她搞不定自己老公和你有什麽關係?你們在前她在後,說起來,她才是倚勢淩人的第三者!男人搶到手就算了,畢竟這事兒還要兩廂情願,但搞不定男人不去和男人較勁,隻找女人麻煩,她以為她是太陽啊?整個地球都圍著她轉?我看她,又矯情又脆弱,結局慘得很!”


    “我都不氣,你氣什麽?她這性格,又剛又硬,我刺她一句話,她自然要死要活找林致遠鬧。哼,林致遠那脾氣,能服軟?不用我動手——”


    “我氣我眼瞎啊!”胡理話都要說不出來了,“向垣喜歡的就這玩意?她就是我情敵?感覺好沒麵子!”


    “少年情懷總是詩,總也得不到,一分的喜歡都變成了十分的愛。嘿,你最大的敵人可不是她,而是向垣的執念。”


    胡理當然知道高琳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可獲得好男人和獲得天才地寶一般,英雄總是要披荊斬棘殺死其周圍護衛的惡獸,才能得償所願。


    胡理手機響起來,看了卻是向垣的名字在跳,高琳看她如少女一般紅潤的雙頰,知她泥足深陷,也就不當電燈泡了,打了車自走。


    胡理待電話響了五六聲才接起來,終於還是忍不住酸氣,道,“向總,可還有遺漏的?”


    向垣在電話裏笑得開心,完全不是平日內斂的風格,“你還沒走遠吧?我來接你,順便送你迴去。”


    胡理定住,“這麽興奮?愛□□業兩得意?”


    胡理估摸著向垣背後搞鬼的目的,無外乎是讓人夫妻離心他好趁虛而入,手段惡劣至極。


    向垣在電話裏頓了一下,“瞎說什麽呢?你別走,我看見你了!”


    片刻,黑色奧迪停在路邊,胡理拉開側坐的門上去,一聲不吭係了安全帶。


    “怎麽滿臉不高興?昨兒晚上不是還在算能收多少錢嗎?”向垣開車,“晚上公司裏要聚餐慶祝一下收購完成,我得去敬個酒,晚飯你自己吃,好不好?”


    胡理雙手抱胸,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喲,看樣子遇到的事情不小,給我說說?”向垣嘴角上翹,高興是怎麽都隱藏不住的。


    胡理側頭看他,道,“你現在特別高興,是吧?”


    “當然,對我來說一切順利。收購完成,項目部馬上籌建,第一筆資金到位後就可以開始改造結構、裝修、消防、空調等等工程,同時還要招商,引進品牌。我年前把前期工作都理順了,才能騰出手來去做別的事情。”向垣想起家裏那一攤子事情也頭痛,老爹在酒店撐著,隔段時間就找他鬧一場,非讓他迴去接手酒店那邊的事情,老媽天天催他結婚生娃,向嵐又時不時找點麻煩讓他處理,“明年會有新的工作安排,總體來說沒有超出我的控製範圍。”


    “剛白倩打了高琳一耳光呢。”胡理閑閑道,“她特惱火,雖然說是草簽了合同,但她要強著反悔,你們也沒辦法吧?”


    向垣詫異地看一眼胡理,胡理道,“你看起來應該很了解白倩啊,怎麽就沒想過她會幹這種傻事呢,真是不明智。”


    向垣伸手欲拿手機,又頓住,笑也收了五分。


    “挺擔心的吧?”胡理點頭,“我看她那樣也挺擔心的,一路車開得橫衝直撞,要撞上什麽人——”


    “閉嘴!”向垣冷聲道。


    “有火別衝我啊,你該自己想想呢。”胡理才不怕向垣,繼續刺激他,“我看你那麽關心別人的老婆,舍不得她受委屈,當初怎麽就想出拍照這樣的歪點子來。再說了,你該繼續高興啊——正好趁虛而入!”


    向垣側頭,看著胡理,胡理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怕啊?你都恨不得將我愛你寫在臉上了,還怕人知道?開著車呢,看前麵。”


    向垣深吸一口氣,看周圍的路況,車慢慢靠邊。


    胡理也不等他趕自己下車,提前解了安全帶,手握住門把就要往外推,向垣卻不開中控。


    胡理道,“你什麽意思?”


    “咱們談談。”


    “行,談什麽?”


    向垣想了一下,“我會讓財務部盡快籌集現金支付高琳那邊的房款,這幾天就麻煩你多跑幾次財務部交接。”


    “這是我的工作,應當的。”胡理心中漸冷,果然是生意人。


    “我不否認曾經愛過白倩,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也不忌諱對她好,現實就是如此。當然,我也挺喜歡你,但你和她是不相幹的兩個人,沒有必要為此而生氣。”向垣見胡理臉色緩和,繼續道,“白倩愛的人是林致遠,現在隻不過是自己心裏別扭,以她的性格要割裂一個愛了幾年的男人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並不是為了你所謂的趁虛而入——隻不過是舍不得她委屈自己,讓她冷一冷對林致遠的心。而且,其中也牽扯了別的公司別的事情——”


    “做好人好事不留名?以前我還以為這樣的人隻存在傳說,現在見了一個活生生的,真是稀奇。”胡理刺道。


    向垣表情未變,“好好說話,別鬥氣。”


    “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兩口子自清楚,你一個外人以為白倩吃虧受罪,哪裏知道那是別人心甘情願的?要你來當裁判官,要你來多事?”胡理盡量說話緩和,“世界上沒有這樣的道理,拿一個成年人當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一樣對待還自以為是關心和愛護。”


    “你是在吃醋嗎?”向垣幹脆笑了,黑眼睛如漩渦一般,“還是心疼我?”


    “不,我是覺得你這個人別扭得可怕,其實你是在和整個世界為敵吧?所有一切你看不慣的東西,都要強製地按照你所需要的方式來改變,而且並不需要征得當事人的同意。是不是?”


    “你想太多了。”


    “不,譬如我家廚房,譬如我家收納方式。你不是潔癖和收集狂,其實是控製狂吧?”胡理一針見血。


    “胡理,你別這樣失態,我並不是對誰都這樣。我說過,我挺喜歡你的,你沒有必要菲薄自己。”


    “你現在已經開啟了商人模式來對付我吧?”胡理冷靜了一下,和向垣對視,想要在他臉上找到類似愧疚或者其他類似的情緒,但是沒有,隻輕聲道,“你對感情收放自如,哄著我說那麽多,是怕我慫恿高琳反悔?心裏是不是已經決定了該疏遠我了?該和我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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