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立也不過是這樣的一個小角色,在刺青店裡挑了老半天後,當時還隻是個十六、七歲少年的許大立選擇在胸口刺了一個『恨』字。


    要說恨什麽,他也講不清楚,隻是在叛逆的年歲裡,他看什麽都不順眼,覺得什麽都在與他做對。


    長大後迴頭看,知道那也不過是年輕的傲慢,他的尊嚴在坐牢的那兩年都被人踩在腳底,青少年時期口頭上的恨什麽的,就和小女生在和男友說的『你好討厭~』差不多等級吧。


    不過許大立還是不討厭胸口這個刺青,再怎麽愚蠢,也是年輕時留下的足跡,有時在鏡子中看到,也會提醒他曾經走錯的路,讓他不要再做出讓親人難過的事。


    但是,許大立怎麽也想不到,胸口這個青春遺留的痕跡會讓他碰上這麽尷尬的事……發生時間,晚上。


    發生地點,許家客房。


    發生人物,許大立&許小兵。


    與無數的晚上一樣,許大立把許小兵壓在客房床上大戰一場後,正抱著許小兵休息一會兒,打算等下再來一次。


    這時候許小兵突然開口:「叔叔,我可以問叔叔一件事嗎?」許大立自然不會拒絕:「可以啊,什麽事?」


    「叔叔是不是……有很喜歡的人?」許小兵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了出來。


    「……為什麽小兵會這麽想?」許大立愣了一下。


    「因為……」許小兵指著許大立的胸口說:「叔叔喜歡到把他的名字寫在這裡啊。」許大立默了五秒才再一次開口,聲音不自覺的僵硬著:「名字?」「是啊,叔叔很喜歡這個人對不對?這個『小良』。」許小兵很認真的說,直視許大立的雙眼裡頭,沒有一絲開玩笑的顏色。


    許大立從沒想過,那個傳說中的笑話會真的發生在他身上……在刺青時許大立還是個發育中的乾扁少年,之後才練成的胸肌的確是讓他的胸部寬闊了不少沒錯。


    不能否認,那個『恨』字,是變型了點……


    受到過大打擊的許大立不自覺的在腦中迴想起笑話內容。


    有個胖妹被警察抓了,警察看見她手背上的刺青,對她逼供說:「小良是誰?你男友?是不是供犯?」胖妹先是沉默不語,到最後崩潰大喊大叫:「這是『恨』字!『恨』!」但是,許大立沒辦法和胖妹一樣說出實話,雖然他也很想大喊大叫。


    沉默的許大立就像是默認,所以許小兵對於叔叔有個愛人一事就此深信不疑。


    這真是個不美好的誤會。


    <許小軍的偏食>


    許小軍的偏食很嚴重,他愛吃肉,討厭吃菜,尤其是綠色青菜。


    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也沒能改善,他還是討厭,能閃則閃能避則避,常常還是許小兵在餐桌上得盯著他吃菜。


    這天許小兵在目送許小軍出門上課後,收拾餐桌到一半,突然重重的歎口氣。


    「怎麽了?」許大個這天出門晚,發現長子臉色不好,怕他又是發病了,趕緊過來摸摸他的手心,覺得溫度並沒有太低才鬆了口氣。


    「不是我,是小軍。」許小兵的眉頭間有著放不下心的憂鬱:「我最近在想……小軍的偏食,是不是和他的成長有關。」「啊?為什麽?」許大個愣了一下,他本來就腦子比較直,有時會搞不清楚他大兒子腦袋裡頭彎彎繞繞的事。


    許小兵像是在迴想什麽,緩緩的說:「我記得,小軍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對蔬菜是不那麽討厭的,可是有一次,隔壁王大媽的媳婦帶他兒子迴來,那天晚上小軍突然不肯吃菜。」聽他這麽一說,許大個也想起來了,隔壁王大媽的兒子媳婦不常迴來,前前後後見過的也就那幾次麵。許小兵講的那次他也記得,那時王大媽媳婦懷裡抱著一個小胖子,小胖子也就大概一歲多一點,和許小軍倒是年紀沒差太多。


    那時天氣熱,大家都把飯桌擺屋外樹下,晚上邊吹夜風邊吃飯,他們父子三人也一樣,在屋外吃著開始學著做菜的許小兵的料理。


    「我還記得,那時小軍眼巴巴的看著人家母子的模樣,然後我喂了他一口青菜,他就突然哭了起來,還把菜葉子全都吐出來了。」許小兵難過的說,為了他可憐弟弟的身世。


    和他不同,許小軍兩個月後就沒見過媽媽了,連媽媽長什麽模樣他都不知道。


    低著頭在替弟弟難過的許小兵沒注意到,許大個此時臉部正在上演川劇變臉。


    為什麽許大個的臉色會忽青忽白忽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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