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沈書妍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為什麽父親怎麽就突然讓她學習數術？她隻是一個閨閣女子，學了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況且，這是沈家數百年來的不秘之傳，一代隻傳一位子孫，對其他人則是秘而不宣。
沈三選擇不告而別，歸隱於世，就是不想讓常侍君側，可為什麽還要讓沈家子子孫孫都要把這門秘術傳承下去呢，這僅僅是對祖師爺的一個承諾，還是他能預測到將來這門秘術會對沈家子孫起到好的作用呢？
這一晚上，沈書妍決覺得父親和往常很不一樣，不僅是因為父女兩人分享了沈家辛秘的緣由，她還感覺到，父親看自己的眼神裏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與平日裏那種純粹的關切憐愛不一樣，這種飽含溫情又帶著幾分不明意味的眼神沒由來的讓她心慌，令她有股失重之感，明明就在眼前，可仿佛又有什麽東西讓她想抓又抓不住。
沈書妍自書房出來就一直沒說話，見她神色凝重，瑞娘和木香也體貼的靜靜陪在身後，生怕打擾了她。
離聽荷軒還有一小段距離，迎麵跑來一個小丫鬟，看看方向卻是朝著沈書妍三人跑過來的，沈書妍眨了眨眼，等她跑到近處都看清楚原來是她院子裏的人。
瑞娘顯然也認出了是聽荷軒裏的人，不悅地訓斥道：“什麽事慌裏慌張的，沒得規矩，衝撞了大姑娘仔細你的皮。”
“是，是盛京宋府，宋府的袁媽媽來了。”小丫鬟跑得急，氣喘籲籲的，還沒順過氣就被瑞娘訓斥幾句，登時嚇得縮了脖子。
沈書妍一怔。
袁媽媽是沈書妍生母宋氏外家的一個管事媽媽，聽說是宋家老夫人跟前的人，很得老夫人倚重，自沈書妍來到大魏後，每次宋家派過來給她請安的人都是袁媽媽。
沈書妍抬頭望了望天色。今天袁媽媽怎麽來得這樣晚，是掐著最後一點時間趕著進城的吧，她心裏有些狐惑。往常袁媽媽時間安排得都很充裕，通常都會在城外不遠處的客棧裏歇一晚，休整好了，第二天再神清氣爽的到沈府來給她請安。
瑞娘也是一愣，她也沒想到袁媽媽會在這個時候來。
“走吧，讓別袁媽媽久等。”沈書妍放下心思，沉穩地道。
********
袁媽媽年紀約模四十來歲，麵色圓潤，不大的一雙眼睛透著濃濃的精光，穿著件石青色緞麵褙子，烏黑的發髻上插著著赤金鑲福字玉石簪，雖然神色有些疲憊，但人看著還很精神。
她跪下恭恭敬敬地給沈書妍磕頭。
沈書妍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媽媽快起來。”說著，她向瑞娘使了個眼色。
瑞娘會意，笑著上前攙起袁媽媽，“老姐姐快起來吧，可別讓咱們大姑娘心疼了。”
袁媽媽就著瑞娘的手站了起來，“大姑娘就是心善，打小兒就懂得心疼人。”
袁媽媽能在宋家老夫人跟前服侍多年，自然是有幾分能耐的。從宋家老爺和老夫人的態度來看，這位嫡外孫女尤甚自己的親孫女，這樣好的機會她必須要牢牢抓住，好好跟這位受寵的宋家唯一的嫡外孫女打好關係。
雖然袁媽媽態度恭敬，絲毫沒有仗著宋家老夫人的麵子裝腔作勢，但沈書妍依舊待她很客氣，後宅裏這樣的老人都快混成精了，一個個精明強幹的，何況是這位在宋老夫人跟前服侍了幾十年的大紅人，這樣的角色她可是得罪不起的。
“快給媽媽看茶。”沈書妍吩咐木香，又轉頭對碧瑤道：“給媽媽端個小杌子。”
袁媽媽也不多客氣，順勢就在小杌子上坐了下來。
“媽媽怎的趕得這樣急，莫不是杭州城外出了什麽事？”沈書妍溫和地笑了笑。
袁媽媽神態放鬆，笑著迴稟道：“不是。奴婢奉老夫人之命，給您帶了些新鮮水果來，越往南邊走這天氣就越熱，奴婢怕放不住就想著早一點給您送過來，也好讓您嚐個鮮兒。”
最近這天氣確實是太熱了，從盛京到杭州路程甚遠，古代沒有保鮮技術，新鮮的水果很容易腐壞。
“辛苦媽媽了，為了我讓你周車勞頓的，連歇一晚的時間都沒得。”沈書妍誠懇地向袁媽媽道謝。
袁媽媽忙擺手，“大姑娘說這話就見外了。能來給您請安，這樣的好差事求都求不來，奴婢得老夫人信任，自然不負她所托。”
“外公和外祖母身體可好？”
“好，好。老爺和老夫人都很好，就是常惦記著您。”
對於近乎陌生人一般的外孫女能有多深厚的感情，沈書妍不知道，或者，這樣的思念和照顧更多的是因為早逝的女兒吧。
沈書妍曾試過猜測宋家人的意圖，思來想去，她覺得宋家人是在幫她立威長勢氣，生怕沈睿因為娶了新人就疏忽了女兒留下唯一骨血，也擔心馮氏待她這個前人之女不善，否則為什麽在那場大病以前宋家人對她幾乎是不聞不問，而在那之後卻頗為關切照顧呢？她的猜測不是完全沒有理由。
“舅舅舅媽們可好？”沈書妍一一問候。
宋家一共有六個孩子。宋家的大爺，三爺和沈書妍的生母宋氏為老夫人所出，二爺和二姑女乃女乃為陳姨娘所出，四爺為劉姨娘所出。目前除了四舅舅之外，宋家的其他三位舅舅都已成家立業，每次袁媽媽過來，三位舅媽都會準備些東西托她帶過來。
袁媽媽笑眯眯的，“都好著呢。這次三位夫人都捎了東西來，都惦記著您。”
素未謀麵又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能有多深的情份，不過是看在老夫人麵子上應應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沈書妍心裏透亮，麵上仍是笑意盈盈，“這可怎麽是好，每次都讓她們費了心思來準備禮物。”說著，她就轉頭對一旁服侍的木香吩咐道：“你去把我庫房裏的好茶葉清點清點，我心裏好個數。”
木香應聲而去。
“咦？”袁媽媽目光流轉，驚奇地問道：“奴婢瞧著這兩位姑娘都生麵得很，可是新進來服侍的？”
怕是早就發現了，隻是按捺著性子不提吧。
沈書妍神色平靜，她眨了眨眼，笑道：“媽媽真是好眼力，這麽快就發現了。”
她不願意讓別人摻和她屋裏的事情，如果說出來，簡單的事情就會變複雜了，於是她話語不祥，含含糊糊地揭過去。
袁媽媽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她仔細看了碧瑤，點頭稱讚道：“真是不錯，一看就是個乖巧麻利的，長得還俊俏。”說著，她話鋒一轉，“今兒幾個春蘭小丫頭躲到哪裏偷懶去了，往常我來了都嘰嘰喳喳的。”
碧瑤臉一紅，就低下頭來。
瑞娘笑著幫她解圍，“小丫頭臉皮薄，老姐姐可別嚇著人家了。”話音一頓，又笑道：“你就惦記著她們幾個，也不見你這樣惦記我，可是賺我老了。”
袁媽媽眉毛挑了挑，隨話道：“就你愛挑刺。”
沈書妍也微微笑了起來。
今晚她心裏裝了太多的事情，一時還消化不完，又陪著袁媽媽寒暄了一會兒，此刻她再不想強打精神撐下去了，她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想想清楚。
“媽媽趕路周車勞頓辛苦了，你先下去歇著吧，別累了身子。”沈書妍淡淡地道。
“是。”袁媽媽應道，卻仍是坐著不動。
沈書妍幾可不見的挑了挑眉。
瑞娘在一旁察顏觀色，見狀也輕輕皺了眉頭。
“老爺和老夫人派了外子和奴婢一起來的。”袁媽媽遲疑地道。
“哦？”沈書妍和瑞娘對望了一眼。
瑞娘就親熱地挽著袁媽媽的手道：“李管事也一起來了，老姐姐怎麽不早說，我也好早早安排了人過去服侍他。”
李管事是宋家的一個管事，也是袁媽媽的外子，這迴他是第一次和袁媽媽聯袂而來，沈書妍心中不免有疑惑。
“有心了。”袁媽媽輕輕捏了捏了瑞娘的手，望著沈書妍笑著解釋道：“他不方便進這後宅來，就托我給大姑娘問候一聲。”
沈書妍點點頭，放下心中的疑惑，笑著安撫她道：“我知道了。”
她讓瑞娘打賞了袁媽媽一對銀鐲子。
袁媽媽笑著受了，就和瑞娘一起退下去歇息。
沈書妍揉揉眉頭，靠在後身的銀紅色大迎枕上，神色疲憊。
碧瑤小心翼翼地睃了她一眼，關切地道：“姑娘要不要先歇下？”
沈書妍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李管事，一定是李管事！才讓一向進退有據的袁媽媽顧不得禮矩，拖著疲憊的身子趕在關城門之前進了杭州城，急急的趕到沈家來。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那麽這件事情一定跟宋老爺有關，李管事奉了宋老爺之命隨袁媽媽一起過來，說是請安，其實是來找沈睿的，她一個外孫女，哪裏就值得宋派一下子派出兩位體麵的管事，她自認還沒有這樣的能耐。
心裏越想就越能肯定，袁媽媽一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連夜急匆匆進城的。什麽水果之類的話都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罷了，如果不是怕自己事後發現了多想，袁媽媽怕是不會把李管事也一同到來的事情說出來吧。李管事著急見沈睿，隻能連夜進到沈宅來，這樣大的動靜想瞞下來是不可能的，索性她自己先說出來也免得日後生了嫌隙。
沈三選擇不告而別，歸隱於世，就是不想讓常侍君側，可為什麽還要讓沈家子子孫孫都要把這門秘術傳承下去呢，這僅僅是對祖師爺的一個承諾，還是他能預測到將來這門秘術會對沈家子孫起到好的作用呢？
這一晚上，沈書妍決覺得父親和往常很不一樣，不僅是因為父女兩人分享了沈家辛秘的緣由，她還感覺到，父親看自己的眼神裏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東西，與平日裏那種純粹的關切憐愛不一樣，這種飽含溫情又帶著幾分不明意味的眼神沒由來的讓她心慌，令她有股失重之感，明明就在眼前，可仿佛又有什麽東西讓她想抓又抓不住。
沈書妍自書房出來就一直沒說話，見她神色凝重，瑞娘和木香也體貼的靜靜陪在身後，生怕打擾了她。
離聽荷軒還有一小段距離，迎麵跑來一個小丫鬟，看看方向卻是朝著沈書妍三人跑過來的，沈書妍眨了眨眼，等她跑到近處都看清楚原來是她院子裏的人。
瑞娘顯然也認出了是聽荷軒裏的人，不悅地訓斥道：“什麽事慌裏慌張的，沒得規矩，衝撞了大姑娘仔細你的皮。”
“是，是盛京宋府，宋府的袁媽媽來了。”小丫鬟跑得急，氣喘籲籲的，還沒順過氣就被瑞娘訓斥幾句，登時嚇得縮了脖子。
沈書妍一怔。
袁媽媽是沈書妍生母宋氏外家的一個管事媽媽，聽說是宋家老夫人跟前的人，很得老夫人倚重，自沈書妍來到大魏後，每次宋家派過來給她請安的人都是袁媽媽。
沈書妍抬頭望了望天色。今天袁媽媽怎麽來得這樣晚，是掐著最後一點時間趕著進城的吧，她心裏有些狐惑。往常袁媽媽時間安排得都很充裕，通常都會在城外不遠處的客棧裏歇一晚，休整好了，第二天再神清氣爽的到沈府來給她請安。
瑞娘也是一愣，她也沒想到袁媽媽會在這個時候來。
“走吧，讓別袁媽媽久等。”沈書妍放下心思，沉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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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媽媽年紀約模四十來歲，麵色圓潤，不大的一雙眼睛透著濃濃的精光，穿著件石青色緞麵褙子，烏黑的發髻上插著著赤金鑲福字玉石簪，雖然神色有些疲憊，但人看著還很精神。
她跪下恭恭敬敬地給沈書妍磕頭。
沈書妍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媽媽快起來。”說著，她向瑞娘使了個眼色。
瑞娘會意，笑著上前攙起袁媽媽，“老姐姐快起來吧，可別讓咱們大姑娘心疼了。”
袁媽媽就著瑞娘的手站了起來，“大姑娘就是心善，打小兒就懂得心疼人。”
袁媽媽能在宋家老夫人跟前服侍多年，自然是有幾分能耐的。從宋家老爺和老夫人的態度來看，這位嫡外孫女尤甚自己的親孫女，這樣好的機會她必須要牢牢抓住，好好跟這位受寵的宋家唯一的嫡外孫女打好關係。
雖然袁媽媽態度恭敬，絲毫沒有仗著宋家老夫人的麵子裝腔作勢，但沈書妍依舊待她很客氣，後宅裏這樣的老人都快混成精了，一個個精明強幹的，何況是這位在宋老夫人跟前服侍了幾十年的大紅人，這樣的角色她可是得罪不起的。
“快給媽媽看茶。”沈書妍吩咐木香，又轉頭對碧瑤道：“給媽媽端個小杌子。”
袁媽媽也不多客氣，順勢就在小杌子上坐了下來。
“媽媽怎的趕得這樣急，莫不是杭州城外出了什麽事？”沈書妍溫和地笑了笑。
袁媽媽神態放鬆，笑著迴稟道：“不是。奴婢奉老夫人之命，給您帶了些新鮮水果來，越往南邊走這天氣就越熱，奴婢怕放不住就想著早一點給您送過來，也好讓您嚐個鮮兒。”
最近這天氣確實是太熱了，從盛京到杭州路程甚遠，古代沒有保鮮技術，新鮮的水果很容易腐壞。
“辛苦媽媽了，為了我讓你周車勞頓的，連歇一晚的時間都沒得。”沈書妍誠懇地向袁媽媽道謝。
袁媽媽忙擺手，“大姑娘說這話就見外了。能來給您請安，這樣的好差事求都求不來，奴婢得老夫人信任，自然不負她所托。”
“外公和外祖母身體可好？”
“好，好。老爺和老夫人都很好，就是常惦記著您。”
對於近乎陌生人一般的外孫女能有多深厚的感情，沈書妍不知道，或者，這樣的思念和照顧更多的是因為早逝的女兒吧。
沈書妍曾試過猜測宋家人的意圖，思來想去，她覺得宋家人是在幫她立威長勢氣，生怕沈睿因為娶了新人就疏忽了女兒留下唯一骨血，也擔心馮氏待她這個前人之女不善，否則為什麽在那場大病以前宋家人對她幾乎是不聞不問，而在那之後卻頗為關切照顧呢？她的猜測不是完全沒有理由。
“舅舅舅媽們可好？”沈書妍一一問候。
宋家一共有六個孩子。宋家的大爺，三爺和沈書妍的生母宋氏為老夫人所出，二爺和二姑女乃女乃為陳姨娘所出，四爺為劉姨娘所出。目前除了四舅舅之外，宋家的其他三位舅舅都已成家立業，每次袁媽媽過來，三位舅媽都會準備些東西托她帶過來。
袁媽媽笑眯眯的，“都好著呢。這次三位夫人都捎了東西來，都惦記著您。”
素未謀麵又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能有多深的情份，不過是看在老夫人麵子上應應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沈書妍心裏透亮，麵上仍是笑意盈盈，“這可怎麽是好，每次都讓她們費了心思來準備禮物。”說著，她就轉頭對一旁服侍的木香吩咐道：“你去把我庫房裏的好茶葉清點清點，我心裏好個數。”
木香應聲而去。
“咦？”袁媽媽目光流轉，驚奇地問道：“奴婢瞧著這兩位姑娘都生麵得很，可是新進來服侍的？”
怕是早就發現了，隻是按捺著性子不提吧。
沈書妍神色平靜，她眨了眨眼，笑道：“媽媽真是好眼力，這麽快就發現了。”
她不願意讓別人摻和她屋裏的事情，如果說出來，簡單的事情就會變複雜了，於是她話語不祥，含含糊糊地揭過去。
袁媽媽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她仔細看了碧瑤，點頭稱讚道：“真是不錯，一看就是個乖巧麻利的，長得還俊俏。”說著，她話鋒一轉，“今兒幾個春蘭小丫頭躲到哪裏偷懶去了，往常我來了都嘰嘰喳喳的。”
碧瑤臉一紅，就低下頭來。
瑞娘笑著幫她解圍，“小丫頭臉皮薄，老姐姐可別嚇著人家了。”話音一頓，又笑道：“你就惦記著她們幾個，也不見你這樣惦記我，可是賺我老了。”
袁媽媽眉毛挑了挑，隨話道：“就你愛挑刺。”
沈書妍也微微笑了起來。
今晚她心裏裝了太多的事情，一時還消化不完，又陪著袁媽媽寒暄了一會兒，此刻她再不想強打精神撐下去了，她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想想清楚。
“媽媽趕路周車勞頓辛苦了，你先下去歇著吧，別累了身子。”沈書妍淡淡地道。
“是。”袁媽媽應道，卻仍是坐著不動。
沈書妍幾可不見的挑了挑眉。
瑞娘在一旁察顏觀色，見狀也輕輕皺了眉頭。
“老爺和老夫人派了外子和奴婢一起來的。”袁媽媽遲疑地道。
“哦？”沈書妍和瑞娘對望了一眼。
瑞娘就親熱地挽著袁媽媽的手道：“李管事也一起來了，老姐姐怎麽不早說，我也好早早安排了人過去服侍他。”
李管事是宋家的一個管事，也是袁媽媽的外子，這迴他是第一次和袁媽媽聯袂而來，沈書妍心中不免有疑惑。
“有心了。”袁媽媽輕輕捏了捏了瑞娘的手，望著沈書妍笑著解釋道：“他不方便進這後宅來，就托我給大姑娘問候一聲。”
沈書妍點點頭，放下心中的疑惑，笑著安撫她道：“我知道了。”
她讓瑞娘打賞了袁媽媽一對銀鐲子。
袁媽媽笑著受了，就和瑞娘一起退下去歇息。
沈書妍揉揉眉頭，靠在後身的銀紅色大迎枕上，神色疲憊。
碧瑤小心翼翼地睃了她一眼，關切地道：“姑娘要不要先歇下？”
沈書妍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李管事，一定是李管事！才讓一向進退有據的袁媽媽顧不得禮矩，拖著疲憊的身子趕在關城門之前進了杭州城，急急的趕到沈家來。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那麽這件事情一定跟宋老爺有關，李管事奉了宋老爺之命隨袁媽媽一起過來，說是請安，其實是來找沈睿的，她一個外孫女，哪裏就值得宋派一下子派出兩位體麵的管事，她自認還沒有這樣的能耐。
心裏越想就越能肯定，袁媽媽一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連夜急匆匆進城的。什麽水果之類的話都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罷了，如果不是怕自己事後發現了多想，袁媽媽怕是不會把李管事也一同到來的事情說出來吧。李管事著急見沈睿，隻能連夜進到沈宅來，這樣大的動靜想瞞下來是不可能的，索性她自己先說出來也免得日後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