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綰卿瞳孔猛地一縮,眼睛眯了起來。


    此話何意?


    意思是,她娘親的死,果真與國公府有關?


    難道正如陸時寒所言,在她爹娘之死這件事情上,國公府興許不是真正的兇手,但絕對不無辜?


    以及,她這話中所言,是時候做決斷了,又是何意?


    慕綰卿思量半晌,未果,便索性將這樁事情放到了一旁,想著以後尋個機會再仔細打探打探消息。


    晚上,慕綰卿滅了燈,坐在床上修習。


    氣息剛剛運轉了一周天,就聽見窗戶那邊傳來兩聲輕響。


    慕綰卿睜開眼,眉頭輕輕蹙了蹙,卻沒有動。


    “咚咚咚!”又是三聲響動,卻是比方才聲音更大了一些。


    慕綰卿眼皮微微跳了跳,陸時寒?


    可是陸時寒如今早已經不敲窗戶了啊?要是真有事應該直接就進來了……


    慕綰卿心中想著,隨手將枕頭下麵紙折的匕首揣進了袖中,走到了窗戶邊。


    “誰?”


    慕綰卿問了一聲,很快就聽見外麵傳來低聲應答的聲音:“卿卿,是我啊。”


    這世上,叫她卿卿的人,就那麽一個。


    “恆王爺?”慕綰卿一臉疑惑,打開了窗戶。


    借著窗外的月光,慕綰卿瞧見陸時寒果真立在窗外,麵上滿是痛楚之色。


    慕綰卿一驚,麵上俱是訝異:“這是怎麽了?王爺你受傷了?”


    陸時寒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喑啞:“晚上有些事情同人在外麵吃飯,迴府的路上被人截了,對方人多勢眾,我帶的人都折了,他們拚死護著我逃進了一處暗巷之中……”


    “料想著迴府的路上定然還有人埋伏,我想起定國公府就在附近,隻好跑了過來,想先借你的地方避一避。”


    慕綰卿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唇,才點了點頭:“好,王爺你進來吧。”


    陸時寒翻身而入,手緊緊地捂著胳膊。


    夜色太黑,慕綰卿瞧不太清楚,扶著陸時寒到桌子旁坐了下來,想了想,走到梳妝台前,從妝柩之中取出一顆夜明珠來。


    夜明珠不大,散發著柔和的光亮。


    慕綰卿拿著夜明珠走到陸時寒身側,舉著夜明珠瞧了瞧,就瞧見他胳膊上的衣裳已經被劃破,血浸濕了衣服。


    他捂著傷口的手也早已經滿是鮮血,還有血正順著指縫往下滴著。


    慕綰卿眉頭輕輕蹙了蹙,輕咬下唇:“王爺這傷,瞧著有些嚴重啊,這血,好似還沒有止住……”


    陸時寒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才低聲道:“嗯,傷口有些深。”


    “這可怎麽辦啊?”慕綰卿一臉慌亂,喃喃了好幾遍這可怎麽辦,半晌,才又抬起頭來:“對了,我此前受傷用過的藥膏還留著,我這就去拿過來,裏麵好似有金創藥。”


    慕綰卿說著,就飛快地從書架上翻找出幾瓶藥膏,對著夜明珠一一辨認了一遍,才拿出了金創藥來:“幸好幸好,幸好我還留著。”


    慕綰卿快步走到陸時寒身邊跪坐下來:“王爺,可否讓我瞧瞧你手臂上的傷,我給你上藥。”


    陸時寒應了一聲,將捂著傷口的手挪了開。


    慕綰卿看了一眼,那傷口果真極深,雖傷口瞧著並不長,卻一直不停地在往外冒血。


    慕綰卿咬了咬唇:“這……”


    “這恐怕得要先清理一下傷口吧?”


    慕綰卿眉頭緊蹙著:“可是我這裏隻有金創藥,並沒有清理傷口的東西啊?”


    陸時寒目光並未看慕綰卿,隻隨意道:“隨便弄些水來清洗清洗便可,不必太過麻煩。”


    慕綰卿點了點頭:“好,我去院子裏打水。”


    慕綰卿說著,不等陸時寒同意,便飛快地鑽進淨房,拿了一個盆子出了門。


    慕綰卿這一去,時間便有些長了,過了好一會兒,慕綰卿才端著盆子進了屋。


    “怎麽去了那麽久?”陸時寒眉頭緊蹙著,似是有些不滿。


    慕綰卿忙不迭地道:“我……我以前從未自己從井裏麵打過水,有些不熟悉,用的時間便稍稍長了一些。”


    陸時寒似是這才迴過神來,慕綰卿此前是慕府的千金小姐,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


    後來到了定國公府,雖然受了一些苦,可是像打水這樣的粗活,卻也是從未做過的。


    倒也難怪……


    慕綰卿不知陸時寒在想什麽,隻略帶慌亂地取來了一個帕子,放在水中浸濕,又擰得半幹,隨後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輕手輕腳地擦拭著陸時寒的傷口周圍。


    似是因為慕綰卿下手稍稍重了一些,陸時寒驟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慕綰卿的手立馬便縮了迴去,麵色更加焦急:“是不是我弄疼王爺了?”


    陸時寒看了慕綰卿一眼,搖了搖頭,沒有作聲。


    慕綰卿瞧著像是受了驚的模樣,有些不敢動作。


    “繼續。”陸時寒抿了抿唇,聲音隱約帶著幾分冷。


    慕綰卿這才又湊了上去,隻是手下動作卻輕了許多。


    將傷口周圍已經有些幹涸的血跡仔細擦拭幹淨,慕綰卿才又仔細將金創藥塗抹在了傷口上。


    塗完金創藥,慕綰卿看了看那傷口,眉頭仍舊擰著:“塗了藥之後,需不需要包紮啊?”


    陸時寒歎了口氣:“你瞧著辦吧。”


    “應該要的。”慕綰卿小聲喃喃著:“此前我受傷,大夫也給我包紮了的。”


    於是,慕綰卿便又開始找合適的東西來包紮,找了半天,找了件舊衣來,將舊衣用剪刀剪開來,又小心翼翼地給陸時寒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做完這些,慕綰卿才好似終於鬆了口氣一般,目光落在那包紮好的傷口上,勾起嘴角笑了起來。


    陸時寒目光一直落在慕綰卿身上的,似是在打量她。


    慕綰卿恍若未覺,隻轉過身看向陸時寒:“那王爺今夜應該不會迴府了吧?王爺是要……在這裏歇下?”


    “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慕綰卿剛剛開了口,就聽見院子裏傳來腳步聲。


    陸時寒猛地站起身來:“怎麽迴事?怎麽會有人來?”


    慕綰卿忙不迭地拉住陸時寒:“王爺不必慌張,是我叫人暗中去告訴了外祖父。有人刺殺王爺這麽大的事情,我不敢擅作主張,且我擔心到時候賊人找過來我也無力應付,就想著若是有外祖父在,他定會護得王爺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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