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們收繳了那些照片之後,馬爾福似乎認為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已經過去了。他又開始出現在斯萊特林長桌旁,趾高氣昂地談論家中給自己寄來的慰問品,或者在走廊中大聲說韋斯萊家將度過如何悲慘的後半生。


    安東尼結束了和鄧布利多的討論——他的課題已經從研究複活變成了研究不死——準備去找弗利維教授請教一些魔法原理。鄧布利多列舉了幾個近代魔法理論大師的名字,建議安東尼讀一讀他們的著作理論,而安東尼清楚地記得弗利維教授提到過自己辦公室裏有相關的解析注釋書籍。


    “萬一他真的信了怎麽辦?”赫敏把頭湊到羅恩旁邊,語氣激烈地低聲說,“你不應該這麽捉弄他,羅恩!”


    “別傻了,赫敏。”羅恩說,“那就是個玩笑,沒有人會相信的——哦,上午好,安東尼教授。”


    “上午好,韋斯萊先生。”安東尼說,“上午好,波特先生,格蘭傑小姐。我想我剛剛聽到你們在聊一個玩笑?”


    “不,沒什麽。”


    安東尼探究地看了他們一眼,三人中不論是哪一個的神色中都沒有躲閃——除了赫敏顯得有些氣惱——於是他判斷確實不是什麽非常要緊的事情,便隻是叮囑他們多加小心,就讓他們走了。


    ……


    弗利維教授不在辦公室中,安東尼這才想起來他今天上午要給三年級上課。他正準備去魔咒課教室找弗利維教授,但科林·克裏維在走廊中攔住了他。


    “安東尼教授,”他興高采烈地喊道,“您可以帶我去斯萊特林休息室嗎?我不知道口令。”


    “你想去斯萊特林休息室幹什麽?”安東尼困惑地問。


    “哦,我想讓德拉科·馬爾福在這上麵簽名。”科林快活地說,向他展示手中的照片。馬爾福正半跪在地上,弓著腰掐著自己的脖子,一大條鼻涕蟲從他的口中爬出來。安東尼看到旁邊還有一些袍角和鞋子——他認出了海格和自己的,但是他們都沒有入鏡——還有幾條鼻涕蟲爬到了旁邊的掃帚上。


    安東尼簡直快要說不出來話。


    “伱……你怎麽會想到讓馬爾福先生簽名,克裏維先生?”他問,“另外,這些照片現在被禁止了。請把它交給我。”


    “啊,好吧。幸好我還有好幾張。”科林輕快地說,踮著腳把照片送到安東尼手上,“我聽說你是最好說話的教授——求求你了,安東尼教授。”


    “不行,而且我強烈建議你不要再考慮這件事了。”安東尼堅決地拒絕道,“現在去上課吧,克裏維先生。我相信馬上一年級的草藥課就要開始了。”


    ……


    弗利維教授高興地接待了安東尼,一股腦把所有相關理論書籍都塞到了安東尼手上。安東尼抱著書,心中規劃著最近一周的閱讀進度,突然聽到前麵的走廊好像有什麽騷動。


    他聽到科林說:“羅恩講,如果你能在上麵簽字,他就能給我搞到一張哈利的簽名照。”


    “哈,波特的簽名照!”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馬爾福,“當然,韋斯萊正需要靠販賣簽名照維生呢。”


    斯萊特林放聲大笑,科林聽起來有些氣憤:“羅恩是哈利的朋友!”


    “他的父親馬上就要被解雇了,”馬爾福拖長了音調說,“如果聖人波特也不幫他的話,他和那些紅頭發的臭鼬哥哥妹妹就要去垃圾堆裏找東西吃了。”


    安東尼帶著一大摞書,從學生旁邊擠過去。那些赫奇帕奇抬頭看見是他,紛紛露出興奮的表情,竊竊私語。


    “你不應該這麽說別人!”科林不可置信地說。


    “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馬爾福輕蔑地說,“至於你,如果你再敢將自己髒兮兮的手伸到我的鼻子下麵,小泥巴——”


    “馬爾福先生!”安東尼說,大步走過去。


    馬爾福抬起頭,惡毒的表情褪色了一刻。他沒有愚蠢到在有教授的情況下辱罵科林。下一秒,他就捂著脖子:“安東尼教授,對不起,我突然感覺特別疼……”


    “馬爾福先生,我想和你談談。”安東尼沉聲說,環顧著旁邊的斯萊特林。潘西·帕金森揚起下巴,站在馬爾福身後。


    安東尼的視線在她那邊停留了幾秒。潘西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情不自禁地向旁邊躲了躲,但很快又挺直了身子,瞪視著安東尼。


    安東尼移開了視線。


    “跟我來,馬爾福先生。”他說,“如果你真的非常疼的話,我們可以去校醫院聊一聊。還是說你更願意在禁閉的時候聊聊天?”


    “好的,教授。”馬爾福不情不願地說,跟在他後麵。


    ……


    “請坐,馬爾福先生。”安東尼說,“想喝點什麽嗎?”


    馬爾福的下巴緊緊繃著,僵硬地坐在安東尼對麵。他異常禮貌地說:“不,謝謝你,安東尼教授。”


    安東尼笑道:“放鬆,我今天可沒有扣你的分,不是嗎?”


    “你想找我談什麽?”馬爾福警惕地問,“好吧,我可以原諒韋斯萊他們,但是我絕對不會在那些照片上簽名!”他蒼白的臉上閃過羞惱的神色,然後就像是抓住了什麽一樣,他大聲說,“說到照片,你們不是應該已經全部收繳了——”


    “我道歉,馬爾福先生。”安東尼安撫地說,“我們隻沒收了學生之間流傳的照片,但是克裏維先生似乎還有……嗯,存貨。我理解你不希望別人看到它們,所以我想很快也會有人和克裏維先生談談的。”


    馬爾福謹慎地打量了他一陣子,似乎是確認他有沒有在嘲笑自己,然後突然說:“你關了潘西的禁閉。”


    “確實如此。”安東尼說,“我希望她不是在迴到斯萊特林休息室後紮我的巫毒娃娃,因為我最近肩膀有點疼。”


    馬爾福沒有讓他把話題岔開:“你也要用這一套對付我嗎?關禁閉,然後用鄧布利多那一套給我洗腦?”


    “鄧布利多那一套是什麽?”安東尼好奇地問。


    馬爾福厭惡地皺起眉:“就是巫師不應該分血統什麽的……當然,你肯定是相信的。你可是麻瓜研究學教授呢。”他差點就掩飾住說最後一句話時語氣中的諷刺意味了。


    “如果我告訴你我從進入魔法界之後隻聽過這一套,你會不會覺得容易理解一點?”安東尼說,“和我談談另一套吧,馬爾福先生,給我一些啟發。告訴我為什麽純血巫師優於他人。”


    “你又不是純血。”馬爾福說,“好吧……我們純血家族世世代代都在維持魔法界的穩定,時刻謹記巫師的尊嚴。”


    “那是什麽意思?”安東尼溫和地問。


    馬爾福審視地看了他一會兒。安東尼靜靜地等著。


    “哦……我明白了。”馬爾福說,“潘西就是這麽上當的。你假裝自己和我們是同一邊的,然後巧妙地哄騙她。這招對我可沒有用。”


    他高高揚起下巴,色厲內荏地看著安東尼。


    “不,我知道這對你不起作用。”安東尼申明道。


    不同於潘西,德拉科·馬爾福從來沒有被他所相信的純血理論傷害過。潘西或許仍然會迴憶起她死去的查爾斯,因為恐高而對自己失望,擔憂自己是否會令家族蒙羞……但馬爾福不會。


    但是安東尼隻用看著馬爾福冷漠的灰眼睛,就知道他是那種被家中寵壞的孩子,更不用提每日貓頭鷹送給他的糖果包裹、斯萊特林新換的飛天掃帚……他從沒有哪一刻受到過純血理論的束縛。他全心全意地崇拜自己的父親,相信自己自己天生血統優越,享受著高人一等的快感。


    “喝茶嗎,馬爾福先生?”安東尼說,“沒錯,你說得對,我確實相信的是‘鄧布利多那一套’,但是這並不妨礙我聽聽你的想法。就當這是我的求知欲吧。總要有一些理由讓你相信純血理論,對不對?”


    馬爾福的表情似乎表明他認為安東尼不太正常。


    他自以為隱蔽地掃了眼緊閉的窗戶和身後的門,然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挑起了眉毛,突然妥協道:“好吧。作為馬爾福家的一員,我非常清楚我的先祖曾經為魔法界做了多少貢獻和犧牲。在獵巫年代,他們為了自己的性命費盡心機或者甘冒奇險,從不將就於與麻瓜通婚……而現在,鄧布利多站出來宣傳他那些瘋話,想要我們歡天喜地地接受麻瓜的血脈。”


    馬爾福看了眼安東尼,似乎在判斷他是否即將跳起來扣分。安東尼笑著將茶杯向他的方向推了推,用眼神示意自己正在聽。


    “麻瓜!哈,我知道你大概是喜歡他們的,安東尼教授。”馬爾福信心十足地說,“但是既然你問我的看法,那你也不得不承認,那些愚蠢的家夥……他們永遠都無法理解世界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奧妙。他們是被魔法拒絕了的人、被魔法淘汰的劣等人。”


    “不,馬爾福先生,不要迴避問題。”安東尼說,“我並不奇怪你對麻瓜的厭惡或者輕視——據我所知,有許多巫師都是如此——我好奇的是,為什麽你會輕視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師。按照你的說法,他們明明已經被魔法選擇了。”


    馬爾福高聲說:“你還不明白嗎?因為魔法不應該選擇他們!如果我們任由那些低劣的血統汙染魔法……總有一天……”他有些卡殼,似乎不知道應該向安東尼描述什麽樣的後果,“總有一天,魔法就不純粹了!”


    安東尼不得不提醒自己才能憋住不要笑出來。他麵前的這個二年級斯萊特林已經被激起了好勝心,試圖用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的理論說服安東尼純血就是更有優勢的。


    馬爾福兇狠地看著安東尼,嚐試通過氣勢說服他。但是當你是個成年人的時候——尤其是你清楚地知道對麵是你的學生——你很難被一個坐在扶手靠椅上、板著臉、高度隻到你的腰的十二歲男孩嚇到。


    “純粹的魔法是什麽樣的魔法?”安東尼盡可能嚴肅地問。


    出乎他的意料,盡管馬爾福的眼睛依然冷漠而尖刻,他居然露出了勝利的笑容,仿佛他已經為這個問題準備好了答案。


    “不是學校裏學的這些玩意。”馬爾福不屑地說,“純粹的魔法、更有力量的魔法……你明明知道。”


    “我?”


    馬爾福點點頭,用高高在上、幾乎是威脅的語氣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安東尼教授。你背叛了我們,你曾經也是追尋更有力量的魔法的一員……爸爸告訴我了,他們把你扔到了阿茲卡班裏麵,是鄧布利多把你擔保出來的。”


    安東尼看著馬爾福,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和自己提起這個話題。如果馬爾福相信安東尼是個徹頭徹尾的黑巫師,他就應該擔心自己的性命安危,如果他不相信,他就不應該暗示安東尼——仍然是他的教授——自己對黑魔法抱有好感。


    但緊接著他就明白了。馬爾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生命危險。他相信不管自己做了什麽、說了什麽,自己的家庭,純血巫師家族馬爾福,都會保護自己。就好像那是什麽無敵的護身符。


    “你爸爸怎麽說的?”安東尼問,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


    這時,辦公室的角落突然傳來一聲抽泣。安東尼驚訝地轉頭看過去,才發現那邊有個穿得破破爛爛的陌生家養小精靈,而安東尼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這位小精靈大大的、凸起的眼睛中盈滿淚水,正無聲地揪著自己大大的耳朵。


    “閉嘴,多比!”馬爾福不耐煩地說,“一個合格的仆人不應該讓我發現你的存在。”家養小精靈眼含淚水地點點頭,又搖頭捶著腦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說迴我們的話題……”馬爾福發現安東尼還在看著那個陰暗角落中的小精靈,“哦,這是我家的家養小精靈。我受傷後爸爸很擔心我,所以讓我們家的家養小精靈輪流保護我。”


    “馬爾福先生……你的小精靈叫什麽?”


    終於……在和朋友出門旅行,明天應該也會晚orz


    後天大概能恢複淩晨更新的正常作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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