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蛋糕之後,就是薯條、餡餅、巧克力奶油球和水果糖。安東尼打開了車載收音機,於是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專心致誌地收聽一支當地足球隊的比賽結果。


    新聞結束後,塞德裏克問安吉麗娜:“奧利弗最近怎麽樣?”


    “老樣子。”安吉麗娜說,皺著眉頭雙手叉腰,繪聲繪色地模仿起來,“‘麻瓜研究?我們馬上就要和斯萊特林比賽了,他們人人都有光輪2001!不,不行,安吉麗娜,我不同意。’”


    “你說的是你們隊長,對不對?”羅傑從薯條中抽出空來,扒著前座的座椅,湊過來加入了魁地奇隊員們的討論。


    安吉麗娜點點頭:“我對他說——注意,這是非常客觀的——‘奧利弗·伍德,我們幾乎每天都在訓練,而且我等這個實踐活動已經等了一學期了。我隻是來通知你,我明年還要參加.ls,而且不會為了魁地奇放棄我的其他學業。我不是來請求伱的同意的。’”


    “哇哦,”塞德裏克說,“我覺得奧利弗不會特別高興。”


    伊安臉色不太好看,大聲問:“還有多久,安東尼教授?我想吐,你們能不能不要聊.ls了?”


    “你也可能是暈車,威廉姆斯先生。”安東尼告訴他。


    ……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因此安東尼提議他們先去開車遊覽的區域。


    伊安和塞德裏克換了座位之後,再也沒有抱怨過想吐,隻是不斷扭過頭,請求同學們把後排自己那個大包中的零食遞給他。安東尼這才想起來伊安·威廉姆斯好像和蜂蜜公爵的店主有些親戚關係。


    “我記不得包裏還有些什麽東西。”伊安嚼著橡皮糖說,“你們在裏麵挖一挖,別客氣。我們寢室已經快要放不下了。”


    “我們可以吃滋滋蜜蜂糖嗎,教授?”羅傑請求道,扒著伊安的大包看著,“我知道它是魔法效果的糖果,但是不會有麻瓜看到我們的,對嗎?”


    “你還帶了蜜蜂糖,伊安?”塞德裏克也把腦袋湊過去,“哇,那是魁地奇世界杯的限定版巧克力蛙?”


    “對,我買了三十多個。”伊安說,“你要吃的話幫我把卡片留下來!”


    安吉麗娜也迴過身說:“我也想吃蜜蜂糖。伊安,我帶了果醬和吐司麵包,你要嗎?”


    “什麽果醬——啊,越橘!太好了,謝謝你!”伊安轉向安東尼,用“我今天過生日”的語調問,“安東尼教授,蜜蜂糖?”


    安東尼思考了一下,同意了:“隻要你們不把窗戶打開。”


    於是學生都全神貫注地研究他們是如何被安全帶牢牢拴在座椅上,無法漂浮起來,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何時駛進動物園。羅傑興致勃勃地說:“我知道,如果多吃幾顆可以飄得更高——”作為演示,他一口氣向嘴裏塞了五顆滋滋蜜蜂糖。這些魔法糖果如此想讓他飛起來,以至於扯動了安全帶,讓他的腦袋在車頂上撞來撞去。


    “我建議你坐下,戴維斯先生。”安東尼說,“你有點擋住後視鏡了。”


    羅傑冤枉地叫道:“我不是站起來了,教授,我是——哎呦——”他們經過了減速杠,羅傑狠狠撞了下車頂,“飄起來了!”


    他身旁的塞德裏克使勁把他拽了下來。


    “如果邊上沒有麻瓜就好了。”安吉麗娜看著他們前麵的車說,“我們可以把他放到窗戶外麵,牽著他的手帶著他開車,就像麻瓜玩他們的氣球或者風箏一樣。”


    “我們可以用掃帚!”羅傑思考著,“等迴到學校之後,我們就可以這麽幹。一個人吃了糖,另一個人拽著他飛。”


    安東尼默不作聲地聽著他們的魁地奇計劃,刷動雨刷在動物園的公路上行駛著。秋天的樹葉染著黃色、橙色和紅色,但仍有不少林子依舊泛著綠色。雨已經變小了,但是一路過來,除了幾隻飛進樹林的鳥,還是什麽動物都沒有見到。


    他跟著前麵的車慢慢開著,突然聽到伊安問:“那是什麽?”


    “什麽?”


    “那些黑白相間的東西,它們是動物嗎?哦!它動了!它是什麽?”


    “斑馬!”安吉麗娜喊道,臉貼在玻璃窗上,“我知道,斑馬!”


    “我可以把窗戶打開嗎,教授?”伊安問。


    “不可以。”安東尼說,朝後視鏡瞟了一眼,“除非風箏先生把自己係在座位上。”


    羅傑·戴維斯忙不迭地係好了安全帶,雙手緊緊抓著座椅套,生怕自己稍微飛起來一點。


    安東尼笑道:“現在可以了。除了戴維斯,其他人如果想要解開安全帶可以暫時解開。我們的速度很慢了。”


    所有人都歡唿起來,摸索著自己的安全帶卡扣。隨著一陣清脆的哢噠哢噠聲,安東尼發現伊安也飄了起來。


    “哦,好吧。”伊安說,不情不願地又扣了迴去,重新抓了個零食。


    那群斑馬離他們很遠,而且在車身另一側。安東尼隔著伊安的甜甜圈看了一眼,心中覺得如果自己獨自驅車參觀,甚至都不一定能發現它們。


    涼爽的、帶著濕氣的風輕輕吹進車廂,吹散了來自七個人和一大包零食的憋悶氣味。安東尼聽見他們在討論應該帶上觀看魁地奇比賽時用的望遠鏡,同時安吉麗娜在向其他人解釋斑馬是什麽。


    “我記得我剛開學的時候講過這種動物。”安東尼和伊安說,“麻瓜的字母組詞。如果一個麻瓜告訴你應該如何拚寫一個詞,那麽關於字母z,你最有可能聽到的詞是‘斑馬’(zebra)而非‘僵屍’(zombie)。”


    伊安看起來有些尷尬。他把目光從斑馬群上默默移開了,就像它們突然變成了一群跳舞的不及格成績單。


    ……


    那群隱藏在樹影下的斑馬很快就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了,在遠遠看到“另一種馬一樣的東西”之後(隻有羅傑看到了),他們很快駛進猴子的領地了。不同於相安無事的那些馬似的動物,動物園的標牌明晃晃地警告他們關上車窗,而且提示他們這不是一群淡然的猴子。


    即使沒有動物園的提示,他們也可以自己看出來這一點。在他們的前麵,所有的車頂上都或多或少地站著猴子。它們或者隻是閑適地坐在上麵,仿佛隻是搭乘一段路,或者就在上麵走來走去,充滿好奇地抓著自己喜歡的東西——比如,汽車天線。


    “天啊,它們好小。”羅傑說,扭著脖子看著幾隻猴子從後麵爬上他們的車頂。沿著窗戶玻璃和車門之間微妙的凹凸,這種手指腳趾長長的生物自如地攀爬行走著。學生們激動地湊在玻璃窗前,和它又黑又亮的眼睛對視,打量著它紅色的、微微突出的麵孔,隔著玻璃想象那些細密毛發的質感。


    “它們有點像——我不知道,某種類人生物。”


    “麻瓜認為它們和我們共享祖先。”安東尼說,“不過,另一方麵,麻瓜認為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共享祖先。”


    “不可能吧!”那個坐在安吉麗娜邊上的學生說,“我們和猴子,不太好,但是或許可能。我們和剛才的斑馬?麻瓜肯定是瘋了。”


    “麻瓜曾經也覺得提出這個想法的人瘋了。”安東尼讚同道,“但是科學接納了這個說法,因為它比其他說法似乎更符合他們找到的證據。”


    那個學生追問:“什麽證據?”


    “那是七年級的課程了。”安東尼說,“不過,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找一找和‘化石’相關的文獻。”


    她點了點頭,伸手蓋在了猴子貼在他們車窗玻璃上的黑色爪子上。


    “它們好小。”她重複了一遍羅傑的話。


    就在這時,羅傑叫道:“安東尼教授,猴子在偷我們的雨刷!”


    “什麽?”安東尼困惑地問,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發現在後窗玻璃的小雨刷器上麵有一雙小小的手,正費力地掰動著。


    羅傑的蜜蜂糖已經吃完了,現在解開了安全帶,倒跪在後座上,為安東尼實時轉播猴子的偷竊進度:“……我想這樣不太好用勁。啊,它換了個姿勢——雨刷被掰起來了,教授。”


    其他人的目光都被猴子吸引了。那個小東西現在爬到了後車窗戶上麵,坐在那兒全心全意地和雨刷器鬥爭。學生們張著嘴巴仰頭看它坐出的毛茸茸、濕漉漉的印子,幾乎毫不關心雨刷器。安東尼甚至聽到有人在喃喃為猴子加油。


    安東尼在放任猴子和保護車子之間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打開了後排的雨刷器。但是猴子比他想象中重很多。它滿心歡喜地壓住了雨刷器,顯然為了它突然的動作感到更加興味盎然。


    “麻瓜驅逐咒,教授?”塞德裏克建議道,“既然麻瓜說他們都是同一個祖先……”


    “如果麻瓜驅逐咒起作用了,我會非常驚訝的。”安東尼說。不過塞德裏克提醒他了。


    “低下頭,迪戈裏先生。”安東尼說。坐在後排中央的塞德裏克有些驚訝地照做了,下一秒,那隻猴子驚叫著丟下雨刷器,跑走了。安東尼透過後視鏡看到它很快選擇了另一輛車,在心中為對方的雨刷器擔憂了一陣子。


    “酷,教授!”學生驚訝地說,“那是什麽魔法?”


    “我的手還放在方向盤上呢。”安東尼說,“那怎麽可能是我施的魔法?”


    學生疑惑地打量了一陣子,不得不承認安東尼說得對。畢竟,他完全沒有機會拿出魔杖。而安東尼微笑著,繼續跟著前麵的車子緩慢行進著,在心中確認魔法部絕對無法因為沒有痕跡的震懾術判斷他違反保密法。


    當他們駛出這群猴子的居住地時,學生悵然若失地趴在車窗玻璃上望著它們,但安東尼著實鬆了口氣。他剛才甚至在某個路口看到一隻猴子把玩著汽車車牌,把它舉在頭頂上擋雨。某個倒黴的家夥顯然把自己的車牌留了下來。


    “安東尼教授?”安吉麗娜問,視線穿過又一次打開的車窗,定定地看向某個位置。


    “怎麽了?”


    “我們一會兒可以再迴去一趟嗎?”她說,“我想有隻猴子拿走了我們的左後視鏡外殼。”


    安東尼看過去,挑了挑眉。在他們全神貫注應付一個小混蛋的時候,另一位小混蛋顯然趁虛而入,而且成功得手了。按照這個丟失速度,安東尼暗自懷疑猴子們很快就可以在自己的樹林中拚湊起一輛屬於它們自己的車。


    “忘了它吧,”安東尼說,“也不算太貴。還是讓我們祈禱這裏的獅子不喜歡偷東西吧。”


    ……


    運氣很好的是,天色居然逐漸放晴了。烏雲似乎被吹到了更遠的地方,珍貴的陽光穿過樹葉縫隙,灑在鋪滿落葉的泥濘地麵上。


    他們遇到了一大群紅鹿。所有的車都停了下來,放下車窗,買上一些喂鹿的草料。


    “進動物園要買票,”安吉麗娜一邊讓鹿從自己手上舔走食物,一邊抱怨道,“幫他們喂動物也要買飼料。這是什麽道理?”但是當一頭鹿把腦袋伸進車廂、嗅著她的頭發時,她笑得開心極了。


    或許是因為這裏有足足六個學生,鹿都發現這輛車中的食物充足極了,紛紛把頭探了進來。


    其中一頭鹿和駕駛座的安東尼隔著玻璃對上了視線,用鼻子輕輕頂著車窗。安東尼攤開手,示意自己沒有食物,但是那頭鹿鍥而不舍地側頭蹭著窗戶。


    最終,伊安探過身子喂了鹿,而安東尼看著橫亙在自己和方向盤之間的鹿頭,忍不住伸手拍了拍。


    它的毛發堅硬、粗糙,沾著雨水,和安東尼自己一樣涼。安東尼笑起來。鹿晃了晃腦袋,壓到了方向盤上的喇叭。


    安靜祥和的樹林和草坪上,驟然響起巨大的車喇叭聲。鹿群從各個車廂窗口中抬起頭,警惕地左右張望著。


    “呃,對不起。”安東尼說,使勁把那隻還在意猶未盡舔著伊安手指的鹿推出車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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