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烏姆裏奇暫時不會來到霍格沃茨。他們又站在城堡外聊了一會兒,然後麥格教授提出讓盧平在霍格沃茨中暫住一夜。


    盧平說:“謝謝你,米勒娃,但是我不認為霍格沃茨裏有那麽多張床——”


    麥格教授打斷了他:“我知道有個地方有非常多的床位,萊姆斯。”她的臉上閃過笑意,“波皮早就想要看看你有沒有按照她的叮囑喝藥了。”


    盧平頓住了,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希望她會滿意。說實在的,這個月已經是我過得最輕鬆的一個月圓夜了,多虧了她的幫助……還有斯內普教授提供的狼毒藥劑。”


    ……


    龐弗雷夫人,正如麥格教授說的那樣,相當歡迎盧平的到來,並且果斷地為他提供了一張床、一個床頭櫃和一小杯幫助入睡的魔藥。


    “你看起來比之前好一些了,盧平先生。”龐弗雷夫人毫不客氣地說,“但是仍然糟得可以。你需要睡眠。”


    “好的,龐弗雷夫人。”盧平說,在病床上坐下。龐弗雷夫人瞟了眼安安靜靜的、小天狼星的床位,走過去警惕地掀開床簾看了看。小天狼星正背對著他們側躺著,似乎陷入了熟睡。龐弗雷夫人滿意地離開了。


    盧平撫摸著床單,神色中帶著一絲懷念:“說真的,考慮到我既沒有工作,又要應付那些記者,我認為我已經做得很好了——對了,大腳板,我們已經把彼得埋了下去。”


    有一瞬間,安東尼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但是緊接著,他就聽到小天狼星冷漠地說:“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隻是覺得你應該知道。”盧平平靜地說。


    鄧布利多說:“說到工作,隻要你願意來霍格沃茨擔任教職,萊姆斯,這裏隨時歡迎你迴來。我保證。”


    盧平點點頭:“謝謝你,鄧布利多教授。”不知為什麽,安東尼覺得盧平似乎並沒有特別想要成為霍格沃茨的教授——至少不是保護神奇動物的教授職位。


    他們圍繞著這個話題多聊了一陣子,因此安東尼得以知道盧平仍然在試圖尋找工作。隻不過,人們對小矮星彼得和小天狼星·布萊克的關注已經影響到他了。


    人們重新注意到詹姆·波特的朋友們,迴憶起他們四個曾經如何親密無間。考慮到很難采訪到霍格沃茨裏的小天狼星以及阿茲卡班中(或者土裏)的小矮星彼得,記者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盧平身上。


    盧平試圖像這麽多年以來一樣隱瞞身份應聘,卻時不時就在麵試的過程中發現窗戶外站了幾個匆匆趕來的記者。最終,每個老板都會客客氣氣或者勃然大怒地請他離開。


    “伱接下來打算做什麽,盧平先生?”安東尼問。


    盧平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可能我會試著在麻瓜界找找工作……”他有些無奈地笑了,“問題在於,麻瓜的背景調查往往比巫師更加嚴格。說不定我會當個自由職業者,唔,當個街頭藝人……變變魔術之類的。”


    麥格教授皺眉道:“然後那群找不到小天狼星的記者就會大肆報道你違反了保密法。”


    盧平歎了口氣:“是的。”


    小天狼星的床簾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好像剛剛翻了個身。


    麥格教授說:“也許你可以成為一個冒險家——”


    盧平微笑道:“一個會在月圓夜前後變得格外虛弱、在月圓的時候又格外嚇人的冒險家。”


    “說不定你可以成為一個作家。”安東尼提議,“《一千零一份工作》之類的。”


    “更可能是《失去的第一千零一份工作》。”盧平說,“不過謝謝你們。我還是再想想街頭藝人的事情吧。”


    安東尼建議道:“你可以拉手風琴,盧平先生。手風琴總是非常受歡迎,而且不違反保密法。”


    鄧布利多讚同地說:“沒錯,亨利。音樂是最能觸動人心靈的東西之一。”


    盧平說:“我不會拉手風琴。”


    麥格教授說:“我喜歡小提琴。”


    盧平好笑地說:“你什麽時候覺得我會拉小提琴了,米勒娃?”


    “我隻是說我喜歡小提琴。”麥格教授說,“說真的,萊姆斯,保護神奇動物——”


    他們隔壁的床簾被猛地掀開了。小天狼星似乎終於忍不住了。他硬邦邦地說:“你可以吹口哨。”


    “我知道你教過我,但是我已經很久不吹口哨了,小天狼星。”盧平轉過頭,“你願意和我說話了?”


    小天狼星說:“那你可以成為一個摩托車賽車手!”


    ……


    周六的早上,安東尼睜開眼睛,看到周圍依舊非常昏暗。今天又是一個陰天。他坐起來,睡在他枕頭邊上的貓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將眼睛合上了。怨靈雞在他的衣櫃上方一動不動,怨靈老鼠則縮在貓的尾巴邊上。


    “我今天要出門。”安東尼非常大聲地說。沒有誰搭理他——貓、雞或者老鼠——它們都在睡覺。老鼠將自己的身子團得更緊了一些,把腦袋埋在安東尼的床墊中。


    安東尼聳聳肩:“好吧。”


    他穿上拖鞋,拉開窗簾,慢悠悠地去洗漱。他今天要去破釜酒吧和丹尼爾見麵,然後替貓買迴來白葡萄酒,再為諾伯買些蘋果木和白蘭地。


    吃早飯的時候,無論是洛哈特還是斯內普、費爾奇都不在。安東尼和斯普勞特教授聊了會兒天,討論了一下未來的保護神奇動物教授的人選,然後滿心愉快地告別了。


    室外的天空陰沉極了,和大廳中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展示得一模一樣,但是雪已經停了。道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過了,在通向霍格莫德村的路上,到處都有穿著黑色校袍的學生。


    安東尼感覺好極了。霍格莫德所有的屋子房頂上都堆著厚厚的雪,就像聖誕賀卡上經常畫的那樣。


    他看到蜂蜜公爵已經開始擺出帶有聖誕特色的商品:用血腥棒棒糖代替果實的冬青花環、撒著金粉的可以懸掛起來的巧克力球、會跳舞的薑餅小人、非常精致的餅幹小屋……還有一種聖誕樹似的糖果,每一根枝條都是不同的味道,取決於人們吃掉它的速度,樹上掛著的小小彩球、彩帶和樹下的禮物盒會變成不同的顏色。旁邊的海報用全大寫字體寫著:“吃出你自己的聖誕樹!”


    安東尼猛然意識到已經到了十一月底。這意味著距離聖誕假期已經不到一個月了,然後便是新的一年。


    他和幾個迎麵走來的學生打了招唿,走到一棟房子的角落,幻影顯形了幾次,來到對角巷。


    倫敦的天氣幾乎和霍格沃茨的一樣陰沉,但是還沒有下雪。巫師們在鵝卵石小路上匆匆往來,貓頭鷹大聲喳喳叫著,在籠子或者什麽人的肩膀上蹦來蹦去。小販不遺餘力地向所有和他對上視線的巫師兜售那些護身符和增智藥水。街上充滿了談話聲、爭論聲、小孩的尖聲叫笑、各個店鋪開關門的鈴鐺聲,等等等等。


    安東尼快步穿過人群,推開了破釜酒吧那扇玻璃模糊的、髒兮兮的門。酒吧中坐滿了客人,破釜酒吧的老板湯姆正在吧台後麵忙碌著。幾個巫師正在打牌,旁邊站了一圈人,對著每個人的牌麵議論紛紛。角落裏坐著幾位獨自喝酒的客人,正愁眉不展地盯著自己的酒杯,似乎想和喝茶的占卜師一樣,從啤酒翻滾的氣泡中看出自己未來的走向。


    “這裏,亨利!”


    安東尼還在人群中試圖找到丹尼爾,丹尼爾已經先看到他了。丹尼爾站起來,舉起手臂向他示意。湯姆聽到喊聲,抬頭看了一眼,咧開嘴笑了。


    “亨利,要點什麽?”湯姆問,“白蘭地?”


    “啤酒就好。”安東尼說,“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


    湯姆不屑地嗤了一聲,轉過身,替他在一排髒兮兮的杯子中選了一個沒那麽髒的,從酒桶中向外倒啤酒。泡沫劇烈地冒了出來,蓋過了杯口,黏糊糊地淌了下來。


    湯姆將厚厚的啤酒杯在吧台上重重一放:“給。”


    安東尼笑道:“謝謝。”


    他小心翼翼地漂浮著酒杯,注意不要讓啤酒滴落在任何人的頭頂上,同時擠過人群,來到丹尼爾的對麵。


    “我來晚了嗎?”安東尼問,拉開椅子坐下。


    “哦,沒有,一點也沒有。”丹尼爾說,側過杯子和他放在桌上的杯子碰了碰,呷了一口酒,“我也是剛剛才到。不過不是因為麗痕的事情——我已經告訴店長我今天不值班了——隻是我先去吃了個冰淇淩。”


    “為冰淇淩幹杯。”安東尼說,朝他舉了舉啤酒,也喝了一口。


    “你也吃了冰淇淩嗎?沒有?”丹尼爾得意地說,“哈,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肯定是忘記了。我還吃了炸魚和薯條。”


    “啊,那家快餐店。”安東尼說,“好吃嗎?”


    丹尼爾思考道:“嗯……我認為不如冰淇淩。”


    “那我沒有錯過太多。”安東尼說。


    “你最近怎麽樣,亨利?”丹尼爾問,“還是在享受自己的教授生涯?”


    “是的,還是老樣子。”安東尼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翻出自己的筆記本,“說到這個,麗痕書店有這幾本書嗎?”


    丹尼爾抱怨道:“我說了我今天不值班。”但他還是把安東尼的筆記本拖過來看了看,“各地神奇植物……有,一整套都有;食肉樹與食肉草,我說不準具體是不是這本,但是至少有類似的題材的;致幻植物,現在沒有了,這本被我們在大掃除後送給霍格沃茨圖書館了,你可以再找找;菌類圖譜,有,而且很多——我們還以為賣不出了呢。”


    “太好了。”安東尼說。


    “說真的,亨利,你想買的書都很奇怪。先是麻瓜研究和魔法史,然後是火龍,現在是危險草藥。”丹尼爾說,“下麵這是什麽?會議報告?”


    “應該是某個魔藥會議。”安東尼說,湊過去看了眼,“可能提到了什麽和狼毒藥劑有關的東西。麗痕書店裏不售賣會議記錄,對吧?”


    丹尼爾皺著眉頭:“事實上,我想我們確實有過這些東西……隻是它們都在魔法部搜查的時候被冠上了‘可疑出版物’的名號,被那些人拿走了。”


    “什麽,會議記錄?”安東尼驚訝地問,“我隻聽說過他們拿走了巴拉波草藥店一把不錯的草藥鋤。他們要會議記錄做什麽?”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覺得魔法部的壁爐不夠暖和,決定多加一些燃料。”丹尼爾厭倦地說,“我討厭想到他們可能把那些書燒掉……”


    安東尼安慰地和他碰了碰杯子,又喝了一口酒。


    “你說他們把巴拉波的草藥鋤拿走了?”丹尼爾放下杯子,問,“該不會是那把最好的草藥鋤吧!天啊,我還在奇怪巴拉波為什麽那麽生氣。”


    安東尼說:“我不清楚,我隻是聽到人們在這麽說。”


    “好吧,即使真的是最好的那把,我也不是特別意外。”丹尼爾說,朝四周看了一圈,“烏姆裏奇那個女人負責了這次的搜查。我聽說她在好多家店鋪裏都以危險或者可疑的名義拿走了一些不該拿走的東西。”


    “比如會議記錄?”


    “比如會議記錄。”丹尼爾讚同道,“哦,對了,她還拿走了我們的清潔本。”


    安東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清潔本?”


    “是一本空白的日記本。”丹尼爾說,“有一迴我們偶然把墨水打翻到上麵,卻發現它把所有墨水都吸收了。我們實驗了幾迴,發現它能把墨水吸收得幹幹淨淨的,但是會被水打濕。”


    安東尼好奇地問:“如果是摻了墨水的水呢?”


    丹尼爾點頭道:“它也會吸收,而且不會剩下來任何一滴。它真的非常有用,不論是那些冒失的顧客打翻的飲料還是拖地的汙水,隻要往裏麵摻上一點墨水,它就能把它們擦得幹幹淨淨的——但是烏姆裏奇說它非常可疑!我真想不出一塊好用的抹布有什麽可疑的!”


    安東尼同情地說:“可能魔法部的地也需要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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