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儀也附和道:“妾身也備了燕窩,忘娘娘笑納。”


    皇後溫柔笑了:“難為兩位妹妹如此心意,本宮欣慰至極,來人,將柱州進貢的那套金絲玉首飾拿來,給兩位妹妹挑挑,隻管揀中意的拿去。”


    林昭儀到底是小門小戶,一看見那名貴的金絲玉整個人喜不自勝。


    一旁的崔貴妃卻生怕拿了人的手短,趕忙先道:“謝娘娘恩賜,隻是臣妾此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


    林昭儀見她說明了來意,隻好暫時放下挑選首飾的手,一唱一和道:“是,妾身與貴妃一樣,都有事想請皇後娘娘做主。”


    皇後仍然不改端莊笑容:“想必,是為了那個得寵的禦前宮婢來的吧?”


    兩人心中一鬆:“娘娘蕙質蘭心,正是此事。”


    皇後搖頭一歎:“本宮初入宮闈,原以為皇上一時興起,沒想到今日晌午,皇上給了她五品女官的職位,命她管理闔宮宮人,生生將本宮所掌之權奪了一半去,實在不容小覷。”


    崔貴妃與林昭儀麵麵相覷,皆是愁眉苦臉,崔貴妃慨歎:“怎會這樣?皇後娘娘,您可不能任由這樣的狐媚胚子迷惑皇上,您定要整肅後宮啊!”


    林昭儀又拿胳膊肘拱了拱她,笑對皇後道:“皇後娘娘明理賢德,自然不會放任這樣的禍害,妾身等全以您馬首是瞻,她那樣的小角色蹦躂不了多久的。”


    皇後頷首莞爾:“崔貴妃,你的苦心本宮明白,隻是此時急不得,來,看中了哪一件首飾?”


    她走到兩人跟前,看著宮婢手上端著的寶匣,挑中了一支墜玉釵:“這與貴妃很是相稱。”


    崔貴妃見皇後親自拿了那玉釵為自己戴上,正欲謝恩,抬眼撞上她的眼神,卻覺得頭腦發暈,想開口說的話也哽在了嗓子眼兒,目光像是被她的那雙眼睛吸進去一樣,怎麽也移不開,瞬時間手腳發僵,動彈不得。


    旁邊的林昭儀正納悶,這好端端的說著話,怎麽崔貴妃和皇後娘娘對著眼一看就入了神?忽而聽見殿門外傳來一聲:


    “哦——我當你要使什麽法子,原來你見吃人不成,又想要吸人的jing氣啊。”


    ☆、40.


    皇後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手一抖,那沒簪穩的金絲玉釵落在地上,摔成兩截,一旁的林昭儀盯著地上那兩截金絲玉,心痛得張口難言。


    來人正是毒蜘蛛與蕭鴻煊,皇後最先隨機應變,沒事人兒似的行了禮:“皇上駕到,臣妾有失遠迎。”


    蕭鴻煊冷臉免禮,方才那一幕他雖看在眼裏,可若不是毒蜘蛛一言點醒,他也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他還是低估了這毒蛇的膽量,她居然真的對妃嬪下手了。


    “崔貴妃,你沒事吧?”


    崔貴妃方才難以自控的時候,模模糊糊聽見外麵來人說什麽□□氣之類的,現在雖眨得動眼了,但腦子裏還暈暈乎乎的,像是幾天幾夜沒能睡覺一樣,渾身乏力。


    乍一聽皇上問話,她先是呆滯看著,反應半天才受寵若驚,騰地起身來:“多謝皇上關心,臣妾……無……”


    她話還沒說完,身子便軟了下去,旁邊的林昭儀忙扶住她:“崔貴妃您突然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毒蜘蛛冷笑著,將目光從崔貴妃那張漸失血色的臉上移到皇後身上,“她被妖怪吸了jing氣,怕是得好好將養數十天才能恢複,還送什麽人參,留著自己補補吧。”


    “啊?!”林昭儀聽見這話,很是驚恐地看向仍舊儀態端莊的皇後。


    蕭鴻煊囑咐道:“林昭儀,你與崔貴妃各自迴去,安分一些,切勿惹禍上身。”


    林昭儀自知理虧,畢竟這次來皇後這兒就是想給皇帝的新寵下絆子的,沒想到……宮裏真的有妖怪啊?還是皇後?!


    她戰戰兢兢地應了,忙將暈乎乎的崔貴妃扔給她的宮婢,一陣煙似的跑了。


    皇後卻是麵色不改,假作無事發生:“皇上親自過來,可是有要事?”


    蕭鴻煊抬手命隨侍和殿中的宮人退出去,冷眼看她:“你剛剛在對崔貴妃gān什麽?”


    皇後淡然一笑,指了指斷成兩截的玉釵:“臣妾想賞賜她一件首飾,正給她試戴呢。”


    毒蜘蛛見她演得還真是入戲,翻了個白眼:“毒蛇,你若是指望著靠□□氣養足修為跟我鬥,那這滿宮的人可不夠你吸的,你如今妖力遠遠不敵我,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樣,識相些,自己滾吧。”


    毒蜘蛛自認為放了一通狠話,誰知那皇後卻挑了挑眉,並不接招,反而轉向蕭鴻煊的麵前,柔弱道:“皇上,這宮婢又在胡言亂語了,信口汙蔑臣妾是妖怪、要害人,臣妾跟貴妃昭儀二人相談甚歡,分明是她一進來,貴妃才暈了過去,怎麽能怪到臣妾身上來?到底誰是妖,您心裏不明白麽?”


    皇後紅著眼眶,一副委屈模樣,抽泣著道:“皇上,臣妾是您親選的結發妻子,出身世家大族,自從入宮以來被這不知來曆的宮婢百般抹黑,您竟不願相信臣妾麽?”


    蕭鴻煊冷冷看著她:“朕自然是相信你,不過……”


    他話還沒說完,性急的毒蜘蛛跳腳起來,怒目相對:“枉我跟你說了這麽多,你怎麽還相信她?!”


    她越想越氣,雖說自己也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但好歹坦坦dàngdàng,吃了誰就是吃了誰,她毒蛇裝成這一副偽善樣子,還真有人信?


    蕭鴻煊扶額,這傻隊友未免太沉不住氣了些,隻得壓低聲音咬牙提醒:“能不能讓朕把話說完?”


    “皇上……”皇後那邊戲還未停,她哭得嚶嚶切切,“您既然不相信臣妾,臣妾不如一死了之,好過活著受人汙蔑……”


    她掩麵正要作勢往牆上撞去,腰間一緊,整個人腳離了地,原來是被毒蜘蛛用當時困吳琬琰的方式,拿蛛絲結網把她黏在了廳中動彈不得。


    蕭鴻煊看向掙紮的皇後,取出攏在袖中的東西:“皇後,你若不是妖,那自然是最好,隻好你證明給朕看。”


    網中的皇後盯著那huáng紙紅字的符籙,麵上露出了少有的驚懼,她停下掙紮愣了片刻,才重迴角色,不解地問:“這、這是什麽?”


    毒蜘蛛一見她那細微的表情變化便覺得好笑:“你怕什麽,他一個初出茅廬的修道人,說不定這符籙對你一點效用都沒有,你這一露怯,他可什麽都看明白了。”


    蕭鴻煊臉色一沉:“你能少說兩句嗎?”


    他們倆一來一往之間,附在皇後身上的毒蛇瞪著那明huáng色的符籙,暗自攥緊了拳,不是說國師已經歸隱、老天師也已經死了麽?這宮中竟還有能人?


    她知道,若自己未曾失去那麽多的修為,以她千年大妖的妖力,怎會怕這個東西……可是她現在的妖力僅僅如同一隻百年小妖,若被這東西貼上,不知會是怎樣的下場。


    不過,她心中仍是存了僥幸,隻要能捱過這一遭,博取了皇帝的信任,再在他們倆中間挑撥一番,便好下手了……


    “皇上,臣妾願意向您證明,不過,您寧願相信一隻妖的話,也不願相信臣妾,臣妾著實心寒……”


    毒蜘蛛撇撇嘴,直接打斷她的楚楚可憐:“心寒什麽寒,待會兒讓這符籙烤烤你,就不寒了。”


    毒蛇隱隱咬牙,隻見那皇帝合上眼,默念兩聲決,便將那符籙貼上她的額頭,她本以為咬緊牙關還能堅持一會兒,誰知那符籙竟像團火焰一般,從她的眉心直躥遍全身,急速地將她所剩無幾的修為化為焦炭。


    她終於忍不住,痛苦地低吼一聲,幾乎是本能地從皇後身上逃離,否則下一瞬她便會灰飛煙滅。


    毒蜘蛛也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這蕭鴻煊也不是chuichui牛,符籙真管幾分效用,她見一陣白煙自那皇後身上騰起,讚賞道:“你還挺有兩下子的,她還真被bi出來了。”


    毒蛇化為白煙從窗戶縫兒中擠了出去,她已幾近修為散盡,láng狽不堪,直到宮牆邊的禦溝岸上,化為原型——一隻鱗片閃著銀光的小白蛇,順著水流遊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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