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蜘蛛不以為然:“且不論他能不能活著到古樹雨林,毒蜈蚣毒蟾蜍那兩個老婆婆最是迂腐會擺架子,黑蜘蛛又不是一族之首,讓不讓見還不一定呢。”


    “這倒也是。”


    毒蠍也被說服,帶她一起迴到清風崖下的亂石堆,剛落地,毒蠍便見石屋門口放著拿荷葉包的一些漿果,臉色一下子黯了下來。


    路過的小蠍子報道:“那個小道士送迴來的,他說不受您的好意。”


    毒蜘蛛打量了眼她的臉色,心領神會:“吵架啦?”末了,她又指了指那堆果子:“都快曬癟了,他不領你的情,gān脆給我吃吧?”


    毒蠍兇狠地瞪了她一眼,蹲下身抱起那包果子丟下一句話:“想吃你自己去山上摘。”


    毒蜘蛛氣得哼哼:“有了男人就變小氣鬼。”


    ☆、50.


    毒蠍抱著那包漿果來到茅草屋前時,隋遠鶴剛好出門澆地,他在門前不遠處犁了小半畝地,自己種些菜,也算田園意趣。


    看見毒蠍,他腳步頓了頓,卻繞過了她去,自顧自地拿舀子挨個兒澆灌著菜地。


    毒蠍看了眼自己懷裏的東西,躊躇著問他:“你不喜歡這些嗎?都是甜的,不酸。”


    隋遠鶴聽見這話,心一軟,也無法再冷落著她,隻好丟下舀子,迴身歎了一聲:“以後我若有衝動之處,你跟我講道理,我會聽,不要動輒弄暈我,什麽都你自己一個人擔。”


    他這話,聽著便知有心疼在裏麵,毒蠍難得的臉一紅:“好……”


    他們倆正兩廂對望之間,秋風過處,旁邊樹梢上極煞風景地出現了兩聲奇奇怪怪的布穀鳥叫。


    兩人抬頭一看,果然是毒蜘蛛這個看熱鬧愛起哄的家夥蹲在枝頭朝兩人chui口哨:“喂,小道士,你好好對我們家毒蠍啊!”


    隋遠鶴被她調侃得紅了脖子,毒蠍則氣得撿起懷裏一顆棗,準準地朝她擲去:“我不是讓你別跟來嗎!”


    毒蜘蛛自然反應迅速地溜了,隋遠鶴見狀,憶起先前當國師與她未打出勝負的日子,又想起前時毒蠍告訴自己這個蜘蛛妖竟為皇上產下一子的消息,搖頭笑了笑:“沒想到,皇上竟會待她真心。”


    毒蠍不遺餘力地“抹黑”自己這位摯友,戲謔道:“她就是個麻煩jing,你們的皇帝喜歡上她也是一樁劫數。”


    某個熱衷於聽牆角的人又在後頭據理力爭:“毒蠍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可從來沒在蕭鴻煊麵前說你的壞話!”


    如此,毒蜘蛛在亂石堆算是安逸地渡過了幾天,通過自己的眼線看蜘蛛dong內外毫無異常,估摸著那個黑蜘蛛應該在某個荒郊野嶺自生自滅了,她心想也該是時候把孩子從皇宮接迴來了。


    這一天,她一大早向毒蠍告了辭:“不打攪你與小道士菜地相會了,我看這下也沒什麽好憂心的,哎,什麽時候你要跟小道士生娃娃記得找我,我有經驗。”


    毒蠍臉紅得像熟透的桃,立馬毫不留情地捶上她一拳:“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毒蜘蛛對這話已然見怪不怪,嘖嘖嘴:“行了行了,咱們大哥莫說二哥,螺螄不笑蚌殼,我又不取笑你,你在我麵前就別演……”


    她話沒說完,被毒蠍一把捂住嘴,毒蜘蛛掙紮了兩下,她卻捂得更緊了:“等等,別說話,你聽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毒蜘蛛原先還以為她在同自己打鬧,屏息凝神一聽,才發覺不對:“是南麵……這什麽動靜啊?”


    正值秋高氣慡,四處靜謐安詳,突然像是隱隱轟隆雷聲,實在讓人不得不警惕,毒蜘蛛她們跳往高處,遠遠眺望去,隻見那聲音驚起由遠及近的樹上的棲鳥,紛紛展翅逃開四散。


    “你聞到了嗎?”毒蜘蛛臉色沉了下來。


    毒蠍暗自咬牙,眼底已明顯有些慌亂:“看來被我的烏鴉嘴給說中了……”


    那隱秘又刺耳的動靜穿破了那一片樹林,終於亮相在她們眼前,黑壓壓一片盡是蜈蚣蟾蜍與蛇,領頭的兩個身影,她們認識。


    毒蜘蛛與毒蠍對視一眼,如臨大敵,自高處徑直跳到她們跟前,輕盈落地。


    “兩位婆婆怎麽率著子民突然北上了?可是古樹雨林住不慣了,怎麽也不派個報信的,我們好給你們尋覓個合適的棲身之所?”


    毒蜘蛛裝傻充愣,很是輕快地朝她們倆打招唿。


    毒蟾蜍還是矮矮胖胖,半邊臉是潰爛的,那是早年的傷,據說與人類有關,也不知真假,而毒蜈蚣則是瘦高gān癟,她們兩位化作人形都是滿臉皺紋的老嫗,似乎是因為子民不興,她們修煉了許久才與她們平起平坐,隻不過因為年紀較長,才得她們尊稱一聲婆婆。


    “毒蜘蛛,你不待在蜘蛛dong,跑來毒蠍的亂石堆gān什麽?”


    毒蟾蜍一開口,牽動臉側潰爛的傷口,還有白色的膿液往下滴,毒蜘蛛按捺住心底的厭惡,若無其事地笑道:“不過是來串串門罷了,你們老姐妹倆不也如此麽?”


    聽到那“老”字,毒蜈蚣的眉頭突然蹙起,直入主題:“毒蜘蛛,你殺了自己的子民?”


    毒蜘蛛忙撇清:“死沒死我還不知道呢,不過倒是他先要殺我,怎麽,那個黑蜘蛛還告上狀了?他一個和外族勾結來害我的叛徒,本就該死,兩位婆婆覺得我處理得不妥?”


    “既然你說到和外族勾結……”毒蟾蜍冷冰冰地質問,“他和毒蛇好歹同屬五毒,你呢?和人類勾結,產下一子,還害死毒蛇?你才是五毒的叛徒!”


    她話音落如擲地有聲,毒蜘蛛一愣:“誰跟你說毒蛇是我害死的?分明是她自己往劍尖上撞,她是自殺,gān我何事?”


    毒蟾蜍冷笑:“你就不好奇,為什麽我們遠在古樹雨林,還能知道你們這邊的事?”


    毒蜘蛛稍稍一轉眼珠便想明白:“黑蜘蛛和你們裏應外合?”


    “話別說這麽難聽,我們五毒本該有商有量地相互製約,你們幾個卻仗著南北各一方的借口,視我們兩位長輩若無物,肆無忌憚地任意妄為。”


    毒蟾蜍走到她跟前,分明是個憨胖的老婆婆,那眼裏的冷箭卻讓人不寒而栗:“前幾日黑蜘蛛自知時日無多,臨死前找到無頭的蛇族給我們遞信。”


    毒蜘蛛暗自咬牙,沒想到蛇族首領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它們竟全把這筆賬記到她頭上來。


    “你們涉世太淺,難免被外物誘惑,失了分寸,你是如此,毒蠍如此,毒蛇也不清白,我與毒蜈蚣吃過的鹽比你們吃的米還多,還是聽我勸告的好。”


    毒蜘蛛覺得好笑:“那你怎麽還沒被齁死?”


    毒蜈蚣將指間的毒針亮出來:“今日我們過來,無非是清理五毒門戶,你們若有覺悟,便自行去殺了那幾個迷惑你們的男人,包括你生下的那個孽種,我們尚認可你們迴頭是岸;若鐵了心叛出五毒,也別怪我們下手不念舊情,誅殺了你們再另選首領。”


    毒蜘蛛見她們一副鼻孔朝天、頤指氣使的樣子,被逗樂了:“我聽說有一句話,叫老虎不在山猴子稱大王,五毒如今倒是毒蛇不在了,輪到你們兩個老東西出來指手畫腳,怎麽?以為我和毒蠍比不上毒蛇厲害?”


    毒蜈蚣一鞭子抽過去,被她給躲開了,毒蜈蚣轉將視線朝向一直默默不語的毒蠍:“你向來是個沉穩的孩子,可是知錯?”


    毒蠍從方才開始便一直心不在焉,直到此時才佯裝鎮定神色:“我們尊重婆婆們是長輩,不願與你們動手,但我與毒蜘蛛從未害過自家子民,那個黑蜘蛛隻是因居心叵測暗算不成,被毒蜘蛛反擊了才……”


    毒蜘蛛氣急:“跟她們講什麽道理,她們要是有那個腦子,也不至於臨到死才開竅修成了妖!”


    這一番話戳中了毒蟾蜍與毒蜈蚣的痛腳,毒蟾蜍臉上的傷口都能看見那血紅色的肌肉抽|動,她一字一字咬牙道:“自大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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