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媛看著秦實哆嗦著骨瘦如柴的雙手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灰蒙蒙的小布包,那布包裏邊包著幾錠碎銀子,還有一些銅板,心中很是不忍。


    “先生,今日的飯菜不用付錢了,您走吧!”


    秦實舉著碎銀子的手就是一哆嗦,抬起有些渾濁的雙眼,詫異地看著她:“這,這怎麽能行?不行不行,郡主還是收下吧,小的,小的有錢的。”


    秦實使勁捏著手裏的銀子想要給林媛放下,但是林媛畢竟是個女子,他一個老頭子哪裏敢冒犯人家?手伸出去,便直接改了方向,塞進了劉掌櫃的懷裏。


    劉掌櫃一臉無奈地又給送迴來,雖然他不想讓白經幾人白吃白喝,但是眼前這個可憐的老頭兒是無辜的,既然東家已經說免費了,他也不好收錢啊!


    兩人又推拒了一番,別看秦實是個老人家,但是手勁還挺大,將銀子硬是塞進了劉掌櫃的手裏,聲音也很是堅定。


    “郡主不收我的銀子是瞧不起我,我跟他們不是一路貨色。他們,他們橫行霸道蠻橫不講理,但是我秦實可不是那種貪圖小便宜的人。前幾天在洞天帶走的飯菜,我都吃光了,很是好吃,比禦膳房一些禦廚做的好吃的多,郡主好手藝!”


    也許是因為秦實老實,他說出來的話很是實在,令人聽了心裏十分舒服。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媛若是再不收他的銀子,就是真的瞧不起這個老人了。


    她衝劉掌櫃點了點頭,示意他將銀子收下,又道:“以後秦先生來洞天吃飯,一律八折。”


    八折,這洞天最最高級的客人才有的待遇。


    劉掌櫃有些詫異,但是也點頭答應了,笑道:“秦先生真不愧是禦膳房出來的人,眼界比那幾個人強太多了,我家姑娘雖然不經常做菜,但是她的廚藝的確是出類拔萃,一般人可比不上她的!”


    劉掌櫃一邊將銀子收入賬中,一邊笑著跟秦實拉起了家常,秦實也點頭附和直說林媛手藝好。


    一邊冷眼旁觀的林媛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再看秦實時總覺得這位老人好像不像看到的那麽簡單。


    白經一行人本來是想來洞天鬧事的,結果鬧事沒成,還惹了一身騷,在這麽多百姓麵前丟了那麽大的人,這個啞巴虧可是吃得夠夠的了。


    秦實看了看慢慢散去的人群,顫顫巍巍地拱了拱手,跟林媛告辭。


    林媛收迴了審視的目光,笑著點點頭。


    在秦實的身影離開洞天的時候,林媛給門口侍立的林毅使了個眼色。


    林毅會意,悄沒聲兒地跟上了秦實的步伐。


    “姑娘,今兒可真是痛快!您不知道,那白經這幾天在咱們洞天有多麽討厭,每次來都叫一桌子的菜,卻一口也不吃,好多來吃飯的客官都覺得奇怪。外邊都有人開始謠傳咱們洞天的飯菜不行了呢!”


    秦實離開以後,劉掌櫃跟洞天的幾個廚子們都不約而同地抱怨了起來,不過最後全都變成了痛快地大笑。


    白經幾人那狼狽離開的樣子,真是讓人心情大好。


    “外邊有人謠傳肯定也是這幾個人故意散出去的消息,放心吧,經過了這件事,白經他們幾個自己都不痛快了,肯定沒有閑心再來詆毀咱們了。”


    林媛笑了笑,讓他們都散了去,最後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高軒。


    自打被梁立勤幾人叫過來前邊看白經展示廚藝,高軒幾乎就沒有說過話,這可跟平時的他不一樣。


    林媛知道了他跟梁立勤之間的恩怨,不禁出聲安慰了一句:“那梁立勤雖然進了禦膳房,但是似乎混的不怎麽樣,你心中的結快些解開才好。”


    高軒一愣,噗嗤就給笑了,眼睛裏神采依舊,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憂愁:“東家放心吧,我跟他雖然一直攀比,但是畢竟也是師兄弟,沒有什麽心結。隻是,今日看到他這番光景,心中不忍罷了。”


    不忍?


    林媛有些納悶地挑了挑眉頭,便聽得他繼續說道:“梁師弟雖然家中有門路,但是以前也還是個知道上進的好孩子。本以為他進了禦膳房會更加優秀的,沒想到居然跟了那樣的師父。東家,他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哎,可惜了。”


    遺憾地搖了搖頭,高軒轉身迴了後院,獨留下林媛一人呆立在原地。


    她本以為今日讓梁立勤丟人,高軒會高興的,隻是誰能想到,這個高軒原來是這樣想的。


    梁立勤是個什麽樣的人,林媛不怎麽了解,但是她相信高軒。


    他說梁立勤是個聰明人知道上進的人,應該也差不多。這麽一想,林媛對那個白經就更多了幾分厭惡。


    禦膳房若是再多幾個這樣的禦廚,隻怕以後會越發不成樣子了。


    正獨自想著,一個有些戲謔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林媛唇角一勾,暗道這家夥終於肯現身了。


    “呦!郡主剛才真是好厲害啊,都沒怎麽動手就讓白經幾個人丟了大人,嘿嘿,郡主果然好手段!”


    林媛迴轉身去,就看到了程皓軒笑得有些欠揍的臉。


    沒錯,剛剛在人群裏出聲幫襯她的就是他。


    “呦!程公子終於不做縮頭烏龜了?終於敢露麵跟我光明正大地說話了?”


    林媛也學著程皓軒的模樣,挑著眉插著手,就連語氣也是帶了幾分戲謔和好笑。


    程皓軒嘿嘿一笑,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拽了林媛的袖子就往二樓走,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跟她討饒。


    “郡主可別生氣,我師父跟那個白經是宿敵,我雖然沒有在禦膳房裏出現過,但是白經早就知道我是我師父的徒弟了,若是剛剛我出麵的話,他肯定會以為是我師父讓我來給他難堪的。”


    所以?


    林媛停下腳步,斜著眼睛睨著他:“所以你就在背後甩冷刀子唄?”


    程皓軒笑得更狡黠了,眼睛也亮晶晶地:“別管是在背後還是在身前,反正剛才我可是出了一份力的,郡主可不能抹消我的功勞!”


    林媛頓時無語,這家夥就是這麽厚臉皮,肯定是聽說了白經幾人過來鬧事的事,所以巴巴地湊過來瞧熱鬧,順便落井下石。


    再聽他最後一句,再看他此時的表情,就算這家夥不開口,林媛也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林媛當即抬起手來阻止了他,十分嚴肅地說道:“接下來的話不用說了,收你為徒的事我是不會答應的。”


    “哎呀,郡主啊,你怎麽這麽不近人情啊!我剛剛可是幫了你的呢,你怎麽著也得念著我的功勞給我一點兒麵子才好啊!”


    林媛繼續往自己理賬的雅間裏走,知道這家夥肯定要在屁股後頭跟著進去,也就沒有費口舌攆他,隻是依然不改口。


    “隻是幾句話而已,又不是什麽大功勞。再說了,就算剛才你不開口,我也早已安排了人,所以你也沒啥用啊!”


    說白了,就是程皓軒剛才是多此一舉,林媛不領情。


    程皓軒臉色垮了下來,跟著林媛進了門,還十分殷勤地給她端茶倒水:“你說的是那兩個書生吧?我就說他們兩人有些古怪,果然是你安排的人。”


    林媛抬了抬眼皮,心中微微一歎,這程皓軒果然是個聰明人,連這個都看出來了。


    幸好白經剛才是氣壞了沒有注意,梁立勤和錢海幾個人也都沒看出來,不然今兒這場戲還真有些演不下去了。


    接過程皓軒遞來的茶杯,林媛用指腹摩挲著杯沿,突然想到了秦實。


    “那個秦實,你又沒有聽你師父提起過?”


    “秦實?”


    程皓軒顯然沒有想到林媛轉變話題這麽快,剛剛還在說書生的事,若是改變話題也應該是說白經才對,怎麽就提到了秦實?


    “我以前是偷偷跟在師父身邊學廚藝的,跟他見麵時間不長,所以沒怎麽聽他說起過禦膳房的事。不過自從我娘同意了以後,我跟師父在一起的時間就多了起來,他倒是跟我說起過禦膳房的那些禦廚們。”


    “白經幾個說得最多,至於這個秦實嘛,師父也隻是說了幾句而已。無非就是說他為人很老實,在禦膳房的時候經常被白經幾個人欺負。就連那個曾大奇也經常把自己的活計甩給他去做呢!”


    林媛抿了一口茶,追問道:“還有別的嗎?”


    程皓軒歪著腦袋似是在迴想,最終也隻是搖搖頭:“沒了,這個秦實已經很多年不再掌勺了,在禦膳房頂多再混個兩三年就可以告老離開了,師父沒怎麽關注過他。”


    眼珠子一轉,程皓軒高挺的鼻子微微一動,身子也往前傾了傾,十分好奇地問道:“怎麽?你怎麽突然對這個秦實這麽感興趣?難不成,你是想要用秦實來對付白經?”


    啪!


    林媛毫不留情地給了程皓軒的腦門一巴掌,斜著眼睛瞪了他一眼:“用秦實來對付白經,你走不走腦子的?他那麽老實,你覺得他能怎麽對付他們?”


    程皓軒撇了撇嘴,用手揉著其實並不怎麽疼的額頭,嘟囔了一句:“那你問他幹什麽?哎?你怎麽跟我師父一樣也喜歡打我腦門兒啊,我看你就該給我當師父,隻有師父才會這樣打徒弟的腦門兒!”


    林媛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小河也是她徒弟啊,她可沒有打過小河的腦門兒。


    生怕程皓軒繼續糾纏在拜師這個話題上,林媛趕緊岔了開去:“我找你問秦實的事,是想看看能不能把他收在洞天而已,你想什麽呢?滿腦子的歪門邪道,怪不得廚藝整日地不見漲……”


    本想自己將拜師的話題岔開的,誰承想說著說著,林媛自己就把這個話題提了起來,頓時掩飾似的咳嗽了起來。


    程皓軒嘿嘿一笑,湊過來又說了幾句拜師的話,結果都被林媛無視了。


    倒不是林媛不想收他為徒,隻是自己現在好像沒有那麽多精力而已,更何況程皓軒已經有了一個正經的師父了,她怎麽好意思跟陸衝搶徒弟?


    “對了,你娘她最近怎麽樣?”


    過年的時候林媛去給程夫人拜年,看著她臉色不大好,也沒有久留。這會兒見到了程皓軒,忍不住問了起來。


    一說起程夫人的身子,程皓軒之前嘻嘻哈哈的模樣頓時變了變,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笑容:“我娘她好著呢,就是整日裏得吃著藥調養,看著讓人心疼罷了。”


    林媛仔細看了看程皓軒的神色,心中不禁一歎,自從知道自己是程夫人的親生兒子以後,程皓軒仿佛一日之間便懂事了許多。


    聽林薇說過,現在絳煙閣的不少事都是程皓軒在打理,以前隻知道跟娘親使性子的紈絝公子終於主動挑起了大梁,想必程夫人會很欣慰吧?


    隻是可惜,程皓軒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長大懂事的,聽起來都讓人覺得心酸。


    “你娘能吃藥調養,說明她的身子還是有痊愈的可能的,你已經長大了,要好好照顧她,切不可再像以前一樣任性了。”


    林媛雖小了程皓軒幾歲,但是一直被程皓軒當做自己未來的師父看待,自然會聽她的話,當即便點頭連連應了。


    “對了,你跟田萱之間……”


    一說起田萱,程皓軒俊俏的小臉兒頓時就染上了一層粉紅,眼神也變得溫柔了幾分:“那個,娘說今年就給我們把親事辦了,田府那邊也已經答應了。”


    林媛點點頭,高興地道了聲恭喜。


    今年就辦親事,是在預料之中的事,程夫人身子不好,就算好好調養,恐怕也不會有幾年的活頭了,程皓軒又是個大孝子,自然願意讓娘親開心開心。


    “你和田萱雖然有些門不當戶不對,但是你們的親事是淑妃娘娘親口做的媒,你不要胡思亂想,更不要覺得有什麽壓力。記住,隻要你跟田萱兩個人過得好,旁人說什麽都不要理會。”


    林媛說這話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最近她跟田萱不怎麽來往,但是聽田惠的意思,好像是程皓軒總覺得對不住田萱,什麽好東西都給她找來。


    本來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但是田萱從他微微帶著憂愁的眉宇間還是看出了他的心事。


    兩人一個有苦不言,一個看出了卻也不明說,最近相處地還真是有些累。


    果然,聽林媛說起這個來,程皓軒的神色便有些緊繃:“是,是萱兒跟你說了什麽嗎?”


    林媛知道自己說到了他的心坎裏了,當即便換了神情,笑道:“當然不是啦,隻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當初的我而已。”


    程皓軒眉頭一挑,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林媛微微一笑,道:“以前的我也跟你一樣,總覺得跟夏征門不當戶不對,若是將來成了親,一定會有很多矛盾。別人可能會看不起我,公婆可能會看不上我,或許我們兩個人成親了,當激情退去以後,他會因為旁人的閑言碎語而對我產生厭煩。”


    “那你後來……”


    程皓軒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顯然他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


    林媛溫和一笑,無所謂地攤攤手:“可是那些又如何呢?我喜歡夏征,夏征也喜歡我,我們之間在一起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磨合。成親以前這些日子的相處,可不是虛的。兩個人是否相愛,跟別人沒關係,最主要的是看自己的心。”


    看自己的心?


    程皓軒低頭沉思,良久不言。


    林媛也不再言語,該說的她都說了,剩下的就讓他自己去領會吧。


    至於什麽上進啊努力啊之類的話,就不用她再多言了,現在的程皓軒已經徹底改變了,這些事不用說他自己就明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林媛總覺得程皓軒說話時有些心不在焉,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程夫人和田萱的事,可是後來試探了幾次才發現不是那麽迴事。


    終於,程皓軒忍不住開口了。


    ------題外話------


    二更繼續,不用等到下午,就在後邊~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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