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大疙瘩從進門開始就沒有閉上過嘴巴,這個房間,真是太美了!


    的確是美,桌布帷幔等物,一應俱全全都是鵝黃色的,還有桌上的茶壺茶杯,亮晶晶的,十分漂亮。


    這也幸好大疙瘩從小跟在老道士身邊,沒有接觸過那麽多人。


    若是別的人,隻怕一見到就會大聲叫嚷出來了:“這哪裏是給我準備的房間?我是男孩子!男孩子啊!”


    冉清卻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裝扮有什麽不好,拉著兒子的手一會兒看看這一會兒看看那,興奮地不得了。


    大疙瘩也十分興奮,昨晚洗澡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做個幹幹淨淨的小孩兒,可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髒兮兮的了。


    所以,他對眼前這個房間,十分滿意。


    最滿意的,就是衣櫥中的衣裳了。


    這衣櫥中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兩大摞新衣裳,個個顏色豔麗,十分漂亮。


    冉清見兒子的眼睛都亮了,十分滿足地挑了挑眉頭,親自將那裏邊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拿出來給兒子看。


    “你不在家中這幾年,娘每年都會讓人給你做合身的衣裳,喏,這裏的都是今年的新衣裳,你來試試合適嗎?”


    說著,冉清將手中那件大紅色的袍子披到了兒子的身上。


    這件大紅色的袍子是用當下最流行的如意錦做成的,這如意錦上自帶著很多如意圖案,十分好看。


    大疙瘩一開始穿的是一件月牙白色的袍子,此時換了這件大紅色的,更襯的他膚色白皙,帥氣可愛了。


    “好,好看,我冉清的兒子果然是天底下最可愛最討人喜歡的!”


    冉清連連點頭,臉上滿是得意和欣喜。


    被冉清毫不留情地一陣猛誇,大疙瘩的小臉兒頓時就紅了。


    隻不過,冉清的一句話頓時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大疙瘩啊,以後你就穿著這件紅色的衣裳出門,絕對能讓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為你癡迷!”


    能不能讓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兒們癡迷不知道,但是大疙瘩知道,若是娘親當著那些人的麵叫自己大疙瘩的話,一定能讓她們笑掉大牙!


    “那個,娘啊……”


    這還是大疙瘩迴來以後頭一次叫冉清娘。


    正埋頭幫兒子整理腰帶的冉清身子一僵,嘴巴一扁,立即抱緊了兒子輕聲抽泣起來。


    “兒啊,我的兒啊,你不怪娘了是不是?你原諒娘了是不是?我的乖兒子,娘的乖兒子!”


    大疙瘩有些無語,小小年紀的他哪裏明白這聲娘代表著什麽?更不懂什麽恨啊責怪啊什麽的,他之前不想叫娘隻是因為跟冉清不熟悉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冉清抱著大疙瘩又是哭又是笑,好一會兒才終於穩定了情緒,抹著眼淚看著兒子。


    “兒啊,娘的乖兒子,你剛才是不是有話要跟娘說?”


    的確是有。


    不過……


    大疙瘩咽咽口水,訕訕一笑,他忘了。


    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了,因為冉清又在一聲又一聲地叫他大疙瘩了。


    “娘啊,我就是想問問,哥哥叫夏遠,那我呢?是叫夏疙瘩嗎?”


    夏疙瘩?


    這個名字真是太難聽了!


    大疙瘩差點就要吐出來了。


    哈哈哈哈。


    冉清的笑聲在房間裏迴蕩,笑得大疙瘩更是漲紅了臉。


    原來連娘都覺得這個名字好笑啊,哎,若是讓別人聽到了,真的要笑死了!


    拍了拍兒子可愛的小紅臉蛋兒,冉清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我的傻兒子,你當然不是叫夏疙瘩啦,你有名字的!當年你剛出生的時候,娘聽說起賤名能夠長壽,這才給你起了這個名字呢!”


    不僅是起賤名能夠長壽,冉清還聽說將男孩子當成女孩子來養也能讓孩子長壽。


    所以,她才會將大疙瘩的房間按照女孩子的標準來裝扮,就連給兒子準備的衣裳,也都是十分豔麗的顏色。


    要不是夏耿極力阻止,隻怕她都要把衣裳的樣式也換成女孩子的裙子了。


    大疙瘩不懂這其中有多麽深厚的母愛,他隻覺得娘親這樣做都是為了自己好,他心裏十分高興。


    這麽一高興,就有些後悔剛剛的抗議了。


    冉清揉揉兒子的小腦袋兒,笑道:“其實娘親給你取了個特別好聽的名字呢,你叫做夏痕,無痕的痕,我的兒子這麽英俊,自然是最襯得上這個字的!”


    痕?


    大疙瘩眼睛晶晶亮,原來他也有自己的名字啊,夏痕,真好聽啊,比那個夏疙瘩強多了,比哥哥夏遠的名字也好聽呢!


    無痕,夏痕……


    大疙瘩抿緊了唇角,暗暗下定決心,以後我就是無痕,來去無痕。


    雖然兒子不說,但是冉清作為母親定是要極力滿足兒子的,所以從今日開始,她便不再稱唿兒子小小名了,而是叫起了他的大名夏痕。


    府中上下自然也跟著一起稱唿了,不肖兩日,京城中所有的貴族家庭便都知曉了這樣一個消息,將軍府失蹤了三年的小公子夏痕迴來了。


    這個孩子在當初出生的時候就吸引了京城不少人的注意,不僅是因為他的身份,更是因為他的出生注定了夏家跟言家勢不兩立的立場。


    再加上後來言家倒台,夏家的這個小兒子更是成為了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夏耿和冉清自然是不喜歡自己的兒子成為旁人的談資的,但是今日兒子迴來了,他們倒是希望有更多人知道,他們夏家的兒子,命大得很,沒有成為大雍和北戎戰爭的犧牲品。


    夏痕歸來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自然有不少人上門來道賀。


    別看冉清出身草莽,但是來到京城八年了,她也習慣了京城這些貴人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還道誰不會似的?


    不過這次的應酬,冉清的笑容全都是發自內心的,自己的兒子迴來了,她能不高興嗎?


    而且隻要是送來的禮物,冉清著人檢查無誤後全都送到了兒子的院子裏,任由他挑揀喜歡的東西把玩。


    夏痕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對金銀珠寶珍玩古董呢,跟在娘親身邊高興地嘴都合不攏了。


    不過,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迴到娘親身邊以後,他居然還碰到了熟人。


    這個熟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說他不懂禮貌要隨從教訓他的女子。


    那女子打扮地十分華麗,聽娘親說,好像是哪個當官家裏的嫡女。


    照理說出來做客,這未出閣的女子可是不能隨意來的,更何況冉清跟她又不是什麽特別熟悉的人。


    但是誰讓這家人心思不正呢,居然看上了夏耿側室的位置。


    嗬,夏家沒有納妾一說,隻有休夫!


    對所有人都笑臉相迎的冉清,在看到眼前這對母女的時候頓時就拉下了臉來,就連夏遠也翻著白眼兒十分不屑。


    娘親和哥哥都是這樣,跟那女子有過小過節的夏痕就更看不上那個女人了。


    果然,那對母女在冉清這裏吃了個閉門羹,悻悻地走了。


    夏遠悄悄扯了扯弟弟的衣袖,帶著弟弟偷偷地溜出了門。


    想要搶他們的爹爹?


    先問過咱們哥倆兒再說!


    那年輕女子一邊跟娘親抱怨著冉清的小氣,一邊朝著自己的馬車走。


    突然。


    哎呦!


    女子一聲驚唿,嘭地一聲跪倒在地。


    膝蓋好痛啊!


    婦人趕緊上前拉扯自己的女兒,這還在將軍府門口呢,這樣又是大唿小叫又是下跪的,真是丟死人了!


    隻是,這婦人還沒來得及將女兒扶起來,自己也跟著跪了下去!


    哎呦!


    母女倆兒一聲接著一聲地哀嚎著,用自己的力氣竟是難以站起來。


    服侍在側的丫鬟婆子們忙作一團,趕緊將她們二人連拖帶拽地弄進了馬車裏。


    不過,此時還有不少別家的貴女夫人們來將軍府道賀,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這母女的光榮事跡當天就在京城裏傳遍了。


    別說是給夏耿做小妾了,這下這女子就是想要嫁個一般人家當主母都是妄想了。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後院的花壇裏,夏遠摟著弟弟的脖子,笑得肚子頭疼了。


    小小的夏痕挨著哥哥,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此時再看哥哥,夏痕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敬佩和崇拜。剛剛哥哥扔石子兒的動作真是太帥了,一扔一個準兒,打得那對兒討厭的母女站都站不起來了


    哥哥真是太厲害了!


    感受到弟弟崇拜的目光,夏遠的小胸脯挺得更高了,拍著自己的胸口連聲保證:“聽著,以後有人欺負你,就說你哥夏遠的名字,以後哥保護你!”


    被人需要的感覺,真好啊!


    夏遠笑得眉眼彎彎,要是有尾巴的話,肯定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夏痕連連點頭,這幾天養的有些肉了的小臉兒上滿是笑容:“哥哥最厲害,哥哥的胳膊滿是肉,勁兒超級大,以後我再吃核桃,就讓哥哥幫我開!”


    噗噗噗!


    夏遠捂著胸口,差點兒吐血三升,開,開核桃?


    這個,好像還是有點兒難度的啊!


    不少人前來道賀,自然也帶了不少孩子,對於男孩子,夏遠是十分喜歡的。


    可是夏痕可就不那麽高興了。


    男孩子都那麽髒,聚在一起不是商量著去這裏爬樹,就是去那邊打架,一點兒也不像女孩子,文文靜靜幹幹淨淨的,那麽可愛。


    看著被幾個男孩子拉走的大哥,夏痕撇撇嘴,眼珠子一轉去了旁邊的小花園,他剛才看到有好幾個小姑娘去了那邊玩耍了呢!


    小花園裏的確有不少小姑娘,隻不過她們不是在玩樂,而是在吵架。


    以前跟著老道士在外流浪的時候,夏痕也是見過不少小姑娘的,那些小姑娘個個都笑盈盈的,十分可愛。


    而眼前的幾個小姑娘,簡直是刷新了夏痕的三觀。


    “喂,你這衣裳是去年的樣式了吧!這麽老土,居然也敢往外穿!”


    一個粉紅色衣裙的小姑娘居高臨下地看著另外一個綠衣衫的女子,十分不客氣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那綠色衣衫的女子也不是好惹的,胳膊一甩,立即就將那個粉紅色衣裙的女子給拽倒在地了。


    “我這衣裳就是去年的又如何?總好過你這個穿著前年衣裳的強吧!”


    那粉紅色衣裙的女子冷不丁地摔倒在地,小臉兒立即被地上的灰塵弄得灰撲撲的了,兩行淚痕更是嘩啦啦地衝刷下來,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張牙舞爪地就衝著那個綠衣衫的女子撲了過去。


    兩個人,就這樣廝打在了一起。


    “快拉開她們啊!”


    躲在暗處的夏痕一句話還未說完,就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突然變大的戰場。


    原來,那兩個小姑娘打起來了以後,其他人不僅沒有勸架,反而也跟著一起上去打了起來。


    剛剛還是兩個人打架,現在立馬就變成了兩夥兒人打架,你踢我一腳,我扯你一把,別說是頭發了,連衣裳都被扯爛了。


    夏痕的三觀被徹底刷新,瞠目結舌地離開了原地。


    誰說男孩子最髒的?這女孩子打起架來更髒更難堪啊!


    夏痕小小的心裏滿是對女孩子的厭惡和嫌棄,沒想到隻是偶然看到的一幕,竟然會影響他半輩子的生活。


    夏府的客人人來人往,沒幾天冉清就有些膩煩了,她本就是出身草莽,最不習慣的就是這些人來交際,一開始幾天還興衝衝地接待眾人,無非就是因為夏痕歸來的喜悅。所以沒過幾天,冉清就以身子不適和照顧兒子為由將那些上門拜訪的人都給打發了。


    自從言府之事以後,夏家應該就是京城裏最炙手可熱的家族了,百官們雖然有些不滿冉清不見他們,不過誰也不敢說什麽,都放下禮物十分客氣地走了。


    而那些禮物,也照樣都送到了小兒子夏痕的院子裏,隻是,跟之前不一樣,這次,夏痕沒有精力再去挑選自己喜歡的玩意兒了。


    因為,他的寒毒發作了。


    這天早上,冉清還像以往一樣來兒子的院子裏看他,手裏還帶著自己托人從外地尋來的好酒。


    因為老道士的話,冉清和夏耿都不再阻止夏痕飲酒,還特意派人出去尋了好多好多美酒來。


    “痕兒,看娘給你帶來了什麽?”


    冉清進門來,卻不見兒子的身影。夏痕不是個愛賴床的人,即便不用像夏遠那樣每日早起紮馬步,但是隻要天一亮,他立即就會起床在小院子裏鍛煉身體的。


    但是今日,居然沒有看到小兒子鍛煉的身影。


    因為夏痕不喜歡被人伺候,所以他院子裏的下人們好多都被派去了別的地方做事,留在院子裏的隻有兩個小廝兩個丫鬟,並兩個婆子。


    見到冉清來,幾個下人都在一邊恭敬地站著。


    “小少爺還沒起床?”


    下人們麵麵相覷,沒人迴答。


    其實冉清也知道問他們等於沒問,因為兒子是不喜歡下人們在他睡覺的時候進房中伺候的。


    親自拎著新得的美酒進了房間,冉清的腳步不自覺地放輕了,生怕兒子還沒有醒來被吵到了。


    房間裏,鵝黃的帷幔還垂著,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


    冉清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果然是在睡懶覺啊!


    夏痕迴來這都三個月了,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到兒子睡懶覺呢!


    冉清剛剛轉過身準備離開,腳步卻倏然停了下來。


    兒子不是愛睡懶覺的人啊,而且,因為跟在老道士身邊三年,雖然武功不強,但五感十分靈敏。


    她都走到了兒子床邊了,兒子居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實在是太過反常!


    “痕兒?痕兒?”


    冉清試探地叫了兩聲,床上的人依然沒有動彈。


    “痕兒!”


    冉清快走幾步,猛地掀開了帷幔,待看清了裏邊的情形,腿都軟了!


    大大的床上,小小的夏痕滿臉青紫緊緊地裹在了被子裏,他的嘴唇也是青紫色的,若不是還能看到他牙關在微微打顫,冉清都要懷疑這孩子已經就這樣咽氣了。


    “來,來人!快去請甄先生!快去請甄先生!”


    甄修明趕來的時候,冉清正抱著夏痕哭泣,他們兩人的身上已經裹了七八層棉被,房間裏也生了六個火盆,就連火龍都燒起來了。


    整個房間熱氣騰騰,初春的季節竟然跟走進了夏天一樣,熱氣轟得甄修明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但是即便如此,那小小的人兒依然緊緊閉著眼睛,渾身冰冷。


    就連抱著他的冉清都如墜冰窟,牙關忍不住地打顫:“甄,甄先生,你來了!”


    一邊的夏耿也在將自己體內的內力源源不斷地往兒子身體裏輸送,此時的他已然虛弱不堪,看來是損耗了不少內力的緣故。


    “你們這樣都沒用的,趕緊讓他平躺,我來給他施針!”


    一邊說著,一邊將老道士臨走的時候留下來的藥丸喂了夏痕一粒,夏痕寒毒發作,凍壞了,不僅是冷,還很虛弱,嘴巴更是張不開,這粒藥丸還是冉清含在嘴裏喂進去的。


    一吃這藥,冉清的眼淚更加洶湧了,這藥,好苦啊!


    原來兒子小時候就是吃這種藥長大的,這麽苦的藥,連她這個大人都受不了,他又是如何度過了這三年的孤苦生活?


    沒有爹娘疼愛,沒有兄弟相伴,每日風餐露宿,餓了吃藥丸子,渴了捧溪水喝。


    他才三歲啊!


    冉清捂著自己的胸口,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我可憐的兒子,娘,對不住你啊!


    自打得到了老道士留下來的紙條,甄修明便沒日沒夜地研究練習,就怕有一日夏痕突然寒毒發作,他會應接不暇。


    定然是平日裏的練習起了作用,今日他才能如此嫻熟地給夏痕施針,也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控製住了他的病情。


    “好了。”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出來,甄修明撤了最後一根銀針,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暫時控製住了,他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事了。”


    真的?


    冉清和夏耿立即來到夏痕麵前,果然見到兒子的唿吸平緩了許多,臉色也不再是嚇人的青紫。


    隻是,因為剛剛恢複,他的臉色還是很白,沒有一點兒血色。


    這三個月來好不容易長得胖了一點兒的臉突然就小了許多,看得冉清直掉眼淚。


    甄修明搖搖頭:“雖然這次控製住了,但是他體內的寒毒還是沒有徹底清除掉,看來還是要等到老前輩迴來才行啊!”


    看了看老道士留下的藥丸子,甄修明憂心不已,這老道士留下的藥其實並不多,若是這孩子再發作個三五次,隻怕他也無能為力了。


    至於那老道士所說的地方,甄修明迴去以後特意查詢過不少地理書籍,發現那個地方不僅遙遠,而且十分危險。


    海上航行本就危機重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迷失方向永遠都迴不來了。


    如今,就隻能盼著老道士吉人自有天相,能夠活著迴來。


    若是不能……


    甄修明暗暗攥緊了拳頭,若是不能迴來,那這藥,就由他出馬去找吧!


    冉燕,我答應了你的事,就絕對不會食言,這孩子的命,就是我甄修明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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