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討論會上,出於照顧少年們的麵子,張雲翼沒有開口。


    可聽著聽著,張雲翼忽然發現,這種戰後討論的法子,真是妙到了極點。在少年們的討論下,戰場上的各種細節逐漸清晰起來。就連他以往想不到地方,也都在少年們的討論中暴露無遺。


    “太妙了。”張雲翼忍不住拍案叫絕。


    這種戰後討論會實在太妙了。


    先不說戰場經驗得失的收獲,單隻討論出每個人在戰場上的具體表現,就讓張雲翼心中充滿欣喜。


    在戰場上,你是勇猛衝鋒還是怯懦避戰,同伴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戰後這麽一討論,誰的功勞大,誰的功勞小,一目了然,全都清清楚楚的擺在了大家麵前。


    這哪裏還會有冒功諉過的餘地!


    老兵張雲翼清楚的知道,在軍中,冒功諉過的行為是最損傷士卒士氣的。一旦發生這種事情,軍心也就散了。


    少年隊的這種戰後討論,把所有的事情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擺到桌麵上,再想冒功諉過,那難度可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信王殿下真是神了!


    張雲翼對信王已經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必須投效信王!張雲翼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做信王的家將,哪怕他這輩子無法在朝廷出頭。可隻要學到真才實學,學到這種能傳家的真才實學,他的兒孫輩總有機會站到朝堂之上的。


    張雲翼一臉的堅定。


    京城


    朱由檢最近快要煩死了。


    最近真是諸事不順。


    大哥朱由校全盤采納了他的建議,把王恭廠的火藥庫、兵工作坊和火藥作坊徹底分離了。


    王恭廠隻保留了火藥庫。火藥作坊遷到西直門。兵工作坊也遷到石碑胡同。


    兵工作坊的搬遷,導致隧發槍的製造暫時停止,預計裝備少年隊的新槍也不得不向後延遲。朱由檢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喜峰口的龍門客棧已經開張了,可預想中的羊毛收購卻隻有寥寥幾起。雖然知道這是因為名聲還未傳開的關係,可朱由檢還是覺得有些煩躁。


    更讓他煩躁的,是柳河之戰的後續不幸被阮大铖言中了。


    孫承宗已經上了正式的辭職奏章,朝廷兵部的點驗專員也啟程去了遼東,這個結果讓朱由檢感到格外的沮喪。


    朱由檢預感到,大明的將門從此隻怕會變得越來越張狂。很明顯,這對大明絕不是什麽好事。


    最讓朱由檢煩躁的,是陸彥邦。這個老太監最近都成了朱由檢的跟屁蟲。


    不就是要結個婚嗎?至於搞得這麽繁瑣嗎?


    朱由檢簡直有至尊寶遇到了唐僧的感覺。


    隨著朱由檢的婚期臨近,張皇後生怕小五年幼無知,搞不清楚大婚的各種流程細節;她特意派總管陸彥邦,來幫朱由檢熟悉大婚的各種流程安排。


    而這個陸彥邦,又是個死腦筋的老太監,眼中除了張皇後再無別人。張皇後怎麽說,他就怎麽做,一點懶都不帶偷得。


    這些天,朱由檢已經快被他煩死了。


    你說哪來這麽多的禮數細節。什麽一步得邁八分,我邁7分怎麽了?


    什麽身要正,體要穩;什麽食不言,寢不語。這些和結婚有毛關係。


    要不是看在皇嫂的麵子上,老子早把你個老太監一腳踢出去了。


    想到那個囉嗦堪比唐僧的老太監,朱由檢額頭的青筋都突突直跳。王恭廠沒炸,朱由檢卻已經快被他煩的爆炸了。


    不行,這日子沒法過了。


    朱由檢似箭一樣射進了坤寧宮。


    “嫂子,您大人有大量,您高高手,您就饒了我吧?您看,小五我給您行禮了。”朱由檢涎著臉湊到張皇後跟前,還怪模怪樣的行了個禮。


    “噗”,張皇後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還很少見小五有這種憊賴的表現。


    “呦,小五,你這是怎麽了?沒病吧?來,給嫂子看看。”一邊打趣著,張皇後一邊把手伸向了朱由檢的額頭。


    “還怎麽了?”朱由檢任由張皇後的手試探他的額頭,愁眉苦臉的抱怨道:“還不是嫂子您的大總管幹的好事,我都要被他逼瘋了。”


    “陸彥邦?他怎麽得罪你了?”張皇後收迴素手,笑意收斂了幾分。看起來,小五並沒什麽事,額頭一點都不熱。


    頹然的坐倒在椅子上,朱由檢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嫂子,你是不知道,那個老太監太他……”朱由檢猛然警覺將要出口的髒話,他急忙改口:“太他……,太囉嗦了。咳咳。”改口太急,朱由檢不由的一陣嗆咳。


    順順氣,朱由檢又繼續抱怨。


    “嫂子,你是不知道。他每天都跟著我。我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吃飯,他說我的姿勢有問題,更不應該發出咀嚼的聲音。走路,他說我姿態也有問題,不能走的太急,步子不應該邁得太大。搞得我連路都不會走了。更過分的是,就連更衣如廁他都要跟著。如此的全場緊逼,我還能不瘋?”


    朱由檢一氣把心中的怨言都發泄出來,他可憐巴巴的看著張皇後,“嫂子,您就行行好,把陸總管給收了吧?我給您作揖了。”朱由檢還真又給張皇後作了個揖。


    “嗬嗬、嗬嗬。”張皇後掩住嘴,卻掩不住口中的笑聲。


    有趣、太有趣了。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皮猴子小五,竟然會怕了陸彥邦。也是,陸彥邦那一板一眼的性子,小五可受不了他的拘束。


    想著陸彥邦跟在小五身後,不住口的提醒,小五被提醒的連先邁哪隻腳都不知道了的畫麵,張皇後就笑的花枝亂顫。


    “笑、笑,有這麽好笑嗎?”朱由檢一臉的幽怨,“嫂子,你這是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樣太不人道了。”


    朱由檢的抱怨,卻讓張皇後徹底爆發,她格格的大笑起來,笑的整個人都伏到桌上,直不起腰來。


    看著大笑的張皇後,朱由檢再也演不下去了。


    尼瑪,宮中是得多枯燥,才會導致張皇後的笑點這麽低。我是來求援的,可不是來搞笑的。


    朱由檢真的有些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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