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船?


    聽到桅杆上傳來的瞭望哨喊聲,朱由檢揚頭向遠方望去。


    可惜,任朱由檢瞪圓了眼睛,也沒能在海麵上發現帆船的影子。


    看到朱由檢的動作,沈壽堯心中暗自一笑。仰起頭,沈壽堯毫不客氣的向桅杆上大聲喝道:“宋老三,報就報清楚點,別隻報半截。”


    海風中桅杆上的人似乎低聲咕噥了什麽,隨即就傳來詳細的聲音:“西北方,有船三艘。距離太遠,還分不清旗號和船型。”


    聽了這幾句,又看到沈壽堯空空的雙手,朱由檢恍然大悟。


    望遠鏡應該就在桅杆上瞭望哨手中。


    瞭望哨借助望遠鏡還說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那就難怪他什麽也看不到了。


    西北方?


    仰頭望望天上太陽的方位,朱由檢發現所謂西北方,應該就是船頭所指方向。


    “是那邊?”


    指著船行方向,朱由檢不確定的問。


    “是那邊,”沈壽堯點點頭。


    “殿下,那邊就是天津港方向,那些船很可能也是奔天津去的。”


    沈壽堯話音未落,瞭望哨的聲音再次響起:“對方船上沒有旗號,船型像是30料戰船。對方正在迅速向我方行來,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我船。”


    像戰船,還沒有旗號,朱由檢心中不由生出些許煩躁。


    “能繞開他們嗎?”皺著眉頭,朱由檢沉聲問沈壽堯。


    “當然。”沈壽堯頗有信心的迴答。


    半個時辰以後,望著肉眼清晰可見的三艘海船,沈壽堯頗感無奈的歎了口氣。


    珍一號帆大桅高,在海上很難避開別人的視線,這點沈壽堯很清楚。可沈壽堯怎麽也沒想到,自看到珍一號的帆影後,那三艘海船就在明顯改變航線。


    沈壽堯已經連續變幻了三次航向,卻依然無法擺脫對方的追逐幹擾。


    那三艘船明顯是一個船隊。三艘船的船長,也明顯都有豐富的駕船經驗。他們三艘船相互配合著,完全占據了通往天津的航道。


    珍一號船速雖快,但此處海域已近天津,珍一號已經沒有了大迴旋的餘地。


    “殿下,怎麽辦?再避我們就要徹底偏離天津航線了。”


    望著越來越近的三艘海船,沈壽堯雙眼瞪得溜圓,怒火幾乎要衝破了發梢。


    這三艘船實在太不是東西了,明顯是在故意堵截他們。


    對方控製航道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珍一號想進天津港,就必須突破對方對航道的封鎖才行。


    盯著前方的三艘海船,朱由檢心中的怒火同樣也在不住的累積著。


    他的擔心此刻變成了現實:果然有人不想讓他輕易的迴京。


    不過,想憑區區三艘30料船就想阻止他,那也太小看他朱由檢了。


    輕蔑的撇了三艘海船兩眼,朱由檢豪氣的叫道:“亮出孤的儀仗,給孤衝過去。”


    “得令。”


    隨著沈壽堯興奮的高叫聲,珍一號主桅上迅速升起一麵明黃色的王旗,數麵王府特有的淨街牌也擺上了珍一號的船頭。


    不再躲避,珍一號直直的向前方衝了過去。


    雖3次改換航向,但在沈壽堯的有效調控下,珍一號速度並未下降太多,依然還保持著20結左右的速度。


    現在,珍一號不再改換航向專注的向前衝擊,速度瞬間又提高了一大截。


    龐大的船體,以近30結的速度直衝向前,頓時帶起一股決絕的氣勢,似山一樣向前方的三艘海船猛然壓去。


    珍一號快速前衝,與正當麵海船間的距離飛快的縮短著。兩船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阻擋珍一號航路的,隻是一艘30料海船。它整個船體還不足珍一號十分之一大小。


    阻路海船不光船體遠小於珍一號,它的速度也遠低於珍一號的速度。


    珍一號在沈壽堯的調控下,幾次航向變幻間,已悄悄占據了上風頭。現在全力借助風力,珍一號的速度更是遠超阻路的海船。


    大小和速度都遠超對方,這種情況下要是兩船發生碰撞,即便珍一號不是戰船,但以它那巨大船體和高速行駛所帶來的動能,必能把30料海船一舉撞成碎片。


    當然,珍一號本身也會受傷,那是也肯定是難免的。


    看到珍一號巨大的船身,似一頭嗜血怪獸般決絕的越衝越近,正當麵的海船再也維持不住鎮靜。


    珍一號會受傷,但他們鐵定會死。這種交換,他們怎麽敢接受。


    船頭打斜,阻路海船斜斜的向一旁躲去。整個船行姿態是那樣的慌張、那樣的狼狽。


    珍一號巨大的船體似一堵高牆般,從阻路海船旁擦了過去,船身排開的巨大海浪,把阻路海船推得搖搖晃晃,讓它差點就傾覆在珍一號的尾流之中。


    看到阻路海船的狼狽姿態,珍一號上歡叫聲響成一片。


    “敢和我鬥?”


    輕蔑的掃了一眼正拚命趕向此處的其他兩艘海船,沈壽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心中怒火消散大半。


    “維持航向,全速前進!”


    高昂起頭,沈壽堯豪氣萬丈的大聲吼道。


    珍一號無畏的向前繼續飛馳,把三艘海船遠遠拋到了身後。


    船艙內,朱由檢輕輕唿出一口氣,慢慢鬆開了緊握的把手。


    麵對可能的撞船,說不怕,那是虛話。反正,朱由檢是怕的不敢鬆手。


    不過,心中再怕,朱由檢也還是選擇了冒險。


    情況不明,朱由檢絕不願在此與那幾艘海船慢慢糾纏。誰知道這幾艘海船背後站的是誰,又打的是什麽主意?


    這主動權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更好一點。


    “前方,有百料船兩艘,10料船7艘。”


    瞭望哨驚訝的喊叫聲再次傳來,讓朱由檢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


    能調動這麽多船,敢調動這麽多船的,會是誰?


    “殿下,”沈壽堯一頭衝進了船艙,異常急促的問道:“殿下,有如此數量的船隻,又敢在此處聚集的應該就是天津港的巡防水師。


    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


    朱由檢的眉頭徹底擰到了一起。


    這種局麵下,不管對方到底是誰,敢隱藏起旗號,肯定是不懷好意。


    朱由檢腦中掠過了無數的宮廷政變場景。那血淋淋的結果讓他不寒而栗。


    絕不能停船。


    一旦被對方控製了船隻,隻怕……


    我真不該隨便離京啊!


    朱由檢心中略有了幾分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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