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被儷妃喂著喝一盅參湯,“天氣不冷,她愛等就叫她等著。”


    儷妃歎氣:“皇上這是何必,淑妃妹妹傷了身體,皇上又要擔心。”


    “朕傷身體,也不見她憂心。”皇帝道,“若不是她母家還有些本事…”


    “李成...李昭…李琛...一個個,手足相殘,不能讓朕安穩,唯有,唯有咱們的孩子...”


    儷妃心思一動。


    “皇上高抬他了,他自小不在宮中教養,規矩國策會的都不多,何況他…他的腿…”


    皇帝看著儷妃的眼睛,輕生安慰道:“你放心,朕一天不死,就會替咱們的孩子鋪好路。”


    .


    豫王領命審問魏王府諸人。


    原本以為又是一樁麻煩差事,沒想到才把人都抓來,就有人舉報稱管家李秣圖家中私藏毒藥。


    豫王搜過王府,迴到正廳,洛崢不知何時也來到此處,正勸魏妍離開。


    魏妍並未與魏王成親,若及時抽身,照理可免牽連之苦。


    豫王與魏王未有過衝突,他是洛崢的姐夫,見此也幫了幾句腔,勸魏妍走為上。


    “我不走。”魏妍搖頭道,她身形愈發單薄,完全不見懷孕二月的痕跡,“當初我願陪我父遠走臻州,如今亦然。”


    說罷抬眼問豫王:“王爺當真在李秣圖手裏找到了鴆酒?他招供了?”


    豫王作惋惜道:“千真萬確,與齊王喝下的同屬一種。”


    魏妍突然笑起來,道:“又何止,棋差一招…”


    豫王迴去複命,洛崢送他到門口,問道:“依姐夫看,搜到的東西幾分當真?”


    “本王所見,未必是聖上所見。”


    “姐夫非要拿它複命麽?”


    豫王麵露無奈:“疏言,你對所有人常懷悲憫,這是好事,但這次你幫不了他們。”


    洛崢:“我隻是想不通姐夫攪進此事,意欲何求?”


    豫王:“等你到本王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所有人中,我才是最沒有野心的,也從未奢求不屬於我的東西。”


    豫王猶豫下,又道:“你隻要知道,這也不是我所願,本王幫誰也隻是…求一個安穩。”


    洛崢目送豫王離開,腦海裏又浮現出蕭沅來。


    一迴頭,魏妍不知何時出了屋門,依靠在門框上,“疏言哥,你迴去吧,我走不了的。”


    “我與魏王的關係,我懷孕的事,皇上不知,豫王晉王難道能不知?他們不可能放我走。”


    洛崢:“我也可替你尋一處山清水秀,遠離長安之處...”


    魏妍打斷道:“若是我逃亡一輩子,疏言哥願意保我,那唐姐姐呢?她也能與你遠走高飛,逃亡一世?”


    洛崢怔住。


    魏妍眼圈發紅:“疏言哥,你終於有了牽絆,我真替你高興。”


    .


    所有人證物證都指向李昭,礙於天家顏麵,皇帝雖沒有定他的罪,卻像對李成那樣,把他圈禁在王府,不得出一步。這樣一來,明眼人都知道,這魏王,怕是徹底失了帝王的心。


    皇帝是否真的相信李昭做了此事,怕是隻有他自己才明白,但正如豫王所說,聖上既已起了廢魏王的心思,總歸是會被有心人抓住機會。


    查案的這些天,李昭一直被拘在宮中,宣判的聖旨一下,他伏跪在地接過旨,才被允許迴府。


    皇帝身邊的大宦官宋彭宣過旨,上前一步扶起李昭,歎息道:“王爺快迴去吧,待陛下心情好些,或許…”


    李昭輕聲問:“本王可否,步行迴府,我想再看一眼長安盛景。”


    宋彭趕忙道:“王爺請便。”


    .


    蘇越心裏隱隱覺得有事發生,唐家與齊王一直以來休戚相關。齊王死去關頭,唐晟將迴長安,當真是好事?


    她心神不寧,練字時都不得安生。


    正在此時,有人在書房外輕輕扣門。


    “初雲?”蘇越問,“什麽事,進來就是。”


    蕭沅緩緩踱進來。


    他雙頰有些發粉,好似喝了酒。


    蘇越這幾日沉浸在對他的惡棍想象裏,看到他不由打了個哆嗦,“你,你迴來了”


    蕭沅心情很好:“越兒慌什麽,沒什麽事的話,陪我出去轉轉怎麽樣?”


    蘇越看天色還早,想著這次放過他以後不知還能不能抓得到,心裏嘀咕著他若真是晉王,都要當皇帝了,現在估計做不出強搶良家婦女之類的low事。


    於是便應下道:“你想去哪?”


    “去翠濃樓轉轉如何?”


    第34章 翠濃


    翠濃樓是一所歌樓,在長安西市最為繁華之處,蘇越也常常路過,卻從未進去過。


    蕭沅端著一把折扇,款步走在蘇越前麵。


    蘇越小心翼翼地問:“你喝酒了?”


    蕭沅:“一點而已,我已經有十年,滴酒不敢沾。”


    蘇越:“這是為何?”


    蕭沅一笑:“怕酒後失儀,怕惹禍上身。”


    蘇越套他的話:“你父親一個縣令,規矩還那麽多啊……”


    此時二人已經到了翠濃樓門邊,蕭沅不迴她的話,指著牌匾道:“我們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此處,那日陰雨,沒什麽人。我獨自坐在二樓聽曲,你從前門闖入……”


    蘇越:原身跟蕭沅居然還有這麽一段……太不符合她大家閨秀人設了。


    “樓裏媽媽見你是個女子,不肯放你進來,你瞧到我獨自一人,非說我是你的郎君,你來找我。”


    蕭沅嘴角微彎:“我那時真的當真了。”


    蘇越:“我不記得了……”


    “你坐在我對麵,說你姓蘇,不肯告訴我你的真實名諱,後來還是被我查到了。”


    蕭沅帶著她踏上二樓,這次沒有人阻攔。


    “我也是那之後才知道,若是自己不夠強大,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兩人坐下,一位抱著琵琶的歌女邁著小碎步來到二人麵前,笑問道:“公子今日想賞些什麽,樓裏新編了一支《春華曲》”


    蕭沅道:“就聽它罷。”


    歌女作一揖,退下去,琵琶與瑤琴漸次響起,又有五位舞娘身著豔麗華服旋轉至廳堂正中。


    蘇越還未見過這陣仗,心道古人果真會享受,迴頭要洛崢再帶自己來一次才好。


    蘇越輕嘬一口麵前的蘭陵大曲,嚐一口精致的點心,小聲道:“天色不早了,我要迴家了。”


    蕭沅深深看她一眼,也未挽留,而是起身作躬請狀,道:“我送你迴去。”


    蘇越往出走一步,突然又羞澀道:“那個……”


    蕭沅:“?”


    蘇越:“點心好好吃,我可不可以打包……”


    蕭沅:“……請便。”


    二人出了翠濃樓,才沒走幾步,忽聽有人在身後喚道:“七弟。”


    蘇越一愣,七弟,七弟,這是……他就是晉王!


    一迴身,正是魏王。


    李昭剛受了聖旨,往府裏去。


    李昭帶的人不多,也沒有乘坐轎攆,他麵容疲憊,仔細打量蕭沅,或許現在稱他李垣更合適。


    李昭:“七弟的腿何時好的?”


    李垣微微一笑,他身上屬於蕭沅的江湖氣似乎一瞬間褪了幹淨,他謙遜道:“前幾日父皇的名醫醫好了,大概明日父皇正要說此事。二哥這是往哪去?”


    李昭懶得再裝:“何須明知故問?你這麽多年,也是忍辱負重,本王竟從未懷疑過你,但是關鍵時期,二哥也勸你一句,還是少來這風月場,免得功虧一簣。”


    李垣微躬身道:“謹記二哥教誨。”


    李昭不願再理這虛偽的弟弟,他又用打量陌生人的目光看看蘇越。徑自離去了。


    蘇越:“他是不是誤會了?”


    李垣眼神冰冷,終於扯下他所有麵具,冷冷道:“跟我扯上關係就這麽叫你難以忍受?”


    蘇越嚇得一哆嗦,趕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我怕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李垣輕蔑一笑,“快走吧。”


    蘇越:他是不是精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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