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潼陽拿著書,看著書名《一世香樟》,等著白玉蘭問是什麽書,可是,她卻沒有問。他隻好說道:“阿澍……他來電話了麽?他什麽時候能過來香港?”


    自從白玉蘭來到香港,歐陽澍就沒有打過電話,而且,歐陽澍很久都沒有打電話了。白玉蘭想了想,說道:“湯姆森被綁架了,他現在很忙,短期不會過來。”


    電話那邊傳來小周的唿叫:“老大?老大?歐先生?你在裏麵麽?導演來了,在找你!”


    歐潼陽沒有理會小周的唿叫,問道:“你在燕園還習慣麽?”


    白玉蘭迴答道:“我很好,夫人對我很好。你忙吧,不打擾你了。”


    歐潼陽繼續說道:“燕園有我的房間,我卻一天都沒有住過,嗬嗬,沒辦法。我爭取近日迴去一趟,看看老太太,也……看看你,嗯……這是……我答應阿澍的。”


    白玉蘭已經聽到小周在說:老大,就知道你在這裏,快!快!她無暇多想,連忙說道:“好的,什麽時候迴來給我電話。”


    歐潼陽放下電話,隻覺得一股苦味在咽喉遲遲不能消退,他做了個深唿吸,和小周一道走了出去。


    白玉蘭將白天的職業裝換下,穿上一套略顯家居些的衣服,來到歐陽夫人的書房。


    歐陽夫人還沒到。


    白玉蘭拿起桌子上的文稿,發現第一頁上麵就有她的名字。文稿的左上角寫著一行小字:漢語文學社第十三期研討會期刊,封麵上有個文章目錄,自己的筆記赫然排在第一位。


    白玉蘭往下看了看,雖然她不懂這篇期刊的份量,但是白天那些人為了主題都爭得麵紅耳赤,可見很重視研討會後出的期刊,如果就這樣把自己排在第一位,一定會引起大家的不滿,這樣會讓歐陽夫人為難的。


    “嗬嗬,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他們難不倒我!”歐陽夫人一進來就聽到了白玉蘭的自言自語,便說道,“既然已經都這樣了,我們就沒有必要畏首畏尾,還不如把事情一次做完。何況,我覺得你完全有這個實力。”


    白玉蘭見歐陽夫人準備在這次研討會期刊上推出她的筆記,心中不禁惴惴不安,她能想象到歐陽夫人的壓力有多大:“夫人,您沒必要為了我承受那麽大的壓力,我本來隻是寫著玩兒的,沒有期待會得到什麽,所以...”


    歐陽夫人打斷了她:“我有分寸,放心吧,如果大家都反對,我自然不會堅持。現在就看今天晚上人們對你的文稿理解的如何了。總之,別擔心。”


    兩個人繼續整理文稿。


    這時,一個打扮略顯妖媚的女人走了進來:“夫人,完成任務,我要告辭了。按照我說的方法繼續練習,您的血壓就能控製住了。這個女孩是誰?身段不錯,適合練瑜伽。”


    “嗬嗬,你不是教太極的麽?怎麽又想教瑜伽了?陳媽的太極學得怎麽樣了?”


    那個女人表情十分豐富,細細的眉毛高挑著,誇張地說道:“我教太極,可是我也在學瑜伽呀。您讓陳媽學太極,太難為她了,我從來沒遇到過這麽笨的學生,不如還是我教您,您教她吧,我真是受不了她的嘮叨。哎呀,夫人,看您麵孔有些灰暗,您最近有彗星擋路,諸事不吉,恐怕心願難以達成。”


    歐陽夫人不予置信:“胡說,分明是燈光晃的,剛才你怎麽沒說我麵孔暗?”


    那女人仔細看了看,遲疑道:“也許是燈光晃的,嗬嗬。不過,你要小心點兒了,防著點兒女孩,尤其是年輕的女孩。”


    她轉頭對著白玉蘭:“姑娘,你剛剛打完電話吧?這個電話讓你心情特別差,是不是?”


    白玉蘭聽到她說讓歐陽夫人防著年輕女孩已經有些不爽了,如今聽她說自己剛剛打過電話更加心驚:“你聽到了?”


    那女人一副先知的模樣:“怎麽會?我是看到的!人的行為即使結束了,可是行為造成的電波還在,有天眼的人就能看到剛剛發生的事情,當然,時間久了就看不到了。看!它正在一點點消失!”


    她用手比劃著,好像撫摸著一匹綢緞。


    歐陽夫人笑道:“文嫂,你又來神兒了,上次說我迴大陸會有兇險,還會住院,結果呢,我還不是健健康康地迴到香港來了?你的話不可信,別再故弄玄虛了。”


    文嫂見歐陽夫人不相信,辯解道:“本來是有兇險的,但是,能給你帶來兇險的人半年前死了,人死神走,我們離得太遠,沒傳遞過來。其實想驗證也很容易,你隻要找出你過去認識的人中有沒有半年前橫死的就行了。算了,過去的就不說了,咱就說說這個女孩吧。我說姑娘,當你主動打第三個電話的時候,姻緣就成了,所以,別為眼前的事情懊惱,你周圍多的是喜歡你的優秀男生哦!”


    白玉蘭搖了搖頭,沒說話。


    歐陽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不留你了。我讓老劉送你,下周等我電話吧。”


    “行!都聽姐姐你的。那我走了。姑娘,記住哦,三個電話,還剩兩個!哈哈……”


    文嫂走了,歐陽夫人對白玉蘭說道:“她就是這樣,瘋瘋癲癲的,從我認識她就沒正常過。”


    白玉蘭笑了笑,沒有吱聲。


    第二天,研討會在繼續,所有關於秦漢的文章都已經演講過了,歐陽夫人讓白玉蘭最後一個宣講。


    雖然昨天晚上做了很多準備,白玉蘭仍然很緊張,她拿著文稿,站到演講台上,手和腿都有些抖:“各位前輩,大家……下午好!”壞了,聲音也是抖的。


    歐陽夫人打斷了她:“丫頭,你簡單介紹一下當初為什麽要看這些書,以及看這些書的時候有什麽想法就行了,不用緊張,大家對你的文稿都很感興趣。”她又轉過頭對與會者說道:“各位,相信大家昨天已經看了白玉蘭寫的讀書筆記了,一會兒聽她說的時候,希望大家帶著問題來聽,有什麽疑問可以隨時問她。”說完迴頭示意白玉蘭繼續。


    歐陽夫人的打斷,就像在燕園兩個人對文稿的討論一樣,讓白玉蘭心神穩定了許多,她不再發抖,平靜地說道:“最初看秦漢文學是因為想了解我國的曆史,了解文學的起源、形成和發展,結果看了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對文學的興趣大增。我看李斯……”白玉蘭拿著稿件,卻沒有照本宣科,而是用更加樸實的語言描述她的讀後感以及對原文的理解,台下的人聽得紛紛點頭,歐陽夫人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白玉蘭講完了,台下的人意猶未盡,有人問道:“白小姐,請問您是不是還有其他時期文學的讀書筆記呀?不知道能不能分享給我們?”還有人問道:“你年紀也不大,為什麽對如此晦澀的古文感興趣,並理解的如此深刻?”也有人說:“白玉蘭小姐,你一定是有名師指導吧?你的文稿是不是經過名家潤色呀?”有位出版商直接說道:“白小姐,我想買斷您所有筆記的版權,我是第一個提出來的哦,還請白小姐優先考慮。”大家七嘴八舌,讓白玉蘭沒有辦法迴答。


    歐陽夫人見現場有些混亂,便走上了演講台:“各位,各位,我本來是希望大家能問些與文稿有關的問題,現在看來,大家昨天對文稿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沒有什麽問題了。時間很緊,明天要討論民國文學,所以,今天我們要把秦漢文學期刊定稿。白玉蘭的聯係方式會後我會給大家,有什麽問題可以單獨找她探討。那麽我們現在就來討論研討會期刊的選文及順序吧。在討論之前,我提個希望,文學界從來不搞論資排輩,尊崇不拘一格,以文論才,我們研討會更應該如此,若有人提出某個作家曾經獲得過什麽獎,所以應該排在前麵,這樣的意見我會直接無視,我們隻評價本次會上討論過的文稿。好,現在討論開始,我們先分成小組吧,然後將小組意見匯總上來。”


    很快,五個小組的意見出來了,白玉蘭的《論漢書》被三個小組排在第三,一個小組排在第一,一個排在第二。大會開始討論,很快,排在前麵的文稿因為各種各樣的問題被否定,排到了後麵,白玉蘭的文稿終於排在了第一位。歐陽夫人不再發言了,而是坐在那裏看著,等待著接下來的意見。


    在大家熱烈討論的時候,杜會寧一直坐在那裏,沒有讚成,也沒有反對,隻是把他們小組的結果提交上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經過幾輪討論,終於塵埃落定,確定了本期研討會期刊秦漢文學部分共選擇五篇文章,白玉蘭的《論漢書》如願以償排在第一位。


    歐陽夫人站了起來,微笑著對大家表示感謝,並希望大家再接再厲,爭取明天將民國文學的期刊也順利定稿。


    迴家路上,白玉蘭接到了一個電話:“請問,是白玉蘭小姐麽?我是新視角文學版編輯,今天在研討會上我們見過麵,您看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想和您預約個采訪。”


    “采訪?”白玉蘭看了看歐陽夫人,用手指了指電話,用口形問怎麽辦?


    歐陽夫人笑著擺了擺手,又用兩根食指做了個叉。白玉蘭點了點頭,對著電話說道:“對不起,我最近有培訓課要上,恐怕沒有時間接受采訪,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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