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聽到聲音,連忙擦擦淚站了起來:“哦……沒事,……陽光刺到了眼睛。”


    歐陽夫人看了看兩個人:“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因為等老劉的車所以來晚了。”


    白玉蘭看了一眼歐潼陽,小聲問歐陽夫人:“他們去機場還都順利麽?”


    “都還好,隻是被一個新手把油門當刹車撞了一下,沒人受傷。”


    白玉蘭疑惑地問道:“怎麽會這麽巧?在哪裏撞的?”


    歐陽夫人迴答道:“在青衣大橋附近吧,我聽老劉是這麽說的。”


    白玉蘭依然很疑惑。


    歐潼陽擦完臉拿來一張香港地圖,放在沙發桌上,指點著青衣大橋,說道:“那應該是在長青公路上,這是去機場的第一座橋。”


    “哦。”白玉蘭真心希望這隻是一場意外。


    歐潼陽皺著眉頭折起報紙。


    歐陽夫人問道:“有什麽問題麽?是不是有人故意撞的?”


    白玉蘭接過去說道:“應該不會,故意的為什麽沒有人受傷呢?”


    歐陽夫人本來見兩個孩子拿出地圖找地點不免有些緊張,如今聽白玉蘭這麽說,便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也不知道讓他迴上海對不對,但那個白朗說上海安全。”


    歐潼陽接過去,鼻音有些濃重:“我也是這麽想,上海更安全些。”


    歐陽夫人接過白玉蘭遞上的茶,說道:“現在也隻能這麽想了。對了,阿潼,歐先生找到了麽?”


    白玉蘭看了看歐潼陽,見歐潼陽有些為難,便替他迴答道:“沒有線索,不知道該去哪裏找。”


    “沒有線索?他常去的地方啊,哦,對了,他幾乎不出屋哈。那麽他有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他常看的書啊什麽的,還有,看看他最近在做些什麽,阿潼,他不是經常給你畫書簽麽,你看看他最近畫的書簽是什麽樣子的,有沒有什麽痕跡可循。”歐陽夫人觀察著兩個孩子的表情,提出她想到的辦法。


    歐潼陽連忙說道:“是啊,我去看看書簽。”他轉身向書房走去,可是沒走兩步就被歐陽夫人叫住了。


    “好啦,別裝了,你們根本就沒找。阿潼,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蘭丫頭也不是外人,我不妨告訴你,今天我一定要見到你義父,我倒要看看這個神秘的人物當年和你父親做了什麽約定。”


    白玉蘭和歐潼陽都想起了昨天歐陽俊生來找夫人時說的話,“他當初答應我的難道不打算遵守了麽?”這句話證明歐陽俊生肯定是與歐先生有過秘密約定,而且這個約定一定與歐陽夫人有關。看來歐陽夫人是聽到了這句話,隻是見歐陽俊生彎轉的快,便沒有揭穿他。


    歐陽夫人看著歐潼陽,她相信歐潼陽一定是知道真相的。再看看白玉蘭,她覺得白玉蘭應該也是知道一部分的真相。


    歐陽夫人傷心地說道:“阿潼,真相有那麽難堪麽?你要保守這個秘密到什麽時候?你的義父到底是誰?”


    歐潼陽的腦袋飛快轉著,他知道真相並不難堪,但是秘密卻絕對不能泄露,這是義父堅守了一生孤獨換來的寧靜,他不能說。但是母親問了,他又不能等,隻好邊說邊算計著:“媽,是這樣的。爸爸很擔心,因為,因為我爹他知道,他知道誰是阿湉的母親,爸爸不想讓他告訴你,他們當初有過約定。”


    歐陽夫人懷疑地問道:“歐先生一直在香港,他怎麽可能知道誰是那個女人?”


    “他知道,因為當初就是他去南京把我接到香港的,那時候您和爸爸去老家接阿澍和爺爺奶奶了。”


    “他不是一直糊塗的麽?怎麽能去接你?還有,他怎麽還能懂得和你爸爸約定事情呢?難道他實際是清醒的?”


    歐潼陽見媽媽步步緊逼,隻好說道:“其實我爹沒有那麽糊塗,特別是年輕的時候,還是很清醒的,您忘了他還是我的語文啟蒙老師呢?他隻是討厭到人多的地方,不願意同人交往,加上原先患病曾經遺忘了很多東西,就幹脆一直裝糊塗下去,我幹了這行後,經常有狗仔騷擾這個家,他就更不出屋了。”


    歐陽夫人總覺得這個神秘的人沒有這麽簡單,僅僅是不願意與人相處就躲藏了這麽多年?“那他為什麽要走呢?而且走得你們都不想去找,似乎知道他在哪裏一樣。”


    “我不知道他在哪裏,卻早就知道他要走了。因為,因為,因為那個女人其實是他的一個親人,應該是他的侄女或外甥女吧,他說你早晚有一天會來問他的,可是他又答應了我爸爸不能說,所以隻好走了。而且很早以前他就在大陸買好了養老的房產,還和我們說如果哪天他走了,不要找他,他隻是找個有親屬的地方去養老了。中國這麽大,我還真不知道該怎樣尋找一個刻意躲藏起來的人,我擔心如果找到他,他會不會繼續逃走,最後連個養老的地方都沒有了。”


    白玉蘭聽了歐潼陽編的故事,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男人,當演員真是太適合了!不知道誰將來有幸能成為他的妻子,應該是不幸成為他的妻子,每天都生活在謊言中而不自知,哈哈……


    歐潼陽沒有理會白玉蘭強忍的笑意,繼續編到:“您還記得兩年前麽,您當時不聽勸阻執意過來說要好好感謝他,還帶來很多東西,他沒敢見您,就是怕見了您不小心漏了口風。您走後,我爹就開始籌備要走了。當時是我答應他,以後您絕不會再上門了,他才打消了要走的念頭。昨天您來這裏,臨時決定上樓,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隻好希望他沒有聽到和看到,可是您知道,那麽多人,那麽大的陣仗,不可能不驚動他,所以,他走可以說是在我的意料之中,隻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他一生追求心靈的寧靜,所以,我和玉蘭商量,決定不找了。”


    白玉蘭看到歐潼陽那坦誠的麵孔、誠摯的態度、穩定的聲音,她覺得自己已經相信他了,覺得陸敏行除了是《一世香樟》的作者,還是知道一個大秘密的人,所以,聽到他提到自己的名字,連忙點點頭,說道:“不找了,不找了,陸……,路是他早就選好的,我們還是隨了他的心願吧,也許這樣對他是最好的,對所有人都好!”


    其實,謊言之所以能被人相信,就是因為謊言中有真的能被人相信的東西,比如兩年前的事情,比如陸敏行的躲避,大部分都是真的,隻有那麽一點點謊言,那就是躲避的目的。


    歐陽夫人遲疑地看了看這兩個孩子,歐潼陽善演她了解,但白玉蘭是個實誠的孩子,不會演戲,不由她不信:“真的麽?那我是白來一趟了?阿潼,你義父就沒有和你說過那個女人的名字麽?”


    “媽,他寧肯離家遠遁都不肯泄露的秘密,怎麽可能告訴我?”歐潼陽無辜地說道。


    歐陽夫人歎了一口氣:“看來一切皆有定數。難為你義父是個這麽守信義的人,哎。蘭丫頭,你是在這裏住下去還是跟我迴燕園?我當然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隻是燕園怕不寧靜啊。”


    白玉蘭看了看歐潼陽,她有些擔心他,今天他莫名的哀傷流淚讓她心裏放不下,第一次感覺到這個男人不總是那麽陽光,過去的一切也沒有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隨風而逝,他的心中隱藏著太多的不為人知的情感。想到他每一天都要把自己調整到陽光、向上、正能量,把所有的心酸難過哀痛都悄悄隱藏,偶爾爆發,這樣的人生會把人逼瘋的,他真的沒事麽?可是歐潼陽淡然地轉過了臉,沒有理會。


    歐潼陽的反應白玉蘭理解了,她隻好選擇離開。


    燕園真的不寧靜,迴去後第一個迎接白玉蘭的人竟然是孫曉蕊。


    “玉蘭,你去哪兒了?我都迴來大半天了也沒見到你。快,看我給你買了什麽禮物,看,可好用了,你可以在車上、地鐵上都能看書了,這個叫‘艾派’,跟電腦一樣好用。”


    白玉蘭看著孫曉蕊煥然一新的裝扮,笑道:“幹什麽,買這麽貴重的東西,你發財啦?”


    孫曉蕊將白玉蘭拉進她的“凝澹”,拿給白玉蘭看一張納稅憑據,白玉蘭一看那個金額,頓時驚得嘴巴都閉不上了:“孫姐,你……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


    孫曉蕊得意地說道:“這迴你知道我為什麽在澳門待好幾天了吧?那裏真的是天堂,眼看著財富就這樣幾何倍級地增長,想想咱們每天為了那麽蠅營狗苟的幾千元錢勞心費力,真是太不值當了。掙到能買一個房子的錢的時候,我猶豫了,想收手,但是我就想了,我孫曉蕊要麽還做窮光蛋,要麽就從此一步登天,我一下子全都押了上去,玉蘭,我一下子都押了上去,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成功了,再也不用為每日三餐奔波,也不用為那百十平的房子向婆家低頭,沒必要聽老板的嘮嘮叨叨,我要自己做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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