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這個墜落且燃燒的巨大火球就是雲夢之城,那麽說來


    “救救他們救救他們呀!”小翎竭盡全力地掙紮著,卻無法掙脫溯光的手,隻能崩潰般的大哭,身體逐漸失去了支撐力,“求求你救救、救救我姐姐,救救族長,救救神主”


    話音未落,溯光忽然一驚!


    是的神主!剛剛迴到故鄉的琉璃也在這座城裏,在這一片烈焰吞噬的地獄裏!她是不是已經那一刻,仿佛有一把刀猛然插|入了心髒,令腦海一片空白。溯光推開小翎頭也不會的掠了起來,向著那一片巨大的火海掠去!


    “你”小翎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隻是眼睜睜地看著他沒入火裏,一瞬間就消失無蹤——他去了?他居然就這樣闖入了火裏!


    然而,就在鮫人身形消失的那一瞬,那一團火起了一陣奇特的戰栗,仿佛收縮了一下。隻聽“唰”的一聲,一道光芒從火中升起,雪白而淩厲,就像是一把雪亮的刀。


    光是白的、冷的,宛如北方從極冰淵萬古不化的冰雪,迅速的擴散,籠罩了整個熊熊燃燒的城池。光芒裏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影子,靜靜地站在大火的中心,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微藍色,胸口正中綻放出光芒。


    正是那個出現在密林裏的陌生旅人。


    他一手指向天空,一手指向自己的心髒,似乎是在召喚著什麽——那道光就是從他身體裏發出的,從心髒裏射|出,籠罩在他的頭頂,迅速的擴散開來,仿佛北方的極光,劃破了這巨大的火海。


    光芒裏,忽然下起了一場奇特的雨。


    那雨來的如此突然、如此猛烈,勝過了任何一場叢林裏夏季的暴雨。沒有任何征兆的從天而降,瓢潑般迎頭澆下,在火上密密織成了一道道簾幕,將肆虐的火舌都柔軟地包裹了進去,一寸寸掐滅。


    小翎不敢相信的看著這一切,伸出手去。然而,在咫尺之外,她的手上卻接不到任何雨滴。那一場猛烈來襲的雨似乎隻存在於和火焰相對應的地方,沒有超出一寸。


    雖然雨下的如此之大,但那一片火卻執拗地不肯熄滅。溯光忽然間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對著天空舉起雙手,從胸|中吐出了一聲長嘯。


    這一刻,天地間風起雲湧。仿佛感受到了召喚,九天上所有的雲都洶湧而來,向他匯聚。隻是短短片刻,在這個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上就高高地堆起了大得可怕的雲層,層層疊疊!


    鐵灰色的、暗淡的雨雲堆積在頭頂,在天地之間,人顯得如此的渺小,就連那一座著火的城池也仿佛不過是一團火球.那是什麽樣的力量啊簡直是奪了天地之力!那個出現在密林裏的陌生旅人到底是什麽來曆?居然能操縱這樣可怕的力量!


    她浮在空中,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這一切,直到最後一片火焰熄滅。


    火光消失後,她終於再度清晰地看到了那個鮫人。他身上的光芒已經消失,從空中落下,站在火場的正中間,依然保持著舉手向天的姿勢。她撲扇著翅膀,小心翼翼的靠近,卻看到他忽然間一個踉蹌,仿佛再也無法支撐地跪倒在地上,半天無法站起來。


    “喂”小翎連忙飛過去,“你怎麽了?”


    她落在地上,試圖將他扶起。然而剛落到地麵卻被燙的驚叫一聲,火焰方熄,整個地麵都被灼烤得通紅,仿佛一塊烙鐵,根本無法落腳。她不得不繼續張開翅膀懸浮在空中,吃力的俯下身去,試圖拉起那個人。


    然而,那個鮫人仿佛絲毫不覺得痛,就這樣筋疲力盡地跪倒在灼熱的地麵上,用手撐住膝蓋,劇烈的喘息。雨水淋濕了他,他的藍色長發如同水藻一樣貼著俊美的臉龐。這一瞬,這個遠方來的異族人光芒四射,宛如神人一般,令她不敢觸及。


    “你你怎麽了?”小翎縮迴了手,不安的喃喃。


    “我沒事”他吃力地抬起頭,臉色慘白得可怕,聲音斷斷續續,“隻是隻是剛才那個召喚七海的法術,太耗心力了”一邊說著,溯光一邊支撐起身體,抬起手,指向這一片劫火過後千瘡百孔的廢墟,“這、這就是你們的城池麽?”


    小翎浮在半空中凝望著腳下的一切,臉色蒼白。


    “不可能!族長她早就預言過最近有災禍!”小翎忽然大喊了起來,振翅飛了起來,“她、她一定帶人早早躲起來了還有神主!她是女神轉世,無所不能無上尊貴的純血!她不會有事一定不會!”


    神主?溯光一驚。


    琉璃!數天前,她還在長山村和自己最後見了一麵。最後離開的時候,她在比翼鳥的翅膀後麵看著自己,眼神是如此的澄澈,如此的悲傷,令他也感覺到了悲傷。


    他知道她在等他開口,不為挽留,隻為說些什麽。那時他也曾有一種衝動,想要叫住她,雖然他並不知道可以說什麽。


    然而,他畢竟不曾那麽做。雖然那個時候,他心裏已經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這一次,將會是永別。


    如今,果然如此。


    “琉璃琉璃!”他再也忍不住地躍上這一片廢墟。腳下的地麵微微震顫,天空中的雨還在細密的落下,在火上化為一股股小小的白煙。他一路喚著她的名字,希望能看到那個小丫頭忽然跳出來,清脆地迴答:“我在這裏!”


    她的眼睛,是否依舊明亮清澈,猶如夜空的星子?


    可是,這座被毀滅的城池如同死一樣的寂靜,隻有他的足音在迴響。


    大火已經熄滅,然而城裏的街道上並沒有一個人,隻有血流得到處都是,仿佛有人提著一桶又一桶的紅顏料在往地上潑。那種紅色觸目驚心,令他的腳步不由得一次次放慢,連心裏都震顫起來:這裏所有的人難道都已經遇難了麽?即使是遇到了天災,也不可能那麽多人一起屍骨皆無吧?他們的遺體呢?為何這一路走來,不曾看到一具屍體?


    琉璃呢?她是不是在這場大難前剛好返迴了密林,躲過了這一劫?


    溯光奔過一座座碑坊、城樓、高台,掃視著這一座原本瑰麗宏大的世外之城。可最終,他什麽都沒有發現——這裏的一切都呈現出被某種可怖力量毀滅的狀態,殘忍的定格著,沒有絲毫的生息,更沒有一個活人。


    “琉璃!”他跑不動了,心裏的希望一層一層地覆滅,隻能站在廢墟上,唿喊她的名字,“你在麽?”


    依舊沒有迴答。細雨裏,隻有無數白色的花朵緩緩落下,在半空中輕靈地飛舞,仿佛精靈一樣輕吻著他,然後迅速融化消失,隻留下一點淡淡的痕跡——如同這裏所有的生命一樣,消失得無聲無息。


    他站在巨大而傾斜的、毀滅的城市廢墟上,凝望著這漫天落下的白色花朵,忽然間再也支撐不住地踉蹌了一下,抬手捂住了臉。


    是的如果當時他迴應了她眼神裏的期盼,開口挽留一下,她是不是就會躲過這一次大劫?可他居然沒有!他隻是沉默著目送著她離開,什麽都沒說。


    “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不要老想著那些不開心的事——鮫人一生也不過一千年,總不能永遠活在迴憶和夢境裏吧?你什麽時候才能醒來呢?”


    她最後告別的話在耳邊迴響,悲傷而無奈。


    什麽時候才能醒?他茫然地想——或許,從親手殺死紫煙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墜入了一個無窮無盡的噩夢裏吧?他隻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在那個噩夢裏不能解脫,這既是一種懲罰,也是一種贖罪。


    忽然間,一陣風吹過,帶來一陣隱約的歌聲。


    “仲夏之雪,雲上之光。


    “簌簌飄零,積於北窗。


    “中夜思君,輾轉彷徨。


    “涕泣如雨,濕我裙裳”


    那歌聲是如此熟悉,清冷而縹緲,令他忽然一震——《仲夏之雪》!那是《仲夏之雪》!有人在唱這首歌在坍塌的神廟裏唱這首歌!他迴過頭,卻聽不出那是誰的聲音,隻能循著歌聲的來處飛奔而去。


    那首歌,他一共隻聽兩個人唱過:一個是多年前死去的紫煙,還有一個,就是在他昏迷中哼著這首歌陪伴他的琉璃。


    無論是誰,他都要找到她們。


    小翎在遠處看著這一幕,身形一晃,幾乎要昏了過去.


    “他們是誰?從哪裏來?”她虛弱地喃喃,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切,臉色蒼白,“是他們肯定是他們做的!是這些怪物孩子殺了這裏所有人!我——”


    “別衝動。”溯光拉著她,不讓這個莽撞的隱族幸存者再上去送死。心念電轉,視線投向了大地深處——是的,這些忽然出現的孩子,定然和方才看到的地底深處的那一道白光有關!他們,是從大地深處走出來的麽?


    這些孩子到底是什麽來曆,居然會對與世無爭的隱族下如此毒手?


    忽然間,他看到了腳下的廢墟裏壓著一隻焦黑的手臂,血肉模糊的手腕上套著細細的金釧——那是他第一次在這個空無的城市裏看到人的軀體。


    溯光一驚,連忙俯身將那一塊巨大的石頭挪開。


    展露在他麵前的,是半具女子的屍體——左手、左腳,以及半邊的翅膀都仿佛被烈焰焚燒過,已經化為一堆灰燼,然而右半邊的身體卻還殘留著,就這樣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溯光看到了那個女子尚未毀壞的側臉,忽然間倒退了一步,失聲驚唿:“微雨護法?”


    ——是的,眼前的這個女子,居然就是幾天前在長山村和自己見過一麵的微雨,隱族的四大護法之一!


    那一刻,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


    是的,微雨已經被某種可怖殘忍的力量殺死。那麽,那些和她一起迴來的人呢?琉璃琉璃是不是也出事了?!


    剛想到這裏,風裏傳來一聲哀鳴,天空裏有兩隻巨大的鳥飛來,一黑一朱,盤旋在這一片廢墟上,長一聲短一聲地低鳴,似乎在唿喚著什麽。黑鳥和朱鳥似乎都受了重傷,各有一隻翅膀無力的垂落,兩隻鳥緊緊地靠在一起,共用著一對尚能動彈的翅膀,在細雨中緩緩盤旋,久久不忍離去。


    “比翼鳥!”小翎失聲驚唿,“是比翼鳥!”


    溯光心裏一緊。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大步踏出,手指緊緊握著,眉目間殺意縱橫,向那一群孩童衝了過去。


    巨大的力量從虛空裏傳來,向各個方向拉扯著,轟然一聲巨響,三女神神像被瞬間粉碎!碎裂的神像朝著四處飛出,宛如一道道流星。然而,雖然神像已經化為齏粉,令人震驚的是,那一顆金色的巨蛋卻還是浮在空中,並未墜落!


    一股神奇的力量托住了它,盡管裂痕已經遍布了整個表麵,外殼甚至一片一片地往下掉落,然而那顆蛋還是竭力的維持著外形,沒有粉碎。


    裂痕裏隱約傳出蒼老的祝頌聲,衰微,卻始終不曾斷絕。


    “隱族果然有高手啊”織鶯低聲歎息,“**了那麽多神之手的力量,居然還能勉力維持到現在!難到非要我出手?”話音未落,她忽然掠起!


    如同一隻雪白的鶴瞬間飛過池塘,織鶯的雙手在空中交錯,握緊時,已經凝聚了兩道耀眼的光束,直劈而下!


    又一聲轟然巨響,那顆金色的蛋終於崩塌了。


    一大片外殼掉落下來,重重砸在了水裏——破碎的卵裏露出了一張蒼老的臉。那是一個老婦人,滿地是血地盤膝坐在裏麵,背後有著一對灰白色的羽翼,衣衫華美,神色莊嚴。她似是極其衰弱,甚至已經無法坐穩,隻能用背後的羽翼來支撐著身體,搖搖欲墜。


    然而老人的手裏,卻提著一顆孩子的頭!那個神之手還睜大著眼睛茫然地看著虛空,眼眸裏凝聚的;力量尚未散開,卻已經被老人切斷了喉嚨。老人的腳邊更是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幾具屍體,無一不是穿著白衣的神之手以及冰族的戰士。


    “找到了!”這一刻,閭笛少將大喊起來,“隱族的族長在這裏!”


    他手一揮,身後的戰士立刻單膝下跪,調整好了架在地上的射日弩。


    ——這些跋涉了萬裏來到這裏的冰族軍人,居然帶上了他們族裏最好的武器來到了南迦密林深處!


    聽到密如雨點的上弦聲,垂死的老人忽然抬起頭來,和外麵密密麻麻的敵人對視。那一刻,無論是神之手還是冰族的戰士都不由得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迴憶起不久前覆滅天國的那一場慘烈血戰。


    他們從地底出現,沿著通天之木奪取了隱族在樹上的據點,然後來到了這座在林梢移動的雲夢之城。


    他們進入的時候,正好是之夜,最黑暗的時刻。


    戰爭隻持續了一天,在天明前結束。


    ——隱族的人對於他們的到來似乎有所預料,可依然不是神之手的對手。他們驚覺、反抗、戰鬥,但那些神之手的力量出乎了他們的想像。當那些孩童眼睛上的純金帶子被解下來的時候,整個城市開始土崩瓦解。在這樣驚人的力量麵前,隱族的戰士一個接著一個地被扯斷了雙翼、撕碎、死去。四位護法守衛著神廟,頑強地抵抗到了天明,然而最終還是失敗了。


    唯有這個老人,居然以一人之力對抗著整個軍團,殺掉了接近半數的神之手!


    她在這裏,到底守護這什麽?


    閭笛少將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麵前垂死的老人,開口吩咐道:“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所有人,瞄準!”


    無數隻箭向著池塘上空唿嘯而來,密集如雨的射入了其中。


    而那個老人不閃不避,盤膝坐在那裏,看著外麵密密麻麻圍著的異族人,一手飛快的結印,另一手卻緊緊捂著心髒部位,不停地咳嗽——每咳一聲,都吐出大口的血。


    她一邊咳嗽,一邊用手指蘸著那些鮮血,在虛空裏急速地書寫著符咒!


    一道道亮光隨著她書寫而浮現、擴展,在麵前結成一道防線。然而,她的手移動得越來越慢,力氣也越來越小。唿嘯的勁弩密集如雨,那些孩子的視線更是無處不在,一道又一道的力量洶湧撲來。隻聽“哧”一聲,她身前的那一道光幕忽然碎裂了!


    那一瞬,她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起,狠狠地甩向了空中。


    “姑姑姑姑!”忽然間,一個聲音帶著哭音喊了起來。


    “閉閉嘴!”隱族的族長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卻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對著身後低喝,“琉璃!給我好好呆在那裏不許出來!”


    此時,所有人才發現那個巨大的蛋的深處居然還有一點幽光——那一縷微弱的白光映照著中央某個靈柩一樣的東西,折射出奇怪的光。那個奇特的冰做成的靈柩中,居然封印著一個少女!


    那個少女滿身披著瓔珞,脖子上戴著一個雙翼形狀的古玉,躺在透明的封印裏,眼睜睜地看著老人被神之手的力量拋向半空、撕扯,再也忍不住的哭喊起來,用手拍擊著封住自己的冰:“姑姑!”


    “我我沒事。”族長虛弱地撐起了身子,然而還沒站起身,又有兩股力量從空中交錯著急速推來!


    “你們你們這群惡魔!”最後的防線破碎了,族長一次次地被擊倒,卻一次次地站起來,用盡全力守護著密室,不讓那些入侵這靠近。被封印在冰裏的少女看著外麵密密麻麻的白衣孩童,忍不住用盡全力地嘶喊道:“惡魔!等我出來,一個都不會饒過!”


    隨著她的唿喊,她的眼眸變成了純紫色,熠熠生輝。身後的羽翼開始迅速擴散,一片一片潔白的羽毛在冰下伸出,錚然如刀出鞘。


    琉璃用力拍擊著封印自己的冰,尖叫道:“讓我出去!”


    “不不!”耳邊卻傳來微弱的聲音,族長滿身是血地低聲喃喃,“琉璃你的力量,要留到黯月祭典的時候。再、再忍一會兒,會、會有人來幫助我們的”


    “幫助我們?”琉璃大喊道,“誰還會來?我們的人已經都”


    “我。”忽然間,一個聲音沉聲迴答。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迴過頭去——廢墟上,蒙蒙細雨衝洗著血跡和焦痕。在細雨和無邊的落花裏,遠遠奔過來一個人影,穿著黑色的長衣,藍色的長發在風裏飄飛,麵容溫和俊美。


    這一刻,琉璃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失聲叫道:“是你?”


    他、他怎麽會到這裏來?他不是要去尋找他所謂的命輪和使命麽?在這樣的生死關頭,他居然會再一次出現在她的麵前!


    “你沒事吧?”她聽到他對自己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緊張。


    這句話讓琉璃呆住了,她在封印裏呆呆地看著那個人向自己走來,穿過死亡和鮮血,慢慢地走來。


    “我我沒事。你”


    溯光看著蘊靈池邊密密麻麻的百衣孩子,以及那一對對冰族軍人,眉頭微微蹙起。他實在是想不到這些原本遠在萬裏之外的異族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便在這時,他的掌心裏再度傳來了劇痛,迫使他不得不低下頭去。


    一道金光照亮了他的臉。


    一種被召喚的感覺令他全身緊張,血脈在身體裏加速奔流,他看到手掌中的那個金色命輪在急速地旋轉,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指引方向的那一支,此刻已經不在轉動,定定的指向了一個方向,不停地盛放出光芒。


    那個方向是他不由自主地抬起頭,順著那道光看過去。


    “龍你終於到了。”忽然間,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他猛然一震,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另一隻手舉了起來,遙遙地對著他。那隻蒼老枯槁的手上,赫然也有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命輪!


    “星主?”溯光脫口驚唿。


    他赫然注意到這個蘊靈池中心最後的結界裏畫著巨大的命輪符號,而那個符號,和不久前出現在長山村裏鼓台上的一模一樣!


    隱族的族長衰弱的倒在地上,滿身是血,身體已經被撕裂。她用同樣有著命輪徽章的手撐起了身體,對著這個遠行而來的旅人微笑,聲音斷斷續續:“一百多年了,我們,終於見麵了龍。”


    “隻可惜,你,還是來得太晚了一些。冰族人已經侵入,他們、他們摧毀了這裏命輪真正的中樞所在。”


    星辰暗淡後的第九百年,


    亡者當歸來。


    魔王從地底複蘇,


    血海從西洶湧而來,


    唿嘯淹沒大地。


    月蝕之夜,大災從天而降,


    神祗於紅蓮烈焰中唿號。


    孩童的眼眸裏,看到天國的覆滅。


    當暗星升起時,一切歸於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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