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吧猞猁當貓兒養?


    這猞猁是指的是寶山哥吧?可覃寶山如今一身傷,他這句猞猁從何而來?


    顧潯此人自大,狂妄,邪佞,一意孤行,沒把人當人看,卻絕非浪得虛名,大放厥詞之輩。可如果他所說是真……她腦海裏劃過和覃寶山此次受傷,那語焉不詳的躲閃,內心深處遲疑了。


    “是不想說,還是怕為兄會大嘴巴到處說?”


    就在她遲疑時,王子珩輕笑著說話了:“可是因為顧潯,你和妹婿拌了嘴?”


    夏梓晴沒法迴答。


    她輕咬著唇,隻是微微搖頭:“算是吧?”


    “究竟是與不是?你呀……”


    王子珩的一顆心狠狠地揪起,看著眼前那明顯有心事的小女人,忙寬慰著:“別想太多,妹夫眼下身上有傷,心裏肯定著急,言語上有些衝動很正常,你別想太多。等過了這道坎,便什麽都好了。”


    “我,知道了。”


    夏梓晴微微點點頭,垂下眼眸,也掩蓋了裏麵那絲不確定。


    如果寶山哥真的對她發怒,她反而不覺得奇怪。可就是他一直都如此平靜,反而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也許,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


    偏就在此刻,樓梯那邊傳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二人定眼一看,居然是掌櫃在店小二的陪同下上了樓。掌櫃笑得一臉諂媚,快步上前不住衝夏梓晴作揖打躬。


    “客官,這位小娘子請了。”


    夏梓晴有些奇怪:“掌櫃的可是有事?好像,我們沒點什麽東西吧?”


    “是,是是……”


    一旁店小二搓著手,一臉為難色,頻頻看向身旁的掌櫃:“是我家掌櫃有話要對幾位客官說。”


    “就是,那個……額……幾位貴客,是這樣的。是小的冒昧,想請幾位貴客移動尊步。幾位天人之姿,風采奪人,小的這店小,委實得罪不起蘭陵侯這樣的貴客,所以,所以……要不,幾位爺到其它幾家客棧去看看?”


    掌櫃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一句話老半天也說不明白。


    卻讓夏梓晴聽了個仔細。


    “掌櫃的,我家官人常說,你們這客棧裏常年南來北往的客商,尤其是他們這些走鏢護鏢刀頭舔血的漢子,更是集中在你們這樣的店裏。幾人刀頭舔血都不怕,怎生眼下就聳了?”


    “那、那可不一樣。”


    掌櫃說話半遮半掩:“那位、那位可是蘭陵侯……”


    蘭陵侯是什麽人?


    別說區區流楓郡了,就是整個大月國,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單騎闖敵營,一力撥千斤,四海之內皆兄弟,他要是隨意吩咐一句半句下來,他區區一個要人沒人要錢沒錢的客棧,還能螳臂當車?


    “你們怕蘭陵侯?怕他?他還能隻手遮天不成?”


    王子珩搶白,一臉惱怒對掌櫃和店小二發飆:“我們的人住進店來,可曾在銀錢上虧待過店家,少了短了一毫半厘?你居然敢趕人,簡直豈有此理?”


    隔壁房間裏,福伯和柳先生並兩個孩子齊齊探頭看來,臉色都十分不好看,又帶著憤憤不平。


    “這位爺,小的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掌櫃和店小二都是一臉慚愧,掌櫃更是慌忙給了自己兩個嘴巴。


    不住彎腰衝幾人作揖打躬:“都是小的最笨不會說話。隻是這位蘭陵侯,小的店小,委實得罪不起啊!還請幾位貴客行行好挪一挪。為了表示歉意,這兩日的住宿銀子,小店分文不取。再額外奉送五十兩銀子,權當幾位奔波勞累的補償了。”


    說完,果真從懷裏摸出個錢袋來,高舉過頭頂奉上。


    “誰稀罕你這幾個臭錢!”


    王子珩大怒,直接一腳把兩人踹開。


    “王大哥!”


    夏梓晴攔住了他,輕輕朝著他搖搖頭:“王大哥,您不要為難他了,他也是不得已的。”


    她上前兩步,接過那個錢袋:“掌櫃的,我們知道了。我們這就迴去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立刻就走。”


    “慚愧,慚愧……”


    掌櫃一臉羞愧,慌忙掩麵而走。店小二見勢不對,也溜得飛快。


    “豈有此理。”


    唯獨王子珩憤憤不平。


    福伯和柳秉越二人對視一眼,又很快各自撇開了眼。


    “晴兒,現在你打算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


    夏梓晴將那五十兩銀子在手上掂了掂,反而玩笑起來:“五十兩銀子呢,怪沉手的,有了這五十兩銀子,咱們換個更大更好的房間住,多好。”


    王子珩卻不打算善罷甘休。


    “這不好笑,士可殺不可辱,這店家欺人太甚。晴兒你等著,待為兄……”


    “子珩,晴兒說得對。”


    福伯走了過來,臉色分外凝重:“店家的舉動雖然過分,卻也是人之常情。咱們也體諒體諒人家的不易,搬吧。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夏梓晴默默點了頭,卻沒有說話。


    “搬吧,搬到我家去住,我家地兒寬敞。”


    王子珩突然一轉,開始誇讚起搬家的好處來:“這裏地方不好,房間小,還沒人伺候。正好趁機我的別院裏,也好讓妹婿好好養養傷。再過幾日就要下場了,這事兒還真是一堆堆的多,可不能再耽誤了……”


    既然搬離誌在必行,夏梓晴也沒歇著,進了房間快速收拾東西。帶來的東西雖然多,可由於時間關係,大多都還打包放著,沒來得及拆散,眼下正好,直接拿走裝車就是。至於已經打散的,就要費力重新打包。


    她正忙忙碌碌時,昏睡的覃寶山似乎有了動靜。


    “晴兒?”


    他嚅動嘴唇,感覺幹涸的喉嚨在冒煙。


    “寶山哥你醒了?”


    夏梓晴趕忙將他扶起,塞了個靠枕在他背後,又起身倒了一杯水給他,把剛才掌櫃的來意說了一遍。


    “搬,咱們現在就搬。”


    覃寶山撐著身子坐起,顧不得再休息,便要去整理自己的東西:“不過,咱們不能去王家。王兄自然歡迎咱們去王家暫住,可我這傷,還有顧潯那廝……若是因此連累王兄今科應試,那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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