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指收緊,咧嘴笑了:“可以,你們等我爬上去,就來抓你們。”他用手抓好後努力往上爬,結果第三個人突然不穩,晃悠了下身體,導致男人直接懸浮起來,僅僅隻靠抓著屋簷的手。下著雨,地麵本來就滑,再加上實在是太高了,下麵的三人半天都沒重新站好。男人咒罵起來,就差一點腿就能搭在屋簷上時看到什麽,瞳孔猛然睜大。下一秒,他整個人像是斷線的風箏般,從上麵狠狠墜落在地,發出一聲“咚”。沉悶的響動驚得人紛紛出來查看。男人身下暈染出鮮血,身體瘋狂抽搐著,瞪著眼睛盯著天,隨後轉動著眼珠子看向屋簷,手抬起指著屋簷,幾次掙紮著起來想說什麽都沒有成功。最後他不甘心地咽下最後一口氣,手指無力地垂在地麵,濺起一陣血水。鮮血因為雨水的衝刷匯集一條河流,在冰冷的雨幕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怎麽迴事?”唐不白看著屍體震驚道。不過就迴房間了一會兒,怎麽就死了一個人?周燼指著上麵解釋說:“他們搭人肉梯子,踩著人上去,已經夠到屋簷了,並且就要上去了,不知道怎麽突然掉下來了。”唐不白抬頭,從他這個角度什麽都看不清,不禁說:“不會是屋簷上有什麽東西吧?”他這句話讓眾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柳清逸扶著梯子,整個人都顯得萎靡無神,有氣無力地說:“不會是男主人站在屋簷上盯著我們吧?看這個人想走直接就把人推下來了,警告我們。”“如果是個人,無論怎麽藏,隻要他推人的時候我能看見,而且也能聽見聲音,在上麵不可能沒有聲音。”周燼歎口氣,揉著眉心說:“應該不是男主人,至於是什麽東西就不知道了。”其他ncp被嚇到了,搭梯子的三人見男人死得那麽慘,呆滯了一刹那後躍躍欲試,想上去一探究竟。有人勸他們,兩個被勸住,還有一個無論如何也要上去看看。“能爬上去就代表可以出去,我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我要出去,哪怕是有危險我也要試一試。”他叫來其他人,學著男人之前的做法,三個人踩著別人的肩膀站起來,然後他一個接一個爬上去。其間三人有些站不住,特別是最後一個,一個人被三個人踩,最後沒辦法,又來了一個npc,第二個人踩著兩個人的肩膀。陳聲靜靜地站在一邊,眼皮輕垂,睡意一下子又來了。他閉了下眼,有人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似乎在提醒著他別睡。陳聲抬手捂住耳朵,稍微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的四人。最上麵那個人的手指抓住了屋簷。“小心點。”周燼想了想,突然開口。第四個人努力抓緊屋簷,確保自己就算被人推也能抓緊,當要上去的時候餘光驟然看到一個什麽東西,驟然呆住。還未反應過來,他就被狠狠一推,整個人頓時懸空,隻有一隻手抓著屋簷,最後直接體力不支掉了下去,不過這次被大家接住了。男人被放在地上,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周圍人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你看到什麽了?”“怎麽掉下來的?”“爬不上去嗎?上麵有什麽東西?”“……”男人瞳孔無神,勉強說出一句話:“有鏡子。”“鏡子?”幾個玩家紛紛一怔。“對,鏡子,我想上去的時候忽然出現了一麵鏡子。”唐不白疑惑道:“鏡子你應該見了很多,怎麽看了個鏡子會這麽害怕?”男人哭喊起來:“鏡子裏麵伸出來一隻手,把我推下來了。之前的人也肯定是被那隻手推下來的,從上麵根本走不通,想其他辦法吧。”鏡子裏麵有手,還推人。大部分人第一反應就是害怕,隨後又有點躍躍欲試,不過見男人趴在地上,一直哭喊著的模樣放棄了。有人把他帶迴房間休息。整個宅子靜到隻有雨聲混合著一點鈴鐺聲。唐不白說:“上麵沒辦法出去,不然我們想辦法砸牆?”他指著那麵原本應該是大門的牆:“把牆打穿就能出去了。”“哪有那麽簡單。”柳清逸說,“沒什麽能用的東西,就算是有,估計也打不穿。”唐不白說她:“你怎麽這麽萎靡!打起精神來啊!”“我太困了。”要不是身後有柱子撐著,柳清逸人都要站不住了,聽見唐不白這句話再也堅持不住,擺擺手,“不知道為什麽,在這裏麵怎麽都睡不夠,我先迴房間睡覺了。”“我也覺得睡不夠。”周燼歎口氣。唐不白撓撓頭:“你們不說還好,一說我也發現了,吃了困,困了吃。”李厚勝舉手表示自己也是這樣。沈木傑和鄭閥站在一邊什麽話都沒說,直到感覺到周燼看來了,才說自己也是。陳聲除了吃飯就在房間裏,不用說大家也知道他很嗜睡。“之前不是挺能說的嗎?現在怎麽都不說話了。”李厚勝納悶道。這說的是誰不言而喻。鄭閥笑了笑:“沒睡好,精神不太行,懶得說話。”沈木傑站在那裏盯著那堵牆,說:“我們可以用鏡子砸牆。”“太脆了。”一直沉默的少年忽然開口,眼瞳黝黑地盯著沈木傑。沈木傑並不那麽認為:“不是用鏡麵,鏡身足夠硬了。”他說幹就幹,擼起袖子就要去房間裏拿鏡子,鄭閥跟上,兩個人走了兩步發現除了他們沒人動後不禁開口:“不是說砸牆嗎?走啊。”“鏡子鐵定不行。”唐不白說,“我還是到別的地方看看。”其他人也這麽想,分開去找東西。鄭閥和沈木傑對望一眼,撇撇嘴,隻能跟著幾個人。宅子早就被找過來了,實在沒什麽能用的。不過這次陳聲倒是有點發現,在男主人的房間床底下找到了一把小錘子。他將錘子拿起來,錘頭很小,錘身又短,一隻手都很難握住。“這個好像沒什麽用。”李厚勝見狀歎口氣道,“一人換下試試吧。”幾人走到牆前用那把小錘子砸了起來,一人砸幾十下,半小時後一點用處都沒。陳聲掌心微紅,他揉了揉說:“不用砸了,沒用。”“我也覺得。”唐不白吹著手指上的水泡,“我沒握好,手都磨出水泡。”“跟你們說用鏡子你們又不願意。”沈木傑在一邊道,“鏡身也不輸這錘子。”天色漸漸黑了,大家沒有和他爭執,各自迴了房間,連飯都不想吃了。陳聲用冷水泡了一會兒手,才將掌心中火辣辣的熱意弄下去。他擦幹淨手,走進房間中,剛將門關上,掌心裏像是貼著一塊冰般,刺激得他瞬間甩了下手。微弱的燈光之下,掌心還帶著點紅,上麵什麽都沒,難以確定剛剛的冷是幻覺還是如何。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關上窗戶,拿起衣服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重新迴到房間後,陳聲擦拭著頭發,目光環顧著周圍,最後猛地抬頭。房梁上貼著一麵鏡子,正對著他。鏡麵異常亮,倒映著少年的模樣。他皮膚白裏透紅,細膩到一點毛孔都看不見,雙眸烏黑,緩緩揚起唇角笑了一下。陳聲並沒有笑,他夠不到那麵鏡子,幾經思索後沒有理會。房門突然被人拍響,外麵的人說以防萬一,大家一起睡比較好一些。陳聲:“怎麽一起睡?”“打地鋪。”對方說,“好互相有個照應。”陳聲拿上自己的被子,跟著對方來到了一間還算大的房間。地上躺滿了人,他剛好趕上最後一個位置,將被子鋪在地上,躺下就睡著了。唐不白就在他身側,還想和他嘮嘮嗑,沒想到一扭頭對上的就是一張熟睡的臉。他一怔,這睡得也太快了。眼前那張臉格外精致漂亮,昏暗環境沒有影響半分顏值,反而還令那眉眼顯得更為好看。唐不白撐著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陳聲倏然睜眼。對上他清明沒有任何迷糊的眼睛,唐不白都懷疑他剛剛沒有睡,有些尷尬,剛要解釋,結果陳聲目光越過他看向不遠處。唐不白扭頭看去,沈木傑沒睡,正坐在那裏看著這邊。陳聲看的就是他。唐不白眨眨眼,問沈木傑:“你看什麽啊?”沈木傑沒有任何不自然:“無聊睡不著,所以隨便看看,不能看嗎?”無所謂的語調再加上讓人不快的目光,唐不白心裏生出一絲不爽,見陳聲睡去,自己也跟著閉上眼。房間裏一開始還有點聲音,隨著燈光關閉,最後一點聲音也消失了。窗戶沒有關嚴實,外麵大雨不停,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光落進房間中。鄭閥和沈木傑都還坐著,身影筆直端正,像是個被扯著四肢緊緊繃直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