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城的縣長叫做馬正才,這個人頗有些學問。曾經在南京工作,不知道為什麽被調到了這麽一個小縣城裏。


    端午打聽其為人,口碑並不怎麽好。青樓他是常客,收錢的事情他也幹過。給人的感覺,應該就是一個貪官。


    但不知道為什麽,端午問了幾個人,他們都說了一句話,就是有事去找縣長。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麽問題,有困難找縣長。


    但是細品一下,你就會發現。既然馬縣長貪財好色,那麽老百姓為什麽有困難就要去找縣長呢?


    那隻能說明,這個馬縣長還是有辦事能力的。


    當然了,身為軍人的程萬裏,看這種人就十分的不順眼。


    他嘴裏罵道:“這幫地方上的官員就都是吸血鬼,屁事都不幹,就知道撈錢泡女人。要是打仗了,他們縮在後麵,跑的比兔子都快。”


    端午笑道:“此時,這位馬縣長,不是還沒跑嗎?”


    程萬裏也奇怪的道:“是啊,按照道理而言,在這種時候,地方官早就夾著金銀細軟,帶著自己大老婆,二姨太,三姨太的跑路了!”


    “所以人不可貌相,沒準我們這位馬縣長是一位好官呢?哈哈哈!”


    端午再度笑道,但程萬裏卻不買賬,他說:我就從來沒有見過不貪財好色的地方官。他們都是一路貨色。中國就得敗在這群地方官的身上。下麵貪汙腐敗,上麵就知道唱高調,還不如不要他們。讓咱當兵的管,管的比他們還要好。


    端午又笑:“老程啊,你我在這裏猜,也猜不出一個結果來,咱們去看看這位馬縣長,到時候再說。”


    兩個人聯袂而行,僅是帶了兩個警衛人員。


    而其他的人,端午都讓他們休息去了。


    因為試想一下,昨天經曆了一場大戰,到了39軍軍部就隻休息了四個小時,然後開拔趕來常熟。他們哪裏有時間休息?


    而且特別是端午,他又將近兩天沒有睡覺了。


    不過這對於戰爭中的軍人而言,已經思通見慣了。隻要敵人不休息,他們就沒有休息的時間。


    少時,來到了縣辦公樓。


    辦公樓是一幢二層的建築。前麵的院子有五百多平米,停著一輛轎車。


    門口有警察把守,但見端午等人走過來,便喝問:“你們是什麽人?停下來接受檢查。”


    程萬裏罵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這位是特派員,也是你們想檢查就檢查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沒有收到消息。不過你們得稍等一下,我們得先去稟報一聲。”


    那警察小隊長緊著點頭哈腰,但卻依舊沒有放端午等人進去的意思,反而要去請示他們的縣長。


    程萬裏剛想再罵對方兩句,強闖。但他卻被端午給攔住了。


    程萬裏道:“一個小小的縣長,他擺什麽官架子?”


    端午道:“老程,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這些警察見到當兵的根本不怕。這就跟我們打仗一樣。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


    而小小的警察不怕我們,那就說明,這位馬縣長也不怕當兵的。所以他的手下才敢攔阻咱們。我還真想會會這個人了。”


    “端午兄弟,我看你就是太慣著他們了。要是換做是我老程,我直接就帶著人闖進去了。奶奶的還敢攔我?惹急了我,把他們都給突突了。”


    程萬裏不屑,但此時端午卻笑而不答。因為程萬裏與其他的軍人一樣,都看不起地方官的做派。


    但是,就是這些地方上的土皇帝,卻擁有他們意想不到的力量。


    更何況,端午覺得,這位馬縣長是不同的。又或者說是一個人才也不足為過。


    少時,跑進去的警察又跑了出來,擺出一個請的手勢道:“我們縣長有請。”


    “哼,你們縣長真是好大的架子。”


    程萬裏氣的冷哼一聲,但此時,那警察小隊長卻賠笑道:“我們縣長說了,他雖然是縣長,但也是正團級,更何況,他是歸政界管,不歸軍政管,所以,......”


    “行,你們縣長真行。”


    程萬裏被氣的無語,隻能跟在端午的身後一直來到了縣長辦公室。


    此時坐在辦公桌後麵的是一個身著灰色西裝,帶著銀框眼鏡,尖嘴猴腮的一個中年人。


    他但見端午與程萬裏走進來,連忙賠笑道:“嗬嗬嗬,特派員,真是對不住啊?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你這是有失遠迎嗎?你這是根本就沒迎。”


    程萬裏直接懟道,但是那馬縣長卻不以為意的道:“都怪這些手下人不會說話,我還以為是44師的人呢!”


    “44師的人怎麽了?”


    程萬裏反問,直接便掉到對方的坑裏去了。


    搞政治的人,每句話都是陷阱。他不會閑著沒事跟你閑聊的。有那功夫還不如拍拍上級領導的馬匹,來的實在。


    所以軍人出身的程萬裏根本聽不出,馬縣長是在引導他問出來。


    端午在一旁笑,而此時,馬縣長則開始大倒苦水,說:44師來了,就奪走了他的官印,不僅把縣政府的糧食給搶走了,還要驅趕鄉民離開常熟縣,現如今,整個常熟縣是人心惶惶,他這個做縣長的簡直痛心疾首啊!


    馬縣長這話說給誰聽的?說給端午聽的。端午不是特派員嗎?既然你是特派員,那麽這件事你就得管管。陳師長獨斷專行,把常熟搞亂了,你讓我這個地方官,還怎麽管理地方?


    所以程萬裏,就成馬縣長的槍托,而且他還不自知,並且還在幫著馬縣長說話,與端午道:“那個陳勇的確是太過分了,再怎麽說,也不能搶人家的大印啊?”


    端午心裏暗笑:程萬裏打仗或許是一名好手,但是搞政治,非得被人家玩死。


    而但見端午麵無表情,馬縣長則又詳裝反感的道:“特派員莫不是認為那位陳師長做的對吧?既然如此的話,那麽我們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我的印章也沒了,縣政府形同虛設,你還來找我做什麽?”


    端午笑了一聲道:“印章我幫你拿回來,但你得幫我辦一件事。辦好了升官發財,辦不好,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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