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彥見狀,少不得與她解釋一番。


    舒予聽完連連驚歎道:“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鎮國公笑道:“可不是嘛!”


    又一本正經地對舒予說道:“所以往後你也不必喊什麽‘國公爺’了,同他一般,稱唿我一句‘師兄’即可!”


    舒予看著跟自家老爹差不多大的鎮國公,抿唇笑稱一句:“師兄!”


    “哎!”鎮國公哈哈笑應道,見舒予端著藥碗,遂又笑著告辭道,“那且去安排了,師弟好好吃藥將養!”


    韓彥哭笑不得,隻得笑應了。


    舒予則連忙將藥碗放在桌上,掀帳送鎮國公出去。


    “自家人,不必客套。”鎮國公嗬嗬笑道,背手闊步離開了。


    舒予放下帳門,迴頭和韓彥笑道:“沒成想私下裏國公爺竟然如此隨和。”


    “要叫‘師兄’。”韓彥哈哈笑道。


    舒予瞋了他一眼,迴身端起藥丸,笑著催促道:“有時間和我耍貧嘴,倒不如趕緊把這碗湯藥喝下去!你快點好起來,咱們也好早日迴家。”


    離家多日,又遭逢這番差點喪命的禍事,舒予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想家,想爹娘和小望之了。


    韓彥笑歎一句,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


    他也想早日康複,早日迴家呢!


    ……


    主帳內,鎮國公收起與韓彥和舒予說笑時的輕鬆,端肅著一張臉臉,坐在主位上。


    王繼高領命而來,進得帳內,飛快地掃了一眼一臉凝肅的鎮國公,又立即垂下頭去,躬身恭敬道:“末將見過國公爺,敢問國公爺有和吩咐?”


    自打爆出了他販賣軍馬的消息之後,鎮國公就一直晾著他,不說擼了他的官職懲處,也不說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害得他這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


    他有時候甚至想,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幹脆他主動去找鎮國公討個明白話兒,也省得老這麽不上不下地吊著。


    可是他轉念想到那一族老小,到底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也就隻能日日煎熬著。


    現在鎮國公突然想起他來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哦,自己現在是待罪之身,“福”估計是不可能了,隻能想著“禍輕”還是“禍重”。


    王繼高猶自忐忑煎熬之時,就聽得坐在上首的鎮國公突然開口道:“本帥叫你前來,是因為有件要緊的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王繼高聞言頓時大喜,連忙抱拳躬身應道:“國公爺隻管吩咐,末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隻要鎮國公肯給他機會改過就好,怕就怕人家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不要你赴湯蹈火,隻要你讓在瓦剌的內應透個消息給脫歡。”鎮國公沉聲道。


    王繼高一愣,驀地抬頭向上看去,見鎮國公不似說笑,連忙抱拳躬身應道:“末將領命!”


    脫歡為人狡詐多思,防備心很重,而且瓦剌王帳又會隨時隨處遷徙,一個不相幹的人想要透消息給脫歡知道可沒有那麽容易,也極容易引起他的懷疑,到時候再得不償失……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並不比讓他赴湯蹈火更加容易。


    而且很顯然,鎮國公交給他這個任務,就不存在接受他或許可能失敗的結果。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總歸是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果然,就聽得上首的鎮國公不緊不慢地說道:“隻要這樁事情你辦成了,那麽之前的事情咱們都好說。”


    可要是辦不成的話,那可就要一切都按照律法說話了。或許還會罪加一等。


    王繼高聽懂了鎮國公的潛台詞,立即渾身一凜,連忙抱拳應道:“末將萬死不辭,不成功,便成仁!”


    軍令狀都立下了,鎮國公自然不再多費唇舌,招手讓王繼高近前,低聲吩咐道:“你就這般說……”


    王繼高連連點頭。


    “記住,此事萬萬不可引起脫歡的懷疑!”鎮國公叮囑一句。


    “末將遵命!”王繼高連忙領命。


    “你這就去辦吧。”鎮國公揮手道。


    早一點解決這個心腹大患,他也能早一些安心。


    “是!”王繼高抱拳領命,躬身退下。


    鎮國公招了衛鋒近前,沉聲吩咐道:“你盯著點,隻要他一有可疑,立即逮捕,萬萬不可壞了計劃!”


    “是!”衛鋒抱拳領命,隨即跟出主帳。


    讓衛鋒沒有想到的是,王繼高出了主帳之後,沒有直接迴自己帳中籌謀,反而一路直奔韓彥的營帳而去。


    衛鋒站在韓彥的營帳外,一時躊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他這裏還沒想明白呢,就聽得帳中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衛鋒連忙一閃,避開了去。


    就見剛剛進去不久的王繼高,垂頭喪氣地從營帳中出來,沒精打采地迴自己營帳去了。


    衛鋒想了想,走到帳前,裝作特地前來拜訪,朗聲笑道:“韓先生可在帳中?”


    緊接著就聽得裏頭韓彥笑應道:“衛大人請進。”


    然後帳簾就被掀開,舒予從帳內探頭笑道:“衛大人請進。”


    衛鋒笑著進得帳內,在床榻前坐下,噓寒問暖地關心韓彥的傷勢。


    韓彥一一笑應,隻說是自己不礙事,是國公爺抬愛關切不放心,這才讓他繼續臥床靜養而已。


    舒予則默默地收起桌子上先前王繼高的茶盞,另外拿了新杯子給衛鋒倒茶。


    衛鋒明知故問,笑道:“韓先生有客人?”


    韓彥笑得坦蕩,迴道:“是王參將。”


    說罷,不待衛鋒追問,就主動解釋道:“說是國公爺交給了他一項軍務,他這會兒正一籌莫展,所以才特地來找我討個主意。”


    因為靈微道長之事,還有這次的事情,韓彥已經成了遼東軍大營裏人人敬佩的“智多星”了,王繼高來找韓彥討主意,倒也可以理解。


    “那韓先生給他出了什麽解困之策?”衛鋒端起茶盞,向舒予笑著點頭致謝,又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問罷,便低頭啜茶遮掩歉然的神色。


    韓彥和他赤誠相交,他卻為了軍務不得不與韓彥虛與委蛇,想想自己就怪臊得慌的。


    “不知國公爺計劃如何,在下怎麽敢胡亂出主意?衛大人盡管放心。”韓彥意味深長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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