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輪到他無語,忽閃著大眼睛看了我半天,語出不善道;“懶女人喝藥吧。”似是命令又似陳述。


    他二話不說迴身將石桌上的那碗中藥湯端了過來。我聞著離我越來越近的中藥味幾欲作嘔;“別,把那東西端開?”我痛苦的說道。


    “懶女人,別那麽多的事,不想死就把它喝了。”那小子十分不悅的說道。


    這小子是怎麽了,進屋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如此的不和善?“我有得罪你嗎?幹嘛罵我懶女人?”我十分不解的直接問道。“還有我到底睡了幾天?”


    那小子稍一愣怔,似乎是因為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截了當的問他。在我以為他又要逼我喝藥的時候,卻見他說道;“五天,從我撿你迴來你共睡了五天。”


    五天?才昏迷了五天這小子就大驚小怪了,記得上次慕容公子救下我,他們說我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呢?這還差著呢,想到此我在心中竊喜。


    “那你……”


    “我沒有娘,是先生將我帶大的。”見他不答,我還想再次問他為何罵我,話剛出口他便低聲的說道。


    “啊!”原來如此,他還真沒見過女人,難怪他會突然的不高興,我立刻十分歉疚的說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你還是趕緊喝藥吧。”又是那種似命令又似陳述的語氣。


    見他又將那令人作嘔的東西往我這裏移動,我急忙尋找話題岔開;“你說是你把我撿迴來的?”


    “嗯。”他興奮的看著我,像是在邀功,但手下的動作並沒有停下。


    “等等。”我急道。


    “蠢女人,你哪來的這麽多的問題?”那小子十分不解的看著我。“還要問什麽?”


    “可不可以不喝它?”由於身體不能動彈,我隻能用眼神和他交流。


    “想活命就不行。”他十分幹脆的答道。


    見我猶豫不決的樣子,他威脅我道;“你還是快喝吧,等會我家先生來了,就沒有我這麽好說話了。”


    這小子人不大說話倒是滿老成,先生?他家先生?想必就是這石屋的主人了。


    不知道他家先生為何許人也?不過試想一下被一位老人家苦口婆心的逼著喝藥卻是要多難為情有多難為情,看著那小子不屑的眼神我就知道此刻我在為喝碗中藥與他迂迴該有多丟臉了。沒辦法呀,誰讓我就怕這個呢。而且我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掉下來,又是被急速的馬車拖帶而下,一定傷的不輕,能活著以實屬不易,人家好心救我又怎可不領情。不過看他是個小孩子我就索性再臉皮厚點,繼續和他討價還價道;“喝這個可以,能不能加點蜂蜜之類的東西?”


    那小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似乎不相信他的耳朵,上下將我打量了一番過後言道;“你這女人真麻煩。”而後轉身離開。


    過不多時他又一次的去而折返,手裏多了一個青花瓷的小碗,淡淡的蜜香飄了過來。我看著他一步步的向我走進,淚水一下子便不由自主的劃了下來。


    曾幾何時慕容公子像哄小孩子似的端了蜜汁來哄我喝藥,往事曆曆在目,此刻卻物是人非。


    “喂,你又怎麽了?”那小子見我落淚,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沒,沒什麽。謝謝你。”我不好意思的迴道。


    “哎!女人就是麻煩。”那小子十分老成的言道。


    “蠢女人你別動,你幹什麽呢?”我努力的掙紮著想自己坐起來喝藥,他又一次立刻出言製止我的愚蠢行為。


    “我喝藥呀,不起來怎麽喝?”我不解的問道。


    “你這女人不僅懶,還蠢的可以!”他氣結的指著我言道;“你斷了三根肋骨,左腿的腓骨骨折,右手腕骨折裂,身上擦傷、劃傷無數又吸入了大量的瘴氣,五髒六腑又受了很大的震蕩,內傷嚴重,如若不是我家先生出手相救你可方有命在,還敢亂動。”他不屑的看著我。


    啊!難怪我渾身上下痛到了四肢百骸,我一直以為我是一時的不適應,原來我這身子竟是破敗到如此地步。我不會殘廢了吧?這個念頭一出我立刻焦急的淚如雨下。


    “放心吧,有我家先生在你暫時還殘廢不了。”這小子似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立刻出言安慰道。


    “什麽叫暫時殘廢不了?”我哽咽著向他拋去詢問的眼神。


    “看你自己配不配和呀,比如……”他端過那碗令人作嘔的中藥,往我身邊一舉,“乖不乖把它全喝了?”那眼神充滿了挑釁。


    這小子竟然奚落我。我喝,為了能夠下床行走,我全忍了,喝。臭小子,等你姑女乃女乃我生龍活虎了,看我怎麽一並討迴來,哼!心裏這麽想著可嘴上我卻放柔了語調;“我又沒說不喝。”


    “乖,這樣才對嘛。”他眼光一亮,賊兮兮的笑了起來。


    笑吧笑吧,以後有你哭的時候我在心裏罵道。


    卻見他伸出稚女敕的小手,又一次從我的脖子下麵伸了進去,這一次仍不見他如何費力竟將我從背後抄了起來,我稍一傾斜身體,他便順勢小大人似的坐在了床邊,而後用另一隻空閑的手抄過藥碗喂我喝下,我屏住氣息一口氣喝了下去。這小子賊兮兮的看了看我痛苦的表情,十分不解而又無奈的放下藥碗又抄過蜜汁與我喂下。


    我喝過了藥,他長出一口大氣,像是完成大功一件。他抽出手要將我放好躺下,我一低頭這才發現,身上的衣物煥然一新,身上是嶄新的白色棉質褻衣。我錯愕的盯著自己看了半天。


    “喂,想什麽呢?”忽聽他言道。


    我迴過神來,一臉錯愕的看著他;“我的衣服是你給換的?”


    “不是。”他肯定的答道。


    我的腦子立時“嗡”的一聲,這小子沒見過女人,也不是他,那是誰?


    見我茫然失措的呆在那裏,他很自然的解釋道;“你的傷是我家先生醫治的,你的衣服自然也是我家先生換的了。”


    “你家先生?!”我驚唿道。


    “你叫什麽?”他不以為然的道。


    他家先生到底是什麽人?見他不以為然的樣子,我胸中氣結,怎麽連男女有別這麽淺顯的道理也不教導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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