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是不是丟了什麽東西,您告訴老奴,老奴讓下人們幫你找。”


    張叔從內廷出來,正好在門口地庭院見到了穆以琛,話說從一個時辰前,他就看到了穆以琛地身影在穆家堡裏晃蕩,急急忙忙地不知在找什麽。


    “張叔,你見到璉城了嗎?”懶


    穆以琛一把抓住張叔的手,非常急切地樣子,用極快地語速問著張叔。


    “少、少夫人?”


    張叔有些驚訝,穆以琛地表情實在是嚇著他,從小看著穆以琛長大地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慌急無措地穆以琛。而且,他還要問少夫人在哪?張叔喘了口氣,不大確定地問著穆以琛。


    “對,我把穆家堡都翻遍了,就是看不到她的影子。你說她是不是離開了?要不然怎麽會找不到她的人?”


    穆以琛麵露惶恐,壓抑著內心地恐懼不安,話說到後來聲音漸漸地變得細小起來。


    “怎麽會呢!少夫人今早兒就帶著暖玉姑娘、玉香姑娘、芸檀姑娘出去踏青了,順便給居於穆家的三位少俠送行,那裏是離開呢。”


    張叔將穆以琛地話一字不漏地收入耳裏,端出笑臉來望著穆以琛,他這樣地變化還真是值得令人開心。


    “踏青?去哪兒踏青?”


    穆以琛繼續追問著張叔,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可想要見到鬱璉城地心仍是沒有消退。蟲


    “額,老奴不知。少主,您就在穆家堡裏等著,說不定少夫人很快就迴來………雖然少夫人沒有說什麽時候會迴來。”


    張叔猶豫片刻,瞅得穆以琛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最後卻得到這樣的迴答。


    穆以琛直接無語,張叔這話不是說了等於沒說,不過終歸是知道了鬱璉城沒有離開,心中也有了安慰。


    二十年都等了,又何須介意再多等一段時間,他曾說過,他穆以琛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得的。


    “怎樣,喜歡這兒嗎?”


    鬱璉城轉頭問著暖玉,這滿林地桃花,微風拂來,桃花翩翩,淡淡地花香彌漫不散,還是和二十年前的那個春日沒有區別,變的也不過是她的心。


    “哇,小姐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這兒有好多桃花,芳香撲鼻,真的是最好的踏青之地。”


    暖玉滿心歡喜地在桃樹下流連,枝椏上一朵朵桃花相互擁簇,紅的粉的白的真真是叫人看花了眼。


    “西林縣,雖是個不起眼地小地方,卻是一片難得的樂土。每年一到這個季節,這兒都會盛開桃花,因鮮少有人知道,所以較為僻靜。”


    玉香見多識廣,鬱璉城一說出這個地方,她便知道鬱璉城來這兒地目的。


    “嗯哼,桃林裏有間屋子,我帶你們去。暖玉,你再不走就把你留在外頭露宿了。”


    鬱璉城微微一笑,招手喚迴正在摘桃花地暖玉,打趣著說道。


    “來了,來了。”


    暖玉急急地摘下幾朵桃花,揣在手中小跑到鬱璉城的身邊,齜牙咧嘴一笑跟著一同走進桃花林深處。


    桃花林內,鬱璉城坐在桌子旁喝著水,三個丫頭則興致濃濃地這兒看看那裏瞧瞧,皆一副好奇地樣兒。


    “少夫人,這屋子是您的嗎?”


    芸檀噌地一下跑到鬱璉城身旁,眨著好奇地眼睛,問著鬱璉城說。


    “嗯,算是吧,你們隨便挑一間房間,右邊最裏頭的那間除外。”


    鬱璉城微微一笑,猶豫片刻才說道,最後似想起了什麽,便又補充著後半句。


    三人聞言,又歡歡喜喜地湊在一塊,這間房間竄竄,那間房間看看,好半天才定下自個要住下地房間。


    “少夫人,您要是不喜歡這兒,不如趕明兒就迴穆家去吧。”


    玉香給矗立在桃樹下的鬱璉城披上一件衣裳,也深了空氣也變得格外地薄涼起來,她一個人站在外頭是要著涼的。


    “嗬嗬、、玉香就是仔細入微,連我那麽一點兒情緒都能看得出來。也不是不喜歡這兒,而是觸景傷情罷了,心裏有些涼。這間屋子是我十歲生日時,一個重要的人送我的禮物,記得當時我臉上地笑容,一如這枝頭地桃花般美麗。”


    鬱璉城輕輕一笑,側過頭深深地望了一眼玉香,她是繼紫湘第二個人,能夠如此心細地察覺到她的微小地變化。


    玉香沉默不語,靜靜地聽著鬱璉城的話,她知道鬱璉城現在最需要的是有人聽她傾訴。


    “鸞錦,他給我起的名字。”


    鬱璉城收迴目光,抬眸凝望著深沉地夜空,輕聲說著。


    “鸞——錦。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玉香思忖片刻,微笑著說道。


    “從小到大,不,應該是從一出世我便擁有了很多東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享受著萬人崇敬的光華。可,誰又知道在那光鮮的表麵下,我承受著的是什麽?每當我看到別的孩子有父母地溺愛時,我總是躲在一個角落裏偷偷地看著,多麽希望自個就是那對父母手下的孩子,那種滿是溺愛的溫情對於我來說,是一件非常奢侈地東西。”


    鬱璉城麵色沉靜,銀眸中閃動著痛楚,連話也變得格外地沉重。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少夫人您是令玉香敬佩的人,您地那份心定是不比常人。”


    玉香的手輕輕地搭在鬱璉城的手臂上,輕拍幾下,笑著說道。


    “玉香你知道嗎,這裏雖然沒有圖璧好,也沒有圖璧繁榮甚至有些邪惡,可這裏,有我在圖璧感受不到的東西。”


    鬱璉城笑著說道,眼中流動著,是幸福的光芒。


    “少夫人、玉香說句實話您不要怪我多嘴。”


    玉香想了想,便開口問道。


    “嗯。”


    鬱璉城微微一笑,銀眸中有著笑意,似乎知道玉香要說些什麽了。


    “您,是不是要走了?那是我的直覺,近些日子來,我發現您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在人麵前常常笑著,可那笑卻是不及眼底的。而且…………自打紫湘小主離去後,你變的愈發地與人疏離,您是怕、牽扯太多的情感,就愈發地不能割舍吧。”


    玉香見鬱璉城點了點頭,便繼續著說道,末了還深深地望著鬱璉城。


    鬱璉城微微地笑了笑,不可置否地望著玉香,銀色地翦眸劃過一絲黯然,唇角邊的笑意如玉香所說一樣,真的沒有觸及到眼底。


    “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多時候都是不可忽略啊。”


    鬱璉城半開著玩笑,盯著玉香若有所思地說著。


    “可您能割舍麽,那種情感怕是已經滲入您的骨髓裏了,強行去撕扯也就隻有痛,而且會痛上一輩子。就算您不把少主放在心上,也能放得下老夫人,那暖玉姑娘?”


    玉香神色微斂,頗有些擔憂地說,她與芸檀倒是沒有後顧之憂,反而是暖玉。要是鬱璉城走了,穆家暖玉是呆不下去的,到不知該如何安排。


    “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放在心上………我自是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就莫要擔心太多,我走之後你和芸檀便去伺候二爺,他不會虧待你們二人的。今夜兒天空好,就讓我多看幾眼,以後不知有沒有機會再看?”


    鬱璉城唇角微勾,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遙望著天際的幽深,聽著風聲的低語,略帶祈求地說著。


    玉香明了一笑,不再多說一句話,靜靜地陪在鬱璉城的身旁,心思沉穩地她,自然是明白鬱璉城的意思。


    不過,她剛才還是沒有聽到那風過而無痕似的前半句,更沒有見到鬱璉城臉上灰暗的神色,自然是認為她已經如此地決絕了。


    穆家堡內,正廳內坐滿了人,一雙雙沉寂地眼睛皆望著站在正中央地人,麵色平靜無瀾。


    “咳咳、、那個,我是來宣讀聖旨的,不過你們聽了之後——情緒可能會有些激動。”


    赫連鈺眼神四下飄搖不定,杵在大廳中央接受著穆家人怪異地目光洗禮,最後終於因心裏發毛而忍不住地開口說道。說完,赫連鈺特別地望了一眼老夫人,大概是擔心她老人家地心裏承受能力。


    “既然你說不出口,就由我來說吧。璉城乃是圖壁的鸞錦公主,那個失落了的族群——銀莎特族的鸞錦公主,若不想天下遭到大劫,唯一的辦法便是讓鸞錦公主迴歸圖壁。”


    穆以軒盯著猶豫半天能開不了口的赫連鈺,主動站起身來,麵無表情地說著。


    銀莎特族的鸞錦公主?!


    在座的人除了赫連鈺、穆以軒以及三夫人外,其他人皆一副驚訝不已的表情,從第一次見到鬱璉城開始,就已經知道她絕非池中物,卻不知她的身份是如此的驚人。


    銀莎特族啊,那個失落了的族群,據說擁有顛倒塵世的能力,在一百年前就已經消失了的圖壁!竟然會在一百年後再次地現世,且還是為了迎迴圖壁的鸞錦公主!


    那個擁有一雙攝人心魂的銀色翦眸的絕世女子,當時怎麽就沒有想起,圖壁聖女的標誌便是那雙漂亮的銀眸。


    “三日後,圖壁的主上親自來迎接璉、鸞錦公主,屆時請你們做好準備。”


    赫連鈺苦楚一笑,將穆以軒的話接了下去,末了瞅了一眼穆以軒,心中有些惋惜地離去。


    自從鬱璉城告訴他,穆以軒不過是個扯線布偶,他便不與穆以軒有所接觸,隻不過如今最後一次見麵,他在為過去惋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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